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提出離婚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姜自勵一路拼殺，過關斬將，成功從三個人的隊伍里脫穎而出，加入到航天員的隊伍里。
教官又找到姜自勵，這一次有新消息告訴她。
辦公室里，只有教官和姜自勵兩人，教官問她：「姜自勵，雖然這個問題有點殘忍，但我必須問，你也必須回答。家庭和事業，你更傾向哪一邊？」
姜自勵嘴角的笑容僵住，愣愣的看着教官，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教官，您這是什麼意思？」
教官平靜又冷漠道：「回答我。」
姜自勵皺了皺眉，思忖片刻，她回答：「事業。」
教官點點頭：「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非常殘忍，但我不得不說，能成為航天員，進入太空，報效祖國，為國爭光，你就要有失去生命的心理準備。」
姜自勵心頭咯噔一聲。
她其實早有準備，但是當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自己異常的捨不得斯南闕。
三個月了，他們之間只有微信溝通，一來姜自勵和斯南闕都很忙，二來又有好幾個小時的時差，他們之間的聯繫，越來越不像夫妻，倒像是例行公事的同事關係。
你說一句早安，我說一句晚安，都像在完成彼此的任務。
你說一句我這裏都好，我說一句我這裏一切如舊，就像寫好的程序由機械人完成對話。
這樣的婚姻，早晚要崩。
可是姜自勵對斯南闕是有感情的，如果她現在不這麼忙了，她願意時時刻刻守在斯南闕身邊。
可是事業才是女人終身的依靠，姜自勵從小就明白這個道理，且一直奉為真理，在她的觀念里，她是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事業的。
她絕不讓自己像姜柔那樣靠着男人生活，男人一旦翻臉女人就什麼都沒有了，像從天堂打落地獄，她絕不讓主動權控制權落在男人手裏。
她缺少的這部分安全感和對男人的信任感，可能一生都不會讓她改變觀念。
教官看出來姜自勵眼神里的複雜情緒，她背後是太空探索科技公司，她老公斯南闕是朱雀科技掌權人，這些事大家都知道，教官就是很清楚，姜自勵一旦有了生命危險，與她關聯的這些事都會受到重創，所以才提前告知姜自勵。
「教官，我明白了，我會回去想清楚的。」
教官點點頭：「你自己心裏有數，知道怎麼辦最好。」
離開辦公室，姜自勵的雙腿猶如灌鉛。
她坐在訓練場外的草地上，看着一架架戰鬥機騰空而起，飛入雲層，做了無數高難度動作，卻如鳥兒如老鷹一般輕鬆自由，翱翔天際。
如果她死了，甚至不是死在地球上，而是死在太空裏，斯南闕會不會很傷心？
他甚至找不到她的屍體。
但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姜自勵都會去做，如果她安於享樂，想過普通人的幸福生活，她就不會選擇開戰鬥機，不會把進入太空當成人生終極目標。
斯南闕的信息就在此刻發來，他和斯緋月一起在涼島滑雪。
他們已經在涼島住了三個月，好像姜自勵不回雲庭仙館，斯南闕就不會回國，他雖然沒有明確說過，但姜自勵感受到。
她有多倔強，斯南闕就有多不屈。
一顆豆大的眼淚滴在手機屏幕上，姜自勵很少哭，除非忍不住。
因為時隔三個多月，斯南闕終於主動說了一句：我想你了。
涼島的風中帶着冰雪的味道，斯南闕站在滑雪場遙望天空。
他想起很多與姜自勵的過往，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卻那麼招人喜歡。
他愛上的本來就是一隻鷹，一隻決心搏擊長空的鷹，只不過當初愛上她的時候，她還是雛鷹，現在已經長大了。
她的歸屬不是他斯南闕的懷抱，而是這片藍天。
三個多月的冷漠和疏離，斯南闕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那麼愛姜自勵身上不羈的生命力，那股蓬勃向上不屈不撓的勁頭，那股哪怕你把我扔在乾涸的沙漠裏我也能開出一朵嬌艷的花的奮鬥精神，現在他怎麼捨得把姜自勵按在自己懷裏，不放她出去展翅高飛？
他不忍心把沙漠狂花變成溫室花朵。
而且，斯南闕也知道，姜自勵就算再愛他，也不會受他控制，他想按也按不住她。
姜自勵通過選拔成為一名預備役航天員的事情，斯南闕跟航天局聯絡那麼密切，他們也都知道兩人是夫妻關係，怎麼會沒人告訴斯南闕，你老婆就要成為宇航員？
起風了，風捲起雪場的雪粒子。
斯南闕額前的頭髮繚亂了視野，下巴冒出一點青色鬍渣，他的膚色比以前還要白。
他閉了閉眼，問姜自勵：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姜自勵沒回復，她哭的全身顫抖。
斯南闕像是能感知到姜自勵的猶豫和心中艱難的拉扯。
他按住語音通話，發送了一段語音信息過去：「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你，姜自勵，在我這裏，你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好的，我支持你。」
姜自勵聽完了斯南闕的語音，抱着腦袋哭出聲。
她的肩膀抖得厲害，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悲傷這麼痛哭過。
當初姜柔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姜自勵哭成淚人，這一次她為了斯南闕，也快把自己哭死了。
斯緋月從雪道上滑下來，朝斯南闕擺擺手：「哥！我想喝熱飲！」
斯南闕點點頭，去旁邊的飲品店給斯緋月買了杯熱可可。
這時候姜自勵的信息傳來：斯南闕，對不起，我們離婚吧。
手中的熱可可差點被斯南闕擠爆。
他有充足的心理準備，他就是要把提出離婚的主動權交給姜自勵，他分明早就知道姜自勵會這麼說，但是看見這行字，斯南闕還是心疼的難以呼吸。
斯緋月接過杯子：「這杯熱可可怎麼這麼狼狽，哥你臉色好差勁，身體不舒服嗎？」
斯南闕背過身離開：「我去衛生間。」
走到沒人的地方，斯南闕仰頭靠着牆壁。
他喘了幾下粗氣，顫抖的手指敲著鍵盤，打不好字，寫了刪刪了寫，終於成了一行字：我同意。離婚協議書我來準備，你不用費心。
姜自勵眼裏噙著淚，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問斯南闕：你不問問我為什麼離婚嗎？
斯南闕勾唇苦笑，卻沒再回復，一顆眼淚垂在臉上，斯南闕勾起手指伸手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