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八年前的佈局
司卿卿盯着司乾承道。
他愣了一下，沒有吱聲。
司卿卿轉頭問青禾：「朱老爺會引雷嗎？」
青禾點點頭說起當年跟蒼夷大戰，要緊時刻正是朱壽引雷，致使蒼夷戰馬受驚四處逃竄給裴明紹搶佔先機，將蒼夷趕出蒼南山脈。
「元放爻為何要殺我？」
司武陽呆住，正準備反駁，卻見屋內眾人皆虎視眈眈盯着自己瞧，立時有些急了，連連擺手道：「不是我，不是我，這事我可不知道。阿兄知道，這幾日我挨了打，連府門都沒出。這，這，真不是我！」
「所以你知道，元放爻要殺我？」
司卿卿繼續逼問。
司乾承再坐不住，拉着司武陽的胳膊，將人扭至司卿卿跟前，呵斥道：「你還不快說，否則我告訴父親，定將你剝皮拆骨！」
「是燕側妃！她不知從何處聽說小妹要跟裴將軍和離，加上日前太子頂撞陛下接連受困，她擔心太子為了儲君之位，跟父親合謀許小妹太子妃之位。如此一來，太子的儲君之外，再無人可以撼動！」
司武陽這次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只要不關係到楊穆瀟，他從不替任何人隱瞞真相。
「所以這次跟楊穆瀟沒有關係？」
「那是自然。他被陛下禁足，就是側妃也見不到他！而且，太子殿下肯定不會傷害小妹。小妹你想想，咱們從小到大，太子爺哪次不是護着你的。有一回，你磕著膝蓋，他連夜命人將一條街上的碎石剷平換成鵝卵石的，還被陛下叱責他勞民傷財。小妹，太子殿下絕對不會傷害你。」
司卿卿沒有理他，看向司乾承問：「燕氏如今還未有子嗣？」
「你大婚後不久說是有孕，日前太子被禁足后，她為太子求情跪在蒹葭宮中，險些流產，陛下責罵她不賢不孝，如今聽說整日待在關雎宮內。這一胎若是再保不住，只怕太子解禁，燕氏定會有所行動。」
「所以她怕父親在此之前有所察覺，看來，她這一胎是沒有保住了。有沒有法子聯繫朱老爺？」
司卿卿最後一句話是朝青禾說的。
青禾福福身子道：「楚大人已經去了，想必天黑前定能見着。」
司武陽愣住，楚蕭？府中的楚侍衛？父親讓保護小妹的那個武藝高強的侍衛？
他們認識？
「楚蕭來府幾年了，小妹認識不足為怪，青禾姑娘說什麼楚大人的，他不過就是個侍衛！他……」
司武陽話還未說完，便被司乾承拖出房間。
「阿兄，你拉我作甚，我話還未說完！」
「傻蛋！我他媽是在救你！你啊，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吧，反正遲早有一天要掉。」
「司乾承，你罵誰傻呢！」
兩人聲音漸漸遠去，青禾放下遮陽的帷幔，將室內的蠟燭悉數吹滅后，點燃安神香。
青禾依偎在床榻邊，聽着司卿卿斷斷續續的呢喃。
謝婆婆當場丟了性命，蘭月雖保住性命，卻失去雙手，十根手指被壓得粉碎，似肉泥般掛在掌下。
府醫竟然不在府中，盧氏又不理不問。
還是宋姨娘讓楚蕭將人帶出府中，又推薦位專治跌打損傷的老大夫，才算留住一條性命。
謝婆子在京都並無親眷，楚蕭聯繫人將其帶回烏雀城安葬。
他說，生是烏雀城的人，死也要做烏雀城的鬼，他們不會放任自己的肉身停留在旁處。
司卿卿忽然想起蒼南神山腳下林立的墳塋，一座接一座無字碑像是直插山體的匕首，緊緊抓牢這片土地。
朱壽是傍晚時分到的翠庭園，司空道與司府兄弟二人皆陪在房中，連鮮少露面的盧氏也面無表情地出現在正廳。jj.br>
司卿卿被青禾扶著，緩緩走入正廳時，盧氏一雙眼睛似乎要剜出血來，死死盯着司卿卿。
楚蕭站在朱壽身後，見司卿卿過來，便移步兩人中間。
盧氏見狀，陰陽怪氣地道：「老爺你若不說，我當真還以為這楚侍衛是西北軍中跟來的。」
司空道聞言，抬抬眉頭道：「他啊，可不就是裴明紹送過來的。」
盧氏一呆，臉色十分難看地道：「這楚蕭在府中可是有五年了，難不成那時候就送來了？」
司空道神色微動，繼續點頭道：「那被壓死的婆子，八年前就來咱們府上。」
「八年？！」
別說盧氏驚呆了，連司府兩兄弟也張大嘴巴合不上。
「八年前，裴明浩還只是無名小卒，如何能將人塞入司府！」
司乾承一千一萬個不理解。
「當年趙海押送裴明紹往西北軍中，途經沙河鎮，見不少流民被沿街叫賣，謝婆子便是裴明紹從沙河鎮買的，恰好又是烏雀城人。」
司空道說完，目光掃了眼朱壽。
「這，這如何可能，父親的意思是，八年前裴兄無意間買下婦人，恰好這婦人會用藥，又有功夫傍身，甚至還將人送入司府，只是為了看護小妹！」
司武陽一臉見鬼似的望着迎面進來的司卿卿。
青禾瞧見朱壽，未語淚先流，奈何有旁人在場，只能朝朱壽欠欠身子。
「既然人都到齊了，有事說是吧。」
盧氏冷著臉，瞧見司卿卿坐在朱壽身邊位置，更是將臉轉向一旁。
朱壽一直閉目養神，聽見司空道的聲音，彷彿忽然驚醒般，睜開雙眼，瞧見司卿卿，立時拜倒在地，叩首道：「朱壽守護不周，險些叫夫人遇險，還請夫人責罰。」
司卿卿連忙起身將他虛虛扶起，低聲道：「朱老爺不必如此，今日本是想請你來閑話幾句，不料眾人皆在，就只當是尋常會面即可。」
她不想在沒有證據之前，將事情鬧大。
畢竟，那是大梁的儲君。
放在梁京城外，她肯定要上去踹兩腳，可在梁京城內，任誰的一口吐沫都可能淹死你。
朱壽躬身稱是。
他自打離開烏雀城后，便一直蟄伏京中，一來處處針對元放爻，二來也是為了尋找藥王孫伯仲那名小徒兒的下落。他打着替人磨骨看相乾坤謀道的名號，如今的梁京城中，各家秘辛，他無所不知知無不盡的。
就連司相府那些陳年舊事，裴明紹暗地裏一直打探的私密過往，他如今也知曉得八九不離十，今日剛好一併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