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歸者墓地（2）

「回答正確。」

眾人差點兒要喜極而泣。

眼鏡男：「老天顯靈了！嗚嗚嗚我太開心了。」

「能不能別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哭得老子心煩。」

眼鏡男默默拭乾眼淚，委委屈屈地坐著。

還未等眾人鬆一口氣，第三題來了。

題干——

阿曙來到4號卧室，欲殺死百里明。

「4號卧室現在有人嗎？」馬尾辮女生問道。

沒有。

眾人搞不懂題目用意。

秦斯原走進4號卧室，一眼便看到那副世界名畫《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他的目光落在那對珍珠耳環上面。

「好眼熟啊……」同樣的珍珠耳環，秦斯原好像在哪裡見過。.

坐在沙發上的孕婦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是她，一定是她！」

「她就是新娘，那個戴珍珠耳環的女生就是新娘！」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何琳。

何琳慌忙擺手：「我不是啊。」

眼鏡男看了眼那幅畫，又跑到電視櫃處看了眼珍珠耳環，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般大聲叫嚷：「一模一樣，她的珍珠耳環和這幅畫的珍珠耳環一模一樣哎！」

假若目光可以殺人，此刻何琳身上應該已經被戳了幾千個洞。

禿頭男不懷好意地盯著何琳：「你自己說，你的珍珠耳環為什麼跟畫中的珍珠耳環一模一樣？」

「新娘喜歡戴珍珠耳環，你也喜歡，畫中少女也喜歡。」眼鏡男嘀咕半天，最終化為一句：「這也太巧了吧。」

馬尾辮少女懷疑的眼神看著何琳。

何琳眼眶瞬間紅了，眸中氤氳著一層霧氣，鼓起勇氣解釋：「我真的不是……」

許是看不慣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母子兩人中的母親幫腔：「漂亮小姑娘喜歡戴珍珠耳環很正常，我年輕的時候也愛戴各種首飾。」

秦斯原：「這是副世界名畫，新娘並非畫中的少女，我們還是先看看卧室情況吧。」

眾人這才不再過度關注何琳。

「嘿，你真的不是新娘嗎？」

何琳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眼鏡男嚇了一跳。

眼瞧著嬌弱少女又要梨花帶雨，眼鏡男忙不迭地把珍珠耳環塞到何琳手裡：「給你給你，這是我剛從電視櫃那裡偷拿過來的，你別哭好不好？」

何琳將淚水憋回去，接過珍珠耳環戴上。

眼鏡男輕咳一聲：「剛才真是不好意思，主要上輩子我死的匆忙，也沒談過戀愛，至今仍覺得十分遺憾……」

何琳眼睛突然迸發出一絲亮光：「帥氣姐姐。」

說著就向穆爾飛奔而去。

無故被冷落的眼鏡男：「？？？」

粉色公主風的卧室蕾絲隨處可見，床上幾乎要被毛絨玩具擺滿，秦斯原打開衣櫃，各種洛麗塔公主裙。

母子兩人中的兒子好奇地摸著裙擺。

「新娘應該不在家。」秦斯原說。

母親將兒子拽到身邊：「不在家有問題嗎？」

穆爾倚在牆邊，提醒道：「副本任務不是找新娘。」

秦斯原這才反應過來，題干說阿曙要來4號卧室，還要殺死百里明，阿曙呢？

*

百米之外。

穿著皮衣背著麻袋的男性冒雪前行，雪地里留下一串腳印，風雪迷人眼，距離小屋越來越近。

門吱呀一聲開了。

眾人聽到門響，從4號卧室魚貫而出，看到的便是皮衣男性撣雪的場景。

眼鏡男略顯拘謹地站著：「帥哥，你找誰啊？」

皮衣男臉龐稜角分明，下巴處有一層青青的胡茬，一身皮衣皮褲看起來極為抗風，語氣如同數九寒冰：「我找百里明。」

眾人心裡猛地一緊，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題目。

阿曙掃視一圈兒，眸中難掩失落，卻仍舊不死心地問：「你們有見到他嗎？」

眼鏡男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開玩笑……他們哪有那個福氣。

g制裁不住的百里明讓他們這群老弱孕殘見到還了得？

阿曙噢了聲：「相識即是有緣，明天我結婚，不介意的話可以留下喝杯喜酒。」說完便拖著麻袋往4號卧室走去。

眼鏡男一臉懵：「不是新娘和百里明的婚禮嗎？」

轉瞬想到阿曙要搞死百里明，新郎換成阿曙好像順理成章，想到此處眼鏡男汗毛都豎起來了。

4號卧室時不時傳出乒乒乓乓的響聲，搞得所有人緊張兮兮，正當大家精神高度緊繃的時候，4號卧室房門打開，阿曙手中握著一把刀。

美國佬kris驚訝地說：「這不是那個誰的刀嗎？」

死在暴風雪中帶刀男子的刀，因著上面圖騰特別，穆爾印象深刻。

「哪位可以幫個忙？」阿曙邀請道。

眾人鴉雀無聲。

秦斯原不明白阿曙用意，不敢隨意搭腔。

阿曙目光掃視著眾人，最後落在禿頭男身上：「這位大哥看著面善，可以幫我個忙嗎？」

被點名的禿頭男一臉警惕地問：「什麼忙？」

「布置殺人現場。」！

穆爾皺眉，似是沒想到阿曙會如此直白。

禿頭男摸摸光滑的頭顱，陰惻惻地笑：「好啊。」

待得禿頭男進入4號卧室，眼鏡男喋喋不休：「怎麼辦？要不要報警啊？」

「報什麼警？這裡又不是地球。」

緊要關頭，眾人沒了主心骨，秦斯原不由自主地看向穆爾。

穆爾語氣極淡：「阿曙目的是什麼？」

「殺死百里明。」

「副本任務又是什麼？」

秦斯原恍然大悟，叮囑大家先按兵不動。

*

窗外風雪交加，沒有停歇的跡象。

因著長時間滴水未進，氣溫又低，虛弱的母子兩人已經有些扛不住，何琳嘴唇蒼白，抱臂藏在角落，4號卧室房間門一直緊閉著。

嚴寒天氣，眾人圍坐在一團。

何琳嬌弱地柔聲問：「我們還能出去嗎？」

「能吧……」眼鏡男語氣不是很堅定。

秦斯原肯定地說：「遊戲有遊戲的規則，只要我們答對題，完成副本，一定能出去。」

眾人聽到這句話，心裡莫名安心許多。

不知等待多久，禿頭男興奮地從4號卧室里出來，看到聚集在一堆的眾人，嗤笑道：「一群窩囊廢。」

「你怎麼罵人呢？」眼鏡男不服氣地質問。

「罵你怎麼啦？」

正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阿曙沉重的皮鞋聲響起，手指點了三個男性進去幫忙。

眼鏡男哭喪著臉：「我可以拒絕嗎？」

秦斯原：「正常情況下，n是不會攻擊玩家的。」

「男子漢大豆腐什麼都不怕，走！」美國佬沖在最前面。

十分鐘后，三人安然無恙從4號卧室出來。連帶著那所謂殺人現場，三人也有幸圍觀一把。

馬尾辮少女好奇是怎樣的現場。

秦斯原沉吟道：「我覺得1號卧室可能是n阿曙的手筆。」

眼鏡男：「你們說，百里明會來嗎？」

4號卧室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百里明就算來了也是有來無回。

「誰知道呢。」

眾人等了一夜，沒有等到任何人到來，天蒙蒙亮的時候，穆爾察覺到有聲響，看到大家相繼去廁所，然後繼續蹲坐在客廳一角。

眼鏡男苦哈哈地埋怨不喝水還上廁所，身體里的水分快要被掏幹了，說完還不忘吐槽：「n都不上廁所的嗎？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待在4號卧室沒動靜。」

「副本任務完成了嗎？我們要在這個房子里待到什麼時候？」母子兩人中的母親問。

秦斯原也不知道，他沒玩過這種沉浸式遊戲啊。

直到剛上完廁所的美國佬跳腳：「血！4號卧室門口有血！」

眾人連忙去看，血液從門縫中流出，鮮紅一片。

秦斯原打開4號卧室門，便看到阿曙被倒掛在吊燈上，身上扎著大大小小的鋼針，脖頸處有紅色勒痕，鮮血沿著他的脖頸流向地面，整個人像是為完成某個儀式般。

女人孩子再次失聲尖叫。

穆爾淡定地問：「昨天晚上你們有聽到求救聲嗎？」

唯一還能保持理智的秦斯原深呼一口氣回應：「沒有，昨天晚上我記得很安靜。」

那就奇怪了。

公雞打鳴聲驟然響起，黃狗開始亂吠。

何琳嚇得一把揪住穆爾的衣袖，怯懦地躲在穆爾身後。

【違規警告：n阿曙意外死亡，已通知g22號審判員。】

房門『砰"地一聲被風撞開，撞得所有人的心臟都顫了顫。

眼鏡男雙腿有點兒軟：「g制裁我們嗎……」

「可是我們什麼都沒做啊。」

*

022號悄無聲息地溜進房間，還是母子兩人中的兒子出聲，眾人才意識到房子里多了個人。

022號就像是參觀景點的遊客，他摘下黑色禮帽，抖著身上的雪問道：「聽說這裡死了個n？」

沒人敢回答。

屋裡大半的人都往後縮了一下。

雪花慢慢在黑色大衣上消融，022號瞥了眼坐在沙發上雙目失明的孕婦，而後才把目光放到眾人身上，不緊不慢地說：「我是g判員022號，負責無歸者墓地副本審判，n屍體在哪裡？」

秦斯原前方帶路。

022號仔細檢查著n阿曙傷勢。

秦斯原解釋：「人不是我們殺的，不要制裁我們。」

022號手中動作停了停，笑道：「誰告訴你，我會制裁玩家的？」

「審判組只負責審判，至於制裁和追殺玩家，那是仲裁組的事情，不歸我管。」

022號態度和緩，眾人提著的心慢慢放鬆下來。

孕婦摸著牆壁，循人聲往人多的地方去。

母子兩人中的母親看到孕婦摸索前行，特地幫了把手：「大妹子，身子不舒服就別走動了，我們都在這兒呢。」

022號將阿曙放置在地面，站起身說道：「致命傷是魂鞭，魂鞭是百里明的異能。」

「百里明！？」

秦斯原疑惑：「百里明出現了嗎？」

022號無奈攤手：「副本任務我無權干涉，祝你們好運。」

「搞半天殺人不成反被殺，真他娘晦氣。」

022號看了眼說話的禿頭男，警告道：「無限世界里不可有殺意，故意殺人會被仲裁，系統會第一時間鎖定兇手，面對的將是仲裁組的無盡追殺，有殺意的人永遠走不出無歸者墓地副本。」

禿頭男怔了怔，像是畏懼某種事物般，諂媚地笑：「沒有沒有，我哪敢故意殺人呢，大人放心，這種低級的錯誤我不會犯的。」

022號偏頭睨著禿頭男：「惡意值高的玩家很多，踩著紅線試探的玩家也不少，他們的後果，相信你應該清楚。」

「清楚清楚，我以後一定遵守無限世界的規矩。」

秦斯原雖詫異禿頭男態度轉變，但他更好奇無限世界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

022號說：「你以後會知道的。」

還真，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臨走前，022號目光停留在站在角落處的穆爾身上，穆爾懶洋洋地望著022號。

四目相對，不知怎地，022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

送走022號，眾人陷入瘋狂猜忌的氛圍。

眼鏡男來回踱步：「那位審判員什麼意思？阿曙死亡原因是百里明的異能，可百里明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啊。」

「你們倒是說話啊？」

秦斯原中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會不會，百里明已經來過，只是我們未曾察覺？」

馬尾辮少女：「可n都死了……」

禿頭男聽著就覺得頭大，坐在沙發上葛優癱像個大爺似的。

秦斯原目光看向穆爾：「你覺得呢？」

「百里明為什麼不能在十個玩家中間？」

一句話把坐在沙發上的禿頭男嚇得站了起來：「你可別嚇老子啊，像百里明那樣的人物，若真混在我們中間，那這一關副本我們鐵定過不去了。」

「百里明不是副本任務嗎？怎麼會在玩家當中？」秦斯原腦筋有點兒轉不過來。

穆爾懶懶地說：「可能覺得好玩兒吧。」

何琳附和：「帥氣姐姐說得有道理。」

眼鏡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位帥氣姐姐說啥你估計都覺得有道理。

「如果百里明真在我們十個玩家中間，最有可能的是誰？」何琳問。

馬尾辮少女：「那還用說，肯定是誰進過4號卧室，誰最可疑啊。」

進過4號卧室的四位男性：「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