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替代

蘇博成站在女兒桌子旁視線移到她桌面，一眼掃過朝着蘇笙開口，「朝朝，爸爸確實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語氣里好似真的是想跟女兒商量什麼。

蘇笙沒有回話，眼睛直視，平靜的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蘇博成見女兒沒接自己的話只能硬著頭皮接着說，「爸爸想着你現在不是已經改了名字嗎？

「那朝朝這個名字以前的成績可不可以讓給暮暮啊？」

蘇笙聽了他的話眼波微動面色未變，她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向他。

就這樣沉默的盯着眼前的人隨後聲音極淡道，「那我以什麼成績去新的學校？」

蘇博成被女兒的話問住了眉頭不由的皺起，像是從腦海里過了一遍女兒的問題語重深長，「朝朝你是姐姐。」

蘇笙直視着他的眼睛反駁他，「我和她是同一天出生的不是嗎？」

蘇博成被她反駁的臉上頓感一絲囧然，是的，兩個女兒是同一天出生的明明一樣大卻一定要分出大小。

沉默了會蘇博成還是做出了選擇厚著臉皮朝女兒開口，「聽話這次成績就讓給妹妹。」

怕蘇笙反駁趕緊接着說，「你平時成績好，到了那邊學校，就算以不好的成績進去上學也能很快的適應的。」

蘇笙緊抿著唇胳膊搭在桌角，握著拳頭，眼睛緊緊的盯着眼前跟她說話的人，一言不語。

蘇博成見女兒又沉默了趕緊開出條件，「朝朝，如果答應爸爸這個要求，爸爸就把你上學期的獎學金給你自己保管。」

「你看你如果答應的話，爸爸現在就給你，而且爸爸還多加500塊錢給你做生活費。」說着就從口袋裏掏出錢夾抽出些，數一數放在女兒的桌上。

蘇笙看了一眼桌上的現金心裡冷冷的，最終只吐出一個字，「行。」

蘇博成見目的達到頓時鬆了一口氣神色輕鬆笑着說，「好，那爸爸就不打擾你做作業了。」

說完話就轉身準備離開女兒的房間，走出房門之前蘇笙在他身後淡淡開口，「我現在的名字叫蘇笙不再是蘇朝朝。」

蘇博成身體一僵，轉身看向女兒卻見她已經低頭在寫著作業，他怔了一下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走出來女兒的房間，給她關上房門，在他身後的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悄悄的露出一條縫隙。

蘇暮暮見爸爸出來了就知道她的撒嬌和媽媽的話成功了，去了北市那個新的城市沒有人認識她，她就會成為別人眼中的優等生了。

蘇暮暮心情很好，趁爸爸不注意輕輕的把門關好，哼著歌自己回房間刷手機去了。

蘇笙卻在房門被關上那一刻身體好似失去一切力量，手裏的筆也倒在了試題本上，雙手緩緩的滑下垂在身體兩側。

窗外的黑夜原本還是滿天繁星，此刻卻昏沉沉的被烏雲遮擋，氣壓漸低，如她的心情一般好像都在努力壓抑着什麼。

少女抬着頭望向窗外，眼神空洞沒有絲毫焦距，就這樣失神很久。

直到一滴淚終於不受控制從眼眶滑落，女孩抬手隨意的抹掉臉頰上的淚痕。

她抹的越快淚水掉落的就越多，一顆接着一顆的就像脫了線的珍珠，再也停不下來，她終於崩潰放任自己這個深夜裏哭泣。

雲層好像感應到了，隨後也壓制不住，大雨落下，雨聲和她的哭聲融合一起，在為她的人生哭泣。

4歲那一年夏天，8月28日，第二天就是蘇笙的生日，爸爸抱着她，哄她說明天要帶她去遊樂場玩，給他的寶貝小公主過生日。

她一聽到可以去遊樂場玩，整個人就非常開心，纏着爸爸希望明天快一點到來。

可最終她沒有等到爸爸帶她去遊樂場，更沒有給她過生日。

爸爸慌裏慌張的接了一通電話就匆匆的離開了。

她扶著門框就那樣站在門口看着爸爸匆匆離開的背影，眼眶瞬間就濕潤，感覺委屈不得了放肆的大哭起來。

媽媽匆忙的從畫室里跑了出來將她抱起摟着她，她在被媽媽抱起的那一刻，看到媽媽的眼睛也是紅紅的，明顯是剛哭過的樣子。

那一晚媽媽抱着她哄她睡覺。

她最終停止了哭泣，在媽媽溫暖的懷抱里睡的很熟，卻不知那一夜抱着她的那個溫暖的懷抱一個人默默的流了多久的眼淚。

第二天是媽媽一人帶她去的遊樂場玩，給她扎小辮子，戴小皇冠，陪她過生日，帶她拍照片，她那時候還小，完全忘了頭一天晚上自己哭的有多傷心。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媽媽已經強顏歡笑很久了。

直到眼前出現的一幕，摩天輪旁邊，爸爸和一個阿姨在一起，手裏抱着個和她一樣大的小女孩。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也是在那一刻她們原本幸福的家走到了結束。

身後的媽媽蹲下來捂住了她的眼睛，或許是不想讓她看到那樣的一幕。

爸爸有除她以外的另一個女兒，他在陪另一個女兒。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抬手拍了拍媽媽的手背，轉過身摟着媽媽的脖子。

那個眼眶裏早已經蓄滿了淚水的媽媽，溫柔的將她抱了起來，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抱着她離開了遊樂場。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媽媽在她面前哭，那個美麗溫柔的媽媽，就連哭泣也是絕美的。

後來媽媽還是每天陪着她，爸爸回來了，媽媽沒有爭吵，她依然溫柔美麗，只是她的眼裏再也沒有了光。

她的媽媽顧唯竹走在了那一年秋天，她終於沒有戰勝自己的內心選擇了極端的方式離開了她，

那一天滿世界都是紅色的，那一天雨下的好大，如她當時的淚水一般落了好久好久。

蘇笙不知道抹去了多少次臉上的淚水，也不清楚自己哭了多久，她努力了很久才壓制住自己悲傷的情緒和腦海里的回憶。

直到腿上有毛絨絨的觸感在蹭着她，她低頭看去，是她的圓圓，它的眼神好像是在安慰她。

蘇笙突然就收住了所有的悲傷，俯身揉了揉它的腦袋說，「好，我不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