第十三章 李玫出手，吳淼告白
「李知青，你這快就能來上工啦？你看你那臉色難看的呀。」大隊長看見來領農具的弱不禁風的李玫眉頭緊促，這一股風就能吹倒的樣子，還幹啥活兒，這不扯後腿呢嘛。
李玫沖著大隊長虛弱一笑：「哎呀，隊長叔，我這不也是為了不拖咱隊里的後腿，想多干點兒活兒。再說我也得賺點兒口糧。」主要是她一刻都待不住了，吃的清湯寡水，必須得趕緊抱上周皓的大腿。
大隊長聞言有些詫異，這些個知青還能有主動出來找活兒乾的，平時那是能躲懶就躲懶。也不再多說，遞給了李玫一把農具。
眼看著李玫轉頭就往一幫男娃堆里扎，眉頭一皺喝道：「哎，李知青，往哪走呢？女的幹活兒的地方在那邊呢。你往男娃那邊湊合啥呢？」他就覺得這是沒憋什麼好屁啊。
周圍響起一片笑聲，有那些歲數大的沖著李玫直撇嘴，互相嘀咕再不懷好意一笑，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呵呵，叔，我這不是忘記了嘛。」李玫尷尬的解釋了一下，臉微微發紅趕緊溜溜的找到女知青幹活兒那一片地方了。
人太多了，她偷偷觀察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誰是周皓啊。李玫暗自思量，看著不遠處的林蓉蓉，心生一計。
「蓉蓉啊，我先幫你一起幹完，然後你再幫我干呀。」李玫軟聲軟氣的說，不等林蓉蓉拒絕，直接蹲在她邊上幹活兒。
林蓉蓉有些莫名其妙，這她跟李知青也不咋熟吧，連忙拒絕：「啊，不用了，我這都快乾完——」
「哎，沒事兒，我幫你一起幹了。對了，吳晴晴在哪呢？我想跟她道個謝呢。」李玫趕緊截住林蓉蓉的話頭，趁機打探吳晴晴的事情。
她想好了，先博得吳晴晴的好感，然後順勢接近周皓。吳晴晴一個小村姑，她不信自己拿捏不了她。
「晴晴啊，下午晴晴請假沒上工。」
「啊，這樣啊。那，那等下工了，你帶我去她家找她行嗎？我真的很想謝謝她。」李玫一臉柔弱的求助，心裡卻是狂喜，這不就有個接近周皓的理由啦，天助我也啊。
「哦，好啊。」林蓉蓉大大咧咧的回答，心中還想呢，這李知青人還挺好的。
吳晴晴下午沒上工是因為偷偷騎車去了縣裡了。來的太晚，供銷社那是邊角料的肉都沒剩下。只能去黑市裡碰碰運氣。
就那一頓紅燒肉都是好幾天以前的事兒了，她自己是能用積分換肉吃，關鍵看家裡人天天吃糠咽菜的她心裡不安啊。天天幹活兒身體累的夠嗆，吃的還跟不上，那一個個餓的臉都灰突突的，她看著都心疼。
吳晴晴把二八大杠停在供銷社門前。今天她特意穿的吳老娘的衣服，遮住身形，臉上又抹了兩把灰，頭上裹了個頭巾子，確保不能讓人認出來。
然後就開始來回觀察，眼前一亮，還真讓她找到一個。一個老大娘手裡拎著個布包子，左顧右盼的竄進一個小巷子。
吳晴晴連忙跟上，左拐右拐的還真找對了地方。巷子里很昏暗，人不少，但是並不吵雜，一個個腳步都急匆匆的。賣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賣肉的。
來回走動了幾圈，湊到了一個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小年輕身邊低聲問：「小哥，問你個事兒啊，這兒有沒有賣肉的啊？」
小年輕看了眼眼前的人，臉一瞬間紅了，看她晃蕩半天了，離近了看才發現這大姑娘可真好看啊。瓮聲瓮氣的回答：「你來晚了，也就早上那一陣兒才有。」
看著好看的姑娘一臉失望，忍不住又低聲說：「你要想要，明天趕早來。我，我在這兒等你。」
「哎，你有門路？」吳晴晴興奮地低聲問，這年頭在黑市買肉也得看機緣啊。
小年輕被看的不敢抬頭，低聲回答：「昂，那個，是我叔，你明天早點來，我能給你留點兒。」
「哎，那說定了啊，你給我留個大棒骨，2斤肥瘦相間的肉，明天上工前我就來。還在這兒？」吳晴晴趕緊定下，就怕他反悔。
「好，那你到時候來找我。沒有票，1塊錢。」
「那行，明天見啊。」吳晴晴爽快的答應，然後東瞅西看左拐右拐回到供銷社前，騎上自行車就回家了。
「晴晴啊，這自行車咋都是泥呢？」吳老娘進院里看見自行車上有土，隨口就問正餵雞的吳晴晴。她這閨女也不知道咋的了，自打病了一場好了之後那都成閑不住了。
「啊，媽，我跟你說——」吳晴晴左看右看沒人，趴著吳老娘耳邊就把在黑市買肉的事兒說了。
「啥？你個姑娘家家的咋那麼大膽呢？你還敢去那兒？讓人抓著投機倒把你就完了我跟你講。」吳老娘一下子急了，她這閨女咋就不知道怕呢。
「哎呀，你怕啥啊，我小心著呢。我騎車快，上工前我早早就走了。等我回來時候繞著走，誰也看不著，放心吧。」眼看著吳老娘還要反對，立刻扯著吳老娘袖子開始撒嬌，「媽呀，我也是想給你跟我爹補補身體啊，還有三哥大哥大嫂，天天那麼累，一點兒葷腥都沒有哪能受的了啊。」
想到老頭子說周皓可能受過傷，臉色遲疑了。吳晴晴一看就有戲，笑嘻嘻地就拉著吳老娘去廚房保證自己肯定特別小心。
「晴晴。」吳晴晴一回頭，林蓉蓉站在門口直招手。
「哎，蓉蓉來啦，咋的啦？這位是？」看著挎著林蓉蓉手臂的女知青直往院子看，一臉疑惑。
沒等林蓉蓉說話，女知青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吳晴晴的手，滿臉激動地感謝：「吳晴晴同志，我是知青李玫。真是謝謝你，謝謝你給我的紅糖。」
吳晴晴被這舉動嚇了一跳，看著眼前身形瘦弱，頭髮有些枯黃，皮膚臘黃但是還算清秀的姑娘，連忙抽出手：「呵呵，小事兒，小事兒。」
「那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真是個好人啊，困難時候幫助別人才能看出一個人的心地善良。你真是我來到這裡見過的最善良的農村姑娘了！」李玫一臉你救了我一命的充滿感激柔弱的讚美吳晴晴。
被發了好人卡的吳晴晴有些尷尬。眼前這知青太過客氣熱情了，但是說著感激的話那怎麼看著她的眼神又是探究又是輕蔑呢，這什麼精分操作啊。
「吳晴晴同志，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李玫又擺出一臉柔弱相，要哭不哭的樣子。
「呵呵，我們都是好同志嘛。那什麼，知青點兒快開飯了，你們趕緊回去吃飯吧。我家裡也要開飯了。」吳晴晴囫圇著轉移話題，笑呵呵地看著二人。
「那好的，晴晴，我們走啦。李玫一定要讓我帶她來感謝你，這也感謝完了，我們走吧。」林蓉蓉搞不清狀況，大大咧咧的就拽著李玫回知青點。
李玫心裡氣的嘔血，她還沒看見周皓呢。吳晴晴這村姑高傲什麼，我呸，我能跟你做朋友那是你得福氣。
李玫心裡一邊罵一邊又回頭假裝溫柔的看著吳晴晴笑笑，笑的吳晴晴頭皮發麻。
下了工的周皓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又拿著鐮刀上山去砍柴了。吳淼遠遠地跟在身後，直等著邊上看不見其他人了，才悄悄的摸過去。
望著帥氣沉默健壯有力的周皓，默默紅了臉，上前搭話：「周皓哥，好巧啊。你累不累？我找我哥來幫你啊。」
「不用了。」周皓眼皮未抬，沉聲回答。
「周皓哥，我是大隊長的小女兒吳淼，咱們小時候應該見過，不過我估計你也記不得了。」
「周皓哥，聽林嫂子說你當過兵，難怪你整個人氣勢都不一樣，村裡的那些年輕人都比不上你。」
吳淼嘰嘰喳喳的在身邊說個不停，周皓煩的慌，一句話也不回，轉而換了個地方砍柴。
吳淼眼巴巴望著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遲疑了半天，終於鼓起用起上前：「周皓哥，我知道你和吳晴晴的婚約都是你養父母做主的。可是，新社會講究自由戀愛，每個人都有人權。你不喜歡吳晴晴你可以拒絕的！」
看著周皓像是沒聽見一樣不由得急了：「而且吳晴晴那麼懶，根本配不上你，我，我，其實，其實我想說你看我怎麼樣？」
周皓聞聲周身散發著冷意，冷冷瞥了眼含期待的吳淼一眼，利索的捆起柴，轉身就走了。
只是在吳淼身邊走過停頓了片刻，低沉的聲音泛著寒意留下一句話：「你說錯了，是我配不上她，還有離我遠點兒。」
羞紅了臉眼含期待的吳淼霎時臉色慘白，看著遠去的男人死死咬住嘴唇，站了一會兒，就腳步踉蹌的離開了。
等倆人走遠，在樹林里站了半天的男知青蘇建國走了出來，嘴裡叼著顆枯草，眼神玩味。這大隊長家的村姑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