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孩子什麼都知道
「不是，媽，我片酬夠我自己花的了。我是想辦個學校，或者開個工藝品廠子，錢不夠。」
晨曦聽媽媽問是不是要買名牌錢不夠了，趕緊解釋。
啊？林綉一聽，更懵了，你一個大學生，演員，好好的，開什麼廠子？還辦學校？你自己都是學生呢，能教誰？
「開什麼學校啊？」
這一問，晨曦就說由來。
原來，是她在西北拍戲時候發生的事兒。
她不是演太平公主嘛，組裏劇本圍讀之後，集體到乾陵去採風，感受盛唐的氣象。
上山去那三個著名的盜洞的時候，從山腳到山頂，邊走邊聽組裏請的歷史專家講貞觀之治，講萬邦來朝，講女主臨世……
走走停停的，路上有好風景也會看一看。到山頂走了兩個多小時。
整個行程當中，剛開始，有十幾個山腳下村子裏的村民，身上背着一些手工做的古風的包啊，手鏈之類的小裝飾品圍着叫賣。一路的跟着，在組裏幾個人隨手買了一兩樣之後，圍過來的跟着的人越發的多。
一直走到半山腰，人才散去，只剩下三個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小朋友跟着，每個人的身上都背着粗布包。也不說叫賣，就那麼跟着，聽着專家講故事。
其中最大的小姑娘，一直跟着晨曦，晨曦隨身的包裏帶着奶糖，是助理怕她低血糖給準備的，她隨手給了小姑娘兩塊之後，這個小姑娘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身邊。
後來走着走着，就閑聊嘛，晨曦看她一直不吃那兩塊糖，問她為啥不吃，小姑娘說家裏還有弟弟妹妹，要帶回去給弟弟妹妹吃。
聊的多了，知道小姑娘家在山腳，家孩子，交超生的錢已經交得家徒四壁了。地又少，收的錢不夠一家人的口糧，她爸出門去南方打工，她媽媽在家帶着姐靠着院子裏的兩棵棗樹過活。
沒法子了，仗着離乾陵近，貪黑起早的利用閑余的時間做點兒手工活兒，讓孩子們過來賣給遊客，掙點兒外快做學費。
粗布的包，比書包還小一點，除了布是手工的，特別特別簡單的樣子，針角密實，但也說不上什麼複雜的工藝錢一個，就是個小玩意兒，賣得並不好。
一個月賣不出去三兩個。
小姑娘是家裏的老三，上面一個姐姐，一個哥哥。假期也都出來賣東西。村子裏的半大孩子，幹不了重活的，多半都是做這個。
「她連鞋都沒有，光着腳上下山，還說不累，習慣了。我看得心裏可難受。我把她身上三個包都買了，那也才錢，能解決啥問題？我把我包里所有糖都給她了，她才捨得吃一塊兒，看得太難受了。後來我跟希姐去她家裏看了，太苦了，真的。我說資助她上學吧，她媽媽千恩萬謝的，說遇到好人，可她自己不樂意，說她哥哥姐姐書念得比她好，讓資助她姐姐……」
晨曦眼淚巴巴的跟林綉說她認識的小姑娘。
「我就說資助她姐。給留了三千塊錢，她媽媽說夠他們姐弟讀完初中了。我回來自己算賬，三千塊錢，我之前補習表演的時候，還不夠一個月的學費呢。他們那麼懂事，不該一輩子埋沒在大山裏，我想着給他們多一點選擇，這也是跟媽媽學的……」
孩子窩在林繡的懷裏，哼哼唧唧的。
林綉笑着點她的頭，「馬屁精。你想做好事，這個我肯定是支持的。不過你的想法還是太簡單了，回頭我跟若水居士說一下，讓她跟團體具體研究看看，找一下更合適的可行性方案。做慈善可不能腦袋一熱就去做，萬一過上三兩年，你熱情勁過去了，或者資金各方面的不能持續了，那可把別人給坑害了……」
當媽的先肯定孩子的好拍戲，努力掙錢，等我掙夠了錢，就少拍戲或者不拍了。到時候，我就專心的做慈善，行嗎？」
做慈善當然是沒問題了。
只是這年紀輕輕的，外面花花世界，又有大好青春，不想談談戀好做，錢也得你自己掙。首要的呢，是先把本職工作做好，把演技磨練好，多出代表作，等你成了大明星，掙錢快了，也更有號召力。想做什麼都容易些。」
「嗯嗯嗯，我會努力的。」
孩子見媽媽沒反對，臉上就帶了笑，眼睛亮亮的做着保證。
之後林綉問她在劇組裏適應不適應，有什麼好玩兒的事，又聊了不少。
「媽，我覺得自己特別幸運，真的，我現在過得這麼幸福。要是沒有遇到您……我現在會是怎麼樣呢？要是遇到了壞人，被賣了，說不定，過得還不如棗花呢……」
林綉聽到晨曦低聲的念叨，先反應了一下，聽明白了，棗花就是那個賣包的小姑娘。
然後，這話里的意思……
「你知道了？」
分明就是知道她自己是抱養的了。
從小到大，誰也沒刻意的提過這個事情。孩子也沒表現出來什麼，真不知道她是啥時候知道的。
晨曦點頭，「嗯，小時候我就知道了。有一次在村裏，我們幾個小朋友藏貓貓，大人們沒看到我，有人到村子裏打聽咱家的事兒，我聽到高家的奶奶說的。還聽到李家的三伯罵她來着。後來還聽人說我本來是我乾媽在火車道邊上撿的，說我乾媽懷了陸超，養不起我了，又把我送到咱家讓您跟我爸養的。
那會兒我是不信，明明在咱們家裏，爺爺奶奶和爸媽都最疼多，哥哥從小就讓着我，什麼都可着我先。
好吃好玩兒的，都是讓我先挑，哥哥都玩兒我剩下的。上學的時候，哥哥明明學習比我好，卻每次都讓着我考第一。
其實我都知道的，我就是心裏不平衡了，老想用那些幼稚的手段證明自己是親生的……」
林綉聽着，心裏就在想，要麼說不能當着孩子的面什麼都說呢。可不能當孩子啥也不懂，其實他們真是啥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