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斬妖司之恥
「
寧離本就扮作一面色蒼白,一臉病容的漢子,此刻真的面色慘白,手不住的微微顫抖。
收回七十二陰陽崆岳,看了看遠處的蘇淺淺,寧離暗道一聲可惜。
蘇淺淺手持一柄短劍,劍尖上掛着幾滴血珠。
那人被蘇淺淺一劍斬中,可惜沒中要害,最後還是逃掉了。
來人只是下三品修為,可是一身隱匿遁法匪夷所思,神魂攻擊之術更是神乎其技。
寧離自身暗月瞳配合屍鬼無相神通,遁法隱匿之術傲視同階,可今夜,第一次生出技不如人之感。
那神魂攻擊之術更是恐怖,在陰陽崆岳鎖定空間時,那人神魂攻擊之術同時發動,最終因為神魂受干擾,讓來人抓住機會跑掉了。
武者的神魂之力是一大短板,寧離自修習太初魂解后,慢慢補上,只是修習時日太短,今天又被敵人抓住了破綻。
收了蘇淺淺,運轉心法,平息了眩暈的識海神魂。抬頭看看天色,消失在月色中。
第二天,吳文雄那邊派人傳來消息,韓家已被全殲,準備返回拓蒼山。
寧離讓吳文雄在拓蒼城再停留兩日,穩定一下局面。
傍晚。
睡了一天的寧離,從床榻上爬起來,吃了點東西。
悄悄收縮陰陽枯榮環,運轉屍鬼無相神通,骨骼一陣細密輕響,面貌變為一名臉色枯黃的漢子,往官衙走去。
此時,都已經下值了,沒什麼人。
只有西南方向角落裏還亮着燈,寧離走進去。
醜陋男子劉三和張狗子正在喝酒,桌上放着一盆熱騰騰的狗肉。
寧離拱手笑道:「好手藝,介不介意添張嘴?」
劉三看了寧離一眼,低頭繼續啃著狗肉,沒有說話。
張狗子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正是喜歡結交朋友的年紀,招招手,「老兄坐,這麼大一盆,我們也吃不完。」
寧離坐下,抓起一塊狗肉放到嘴邊,「二位今晚要巡夜?」
張狗子點點頭,「打更人勞碌命,老哥是幹什麼行當的?」
寧離眼睛微眯,「抓鬼的。」
張狗子哈哈大笑,「我看你自己就像個饞鬼。」
劉三端起酒碗正喝酒,突然不住咳嗽,似被嗆到了。
寧離淡淡道:「劍傷少喝酒,對傷口癒合不好。」
劉三一楞,手迅速伸向腰間。
「咣啷」一聲脆響。
寧離把一隻青黑色銅鑼和一柄漆黑鼓槌扔在桌子上,「你是找這個吧?」
劉三一把抓住銅鑼和鼓槌就要敲。
「假的。」
銅鑼被一下敲碎了,卻沒發出聲息。
劉三盯着寧離,醜陋的臉脹成豬肝色,「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此時,張狗子趴在桌子下面正昏睡,人事不知。
寧離冷笑,「昨晚我們還打過照面,想幹什麼你不知道?」
這劉三就是昨晚子時,偷襲寧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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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神色變幻不定,低聲道:「昨晚我的鑼被人偷換了,否則你早死了!」
「我知道,是我換的,只是沒想到一隻普通的鑼在你手裏也有如此威力。」
「你!你是如何發現的?」
寧離輕嘆道:「本來我以為那些詭異死去的人都是韓家乾的,直到胡捕頭死了,我才發現不對。」
劉三嘎聲道:「胡三全一直在調查韓家,被韓家暗殺了,有什麼不對?」
寧離搖搖頭,「胡捕頭調查韓家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那個時候死了?」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你自然知道,因為胡三全那晚去了三棵樹那個院子。」
一直還算淡定的劉三「騰」的站起來,顫聲道:「你把她怎麼樣了?」
寧離伸手虛按,示意劉三不要激動,「她很好,我不會動她的,放心。」
劉三將信將疑的坐下,「昨晚你去她那裏,就是為了引我現身?」
寧離點點頭,「也只是碰碰運氣而已。」
劉三恨恨道:「你運氣不錯。」
寧離沉吟了一下,問道:「那些莫名死去的人,不全是你殺的吧?」
劉三冷笑,「我才殺幾個?有人渾水摸魚,趁機行事而已。」
「你發現銅鑼被換了,為什麼不逃走?」
劉三慘然一笑,「我早就該死了,只想多殺幾個畜牲,可惜!!!」
「這禁術從何得來的?」
劉三冷冷盯着寧離,眼珠子亂轉,卻不再說話。
寧離扔下一口都沒吃的狗肉,拍拍手,「行了,你且走好。」
劉三猛地站起,手中拿着一面黃銅大鑼,「憑你?未必就能拿我怎樣。」
話音剛落,嘴角流血,搖搖晃晃指著寧離,「你…你….」
寧離從手上摘下一隻薄弱蟬翼的手套晃了晃,「那假鑼有毒。」
「你…你說這麼多,為..為了…為了等我毒發?」
「主要為了確認一些事情,一路好走。」
劉三還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一頭栽倒。
寧離搖搖頭,召回隱在空中的七十二陰陽崆岳和埋伏在窗外、門邊的蘇淺淺、沈麻子,收了劉三的屍體,踹了張狗子一腳,出了雜役門房。
小半個時辰后,張狗子悠悠轉醒,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寧離來到小停屍房,放出蘇淺淺、新娘子和沈麻子三隻木偶人在外面警戒。
老掌柜木偶人已經兩次弒主,其中一次極為兇險,寧離暫時打算放棄了。
取出一隻老槐木,給劉三這名打更人雕了像。
「夜半子時,平安無事。」
「咚!——咚,咚!」
張狗子的聲音在夜空中迴響。
寧離佈置好法陣,擺上三炷香,點亮黃泉燈。
碧油油的燈光剛一亮起,劉三的鬼魂就出現在停屍房。
寧離還沒開始上色,劉三就提着面青黑色大鑼,在停屍房四處亂轉,不住的敲打,只是受困法陣,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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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鑼聲如一顆顆天雷子,在寧離識海中不斷的爆炸。
從外面聽上去,停屍房一片靜謐,沒有任何聲息。
寧離謹守靈台方寸,一筆筆艱難的給劉三上色。
這是寧離穿越以來,整個職業生涯,到目前為止最艱難的一次作業。
劉三瘋了一般的敲著那面青黑色大鑼,他的禁術不傷其它,專攻神魂。
給木偶上色本就是一場神魂較量,大鑼在手,劉三如虎添翼肆無忌憚。
一開始,劉三隻是毫無目的,雜亂無章的亂敲。慢慢的,隨着上色深入,劉三鬼魂抵近寧離腦門,大鑼猛敲不停。
寧離雙耳漸漸流出血液,緊接着,雙目,鼻孔,嘴巴全都在流血。
只要開始給木偶上色,便不能中途放棄,否則會有大恐怖之事。
寧離咬緊牙關,慢慢一筆一筆的上色,劉三瘋狂的敲著大鑼,鑼聲化成實質,一會如利劍絞殺寧離神魂,一會又化作大鎚,恨恨錘擊神魂......
最後,大鑼上噴出一團團青黑色火焰,炙烤著寧離的神魂。
寧離咬破舌尖,對着白骨筆連噴三口混合法力真元的鮮血。
「咣!」
識海中一聲震天巨響,猶如巨大炸彈爆炸,天崩地裂。
更夫劉三一臉不甘的進了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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