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斯的推斷，雇傭兵？

在另一邊，張良在收到李斯的信后，亦是十分滿意李斯的調查結果。

李斯其實看到的東西都一樣，但寫給張良的內容卻和寫給謝雲的大相徑庭。

李斯在信中彙報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一是徐州商業發達，銀錢充足，

二是徐州官場病態，只知靖王府而不知朝廷，調查阻力相當大

三是徐州重商輕農。

最後李斯得出結論，徐州應對風險災害的能力弱，不足為患。

張良對於李斯能看出一些自己在徐州的布局，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李斯的能力放在那，遲早會看出徐州的不同尋常，但是在重重阻力下短短一個月就發現這些，很不容易。

這樣的疑惑狄仁傑也問過李斯，李斯的回答是這樣的：

「管理天下萬民的是官吏。」

「官吏，官少吏多，官貴吏賤。」

「官員知道的，底層胥吏都知道，甚至知道的更多。」

「只要買通了胥吏，一切就好辦事了。」

「這是我從吏員一路爬上來的心得，你們這些科舉之流是不會知道的。」

張良如果知道李斯的回答，肯定又會高看李斯一眼。

因為吏員的管理一事一直都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也是一個很容易被眾人忽略的問題。

吏員這個群體是官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起到的作用絲毫不比官員弱。

官和吏，一個是決策者，一個是執行者。

哪怕決策做的再好，執行不到位，依舊是一塌糊塗。

關於胥吏的事情張良已經有了對策，只是缺少一個執行者。

回到正題，張良在看完李斯的信后，立刻給李斯回信，內容很短，就八個字。

......

徐州，李斯看著桌上兩封幾乎同時到達的信件，心情異常激動。

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報是否對靖王殿下起了作用，他渴望被認同，渴望站在舞台中心。

李斯小心翼翼拆開謝雲的回信，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無須擔心，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李斯臉上不禁有些許失落之情，同時心底滿是問號。

李斯又拆開張良的回信，

「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李斯靜靜看著兩封信，大腦中思緒萬千。

從回信來看，無論是靖王還是張良，對於徐州的情況早就一清二楚。

為何靖王早就知道徐州的情況如此糟糕，卻不採取任何措施，任由局勢持續惡化？

要麼，就是如今徐州的情況對靖王有利，

要麼，就是如今徐州的情況對靖王的傷害，遠小於對敵方的傷害，

抑或是，如今徐州的情況就是靖王故意放任，設計的一個圈套！

徐州重商輕農，商業蓬勃發展，帶給靖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獲取更多的銀錢，

那靖王為何要獲取更多的銀錢呢？

靖王做什麼事情是現在的靖王府錢莊無法支撐的？

擴軍？不可能！..

整個天下都盯著靖王府，如今三萬甲士和一萬騎兵就是朝廷能夠容忍的極限了。

開礦山？不可能！

所有的礦山都要在官府報備，開採還需要朝廷官員監督，無法對靖王府帶來實際的好處。

突然，李斯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從卧室書櫃拿出一本書，看完后，臉上一番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啊！

泰西之地有紅毛鬼雇傭軍，人數不少，戰力挺強，只認銀子，收錢辦事，信譽很好。

王爺自己不可以擴軍，但可以賺銀子雇傭紅毛鬼的雇傭軍代替作戰。

雖然戰鬥力不如自己訓練出來的，但總比臨時徵召的農夫戰力要強。

再看張良這邊，為何張良對徐州的情況沒有絲毫驚訝，對自己也並沒有特別的指示？

聯繫這一切，李斯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徐州的一切變化，會不會是張良針對靖王的陰謀！

而現在，又反過來被靖王殿下利用，賺取銀子，在將來的某一天雇傭紅毛鬼大戰！

不過，以李斯對張良的了解，這位算無遺策的左相，極有可能明白靖王的目的，但是依舊放任，應該是還有後手。

李斯揉了揉自己微微發脹的太陽穴，長嘆一聲。

沒想到徐州的局勢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的多，徐州就是朝廷與靖王府對抗的第一線，就是張良和靖王謀略爭鬥的戰場。

自己這一條小魚置身其中，稍微大一點的風浪就可能將自己淹沒，難怪張良提醒自己注意安全。

不過，我李斯可不要做一條小魚，而是要做左右風浪的鯤鵬！

......

另一邊，在李斯思考如何攪動徐州大勢之時，狄仁傑在整個徐州上下打探消息，終於混進了紅薯種子基地，並拿到了樣本。

「李大人，李大人！」

「我拿到了，我拿到紅薯了！」

睡的正好之時，被一個滿身泥土味衣衫襤褸的男人闖進卧室，任誰也會心態爆炸，李斯也不例外。

「狄大人，好歹你曾經也是二品大員，怎麼如此不懂禮數？」

李斯黑著臉，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

對於紅薯的存在李斯毫不意外，但是他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被謝雲吹捧上天的紅薯。

畝產至少千斤的農作物，到底是真是假？

李斯拿起狄仁傑手中紅色的拳頭大的塊狀物，端詳了片刻，放在了桌子上，佯怒道：

「這紅薯有何特異之處，值得你一大早跑來打擾本官休息？」

狄仁傑回道：

「啟稟李大人，這紅薯就是靖王一直想要隱藏的秘密。」

「數千士兵守衛種植紅薯幼苗的山谷，據裡面的老農透露，這紅薯是靖王府發下來的作物，說是畝產至少千斤以上。」

李斯疑惑問道：

「畝產千斤？真的可信嗎？」

狄仁傑搖了搖頭，說道：

「這些都是一面之詞，聽說這紅薯剛剛發現，今年是第一次種植。」

「但我相信，能讓靖王府如此耗費人力物力的東西，即便不能畝產千斤，那也是比現在的稻米產量高的糧食。」

「看來，一切都清晰了。」

「靖王主動將二十萬災民收下，就是為了墾荒種植紅薯！」

李斯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道：

「那狄大人準備怎麼做？」

狄仁傑毫不猶豫說道：

「當然是稟明聖上，責問靖王為何擁有這等足以造福萬民利器，卻是敝帚自珍！」

李斯看著狄仁傑黑溜溜的臉，還有那無比鄭重的神情，說道：

「狄大人，你的能力毋庸置疑。」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你所知道的東西，是不是對方故意讓你知道的消息？」

「照你所說，數千士兵守衛，為何你能混進去呢？難道那些人是傻子還是瞎子？」

「還有那個透露消息給你的人，是否又是個托呢？」

狄仁傑淡淡說道：

「不管消息真假，我只要把我看到的彙報給皇上就行了。」

「如今的我不是朝堂大員，僅僅是皇上的眼睛和刀鋒。」

「眼睛和刀鋒不需要太多的思考。」

由都察院正三品大員貶至錦衣衛，縱使狄仁傑心態再強也難免有怨氣。

聽到這悲涼的語氣，李斯先是一愣，然後說道：

「好吧！依你所言，上書一份給張丞相。」

「你來執筆，寫好了給我蓋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