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精益求精

許思遠帶歐陽光進了衙署，段鵬跟著走了進來，警衛營們則就地和那些軍戶嘮嗑，畢竟是並肩作戰過的袍澤，沒幾下就熟絡起來。警衛營紛紛把攜帶的乾糧留下返程的分量，其餘的都分了出去。

「兄弟，莫要嫌棄，咱們懷遠衛沒有定遠衛乾淨整潔，老子自從看了你定遠衛，回來以後也讓他們講究衛生，可是……哈哈，兄弟們都是粗人，才堅持了兩三天就不了了之了。」

「大哥，說哪裡話！小弟自從進了懷遠，發現咱們這裡水系那麼多，為啥地里還是那麼旱？可以造點水車溝渠水井，不然糧食怎麼辦？」

「兄弟有所不知，咱們懷遠衛可沒有那麼多錢去整那些玩意，上次的撫恤和獎賞也才剛剛下來，分完之後這才有點余錢，還要放著，萬一糧食欠收，還能買點周轉一下」

「……」歐陽光心道，糧食欠收是肯定了，蝗災馬上就來了，「大哥！都說久旱過後，必有蝗災，我在定遠衛的軍田裡也看到很多蝗蟲的卵！想必過不了多久，蝗災就要來了，大哥可有什麼對策」

「什麼？！」許思遠一臉的震驚的站起，隨後一臉頹廢的坐下「那玩意是上天派下來懲罰我們的蝗神，我能有什麼辦法……不行，我還是請些道士做做法，請老天爺息怒，可憐可憐我們這些窮苦人！把蝗蟲收回去把……」說罷就要起身往外走。

歐陽光趕緊攔住他道：「大哥！老天爺真能幫咱們，就不會連年大旱了！那玩意就是個蟲子！什麼神……」

許思遠趕緊打斷他道：「兄弟，可不敢亂說，惹怒了老天，會有懲罰的！」

看著許思遠一臉正色，歐陽光哭笑不得：「大哥，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手下軍戶，辛苦半年的勞動成果就被這些玩意糟蹋乾淨？」

「……我也不想啊！！可……可……我能有什麼辦法！」

「辦法有！就看你願不願意做！」

「兄弟！你說！！」許思遠一臉急切。

「唯一的辦法就是雞鴨，那玩意是蝗蟲的天敵。趁蝗蟲還不會飛時，將雞鴨放出吃他們個片甲不留……」

「呃……那可是蝗神……」

「方法告訴你了，用不用你自己看著辦。再說雞鴨吃了他們，又不是你吃了他們，嘖嘖，你還別說，蝗蟲那玩意還是很好吃的……」

許思遠一臉驚異的看著歐陽光心下暗嘆，這是個什麼玩意，蝗神都敢吃……

「大哥，我這次來呢，是想問問你懷遠縣的鐵礦是你的產業還是………」歐陽光看他不說話，便直接說起了正事。

「呃，我要有那玩意也不至於那麼窮，是懷遠縣一個富戶的，聽說朝里有人……」

「靠……我以為是大哥的呢。」

「我也想」許思遠翻了個白眼道：「不過，以前聽衛所的人在平阿山撿過一些石灰石來，一來離我遠，二來那玩意也不值啥錢，三哥哥我也沒啥余錢，就沒在個意」

「石灰石？」歐陽光腦子瞬間蹦出水泥這兩個字來，這玩意可是好東西，當下便道：「大哥，石灰石那玩意是個好東西，你們不懂！這樣，先找個探礦師找一下，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那玩意有啥球用？」許思遠一臉的鄙視。

「大哥！以後你們衛吃香的喝辣的全靠這個了！！相信老弟，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歐陽光現在也沒啥余錢，只能等豐收之後，攢些銀兩再做打算了。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吃了午飯，歐陽光這才打馬告別。臨走不忘囑咐許思遠道：「大哥！我說哪個治蝗蟲的辦法，你在個意……」

許思遠敷衍道：「那玩意好使不好使，再說了那可是蝗神……」

歐陽光笑了笑也沒說話，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愚昧，可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一行人趕了一天路，雖說鐵礦的事沒得搞，但意外知道了石灰石，也算一種收穫……

一行人又顛顛的趕了一天的路，才回到定遠衛，定遠衛的莊稼長勢喜人，上過磷肥，噴過波爾多液的苗子綠油油的。遠遠望去，陣陣麥浪，旁邊地里的幾個鄉紳，拄著拐棍看著自己營養不良的麥苗，再看看隔壁地里麥穗飽飽都成下垂的態勢了，氣的在那破口大罵。

定遠衛地里幹活的農戶也見怪不怪，紛紛裝作聽不到似的嬉笑著繼續幹活。

那幾個老頭看歐陽光一行人過來，紛紛拄著拐棍跑了過來，指著歐陽光就罵道：「都是你，帶著這幫窮軍漢，把你們地里的蟲子趕到我們地里，又使了什麼法術，禍害我們的莊稼！我們和你沒完……」

「你怎麼說話的？！你們哪隻眼睛看見我們禍害你們莊稼了！！看你們年邁，老子不給你們一般見識！閃開！！！」歐陽光冷冷的掃了一眼。

旁邊幹活的農戶還有身後的警衛營聽這幫老漢罵自己大人，紛紛圍了上來，一時間口水四濺，罵聲四起，這幫鄉紳哪是這幫農戶的對手，再加上百十口子膀大腰圓的警衛營在那裡冷眼旁觀，時不時的活動下關節，看勢頭不對，紛紛逃離了戰團…….

留下一群大笑的農民，一個個昂著脖子，他媽的敢罵他們家大人，罵死他們！

「大人，你可回來了！！火藥坊的魏老爺子到處找你，說有大事」

「他能有啥大事？葯坊爆炸了？」歐陽光看了看火藥坊方向道：「沒有啊？！」

「嘿嘿，俺們不知道」那哨兵撓了撓頭。

「段鵬，你帶他們回營！我去看看怎麼回事」歐陽光把馬匹給了哨兵，邊走邊揉著磨疼的大腿。

「大人，我陪你一起去！」段鵬趕緊把馬給了後面的人，也羅圈著腿跟了上去。

「老魏，你找***啥？」歐陽光一進火藥坊便道。

魏德明一看歐陽光回來的，激動的跳了起來道：「大人，你說的哪個木柄手榴彈搞出來了！」說罷，獻寶似的拿著手榴彈，拉著歐陽光就往靶場走。

靶場的一角，有塊空地，魏德明示意歐陽光在旁邊等待，這貨吹起一根火繩，拔掉木柄下面的塞子，點燃引線，趕緊扔了出去，大概十息之後，「砰」的一聲響，火光四射，等了一會兒，歐陽光才走過去查看爆炸的情況。

（據說一次平穩的呼和吸大概三秒的時間為一息）

木柄上面的鐵頭大概有個拳頭那麼大，此刻被炸成了兩半，魏德明趕緊走了過來道：「大人，這手榴彈按大人的吩咐全重大概在2斤多，三斤以內，炸藥填了1斤五兩，餘下塞了些鐵片或者鉛彈，剛才引信是十息，不過可以調整，經過測試，六尺之內皆能穿甲。」

歐陽光吐了吐舌頭，沒辦法，黑火藥的威力還是有局限性，只能在重量上進行彌補，如果每名士兵隨身攜帶三枚手榴彈，也就是十斤以內，加上其他裝備，盔甲等控制在四十斤以內還算能接受。

（二戰時期的美軍出名的iii進攻性手榴彈，內部裝有240克tnt炸藥，殺傷半徑2米，而黑火藥一公斤等於0.5-0.7kg的tnt炸藥）

雖然威力有點小，但是對於現在的他們是足夠用的了，只能等無煙炸藥研究出來再作打算了。歐陽光拍了拍魏德明的肩膀道：「乾的不錯，嘿嘿，獎勵必須到位！」

歐陽光指著炸成兩片的鐵球道：「不過，你想辦法把這玩意做成一個整體，砂鑄法，衝壓，起模，隨便你怎麼搞，然後在上面交叉做些凹痕，這樣爆炸時就不會只炸成兩半，殺傷力就大大增加了。另外配給部隊后，引信統一調整為兩息。」

看著魏德明一臉便秘的樣，趕緊解釋道：「嘿嘿，抱歉！有些東西我一時忘了，只能想起來再說了……」

魏德明趕緊道：「大人說的是，現在大方向對了，小的這就加以改進！」

「嘿嘿！這才是工匠精神！精益求精嗎！！」歐陽光拍了拍魏德明的肩膀，趕緊跑了，留下馬上禿頂的老魏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