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回：十年恍然

夏侯錦煊的家不算深院大宅，只是個中等大的宅子。外表看起來並不出眾，但內部的裝飾考究，下人也都恭敬有禮，不用說就是個富裕人家。

「姐，你來這裏是找誰的？跟我說，我派人去！」夏侯錦煊將慕璃請入大廳，還不等她喝杯茶就着急道。

慕璃知道他懷疑她，不過親人相見更讓她欣慰，於是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會在這裏。你若是幫我，就派些親信，一部分去找一個叫葉倩的小姐，另一部分去打探一下遠遼的憲王的消息。」

「憲王？那個被皇上一箭射死的？查他做什麼！」

「我不相信他死了！他若是還活着，我必要他站在我面前！他若是真的出事，我也要看着他的屍一天天腐爛！」一提到獨孤穆清的離世，慕璃還覺得跟聽了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玩笑一般，情緒立馬就激動了。

「好！好……姐，我幫你找！你們之間……」夏侯錦煊看出了端倪，於是連忙安慰她。

「他是我夫君……」慕璃閉眼扶額，「所以派你最親信的人，去打探他到底如何了。找到葉小姐后我便要去遠遼。」

夏侯錦煊猶豫了一瞬，遲疑道：「姐，你……相信我？」

「大街之上本可擦肩而過，你若不認我，我自然也不會上門叨擾。你既然認我，便不論是如何懷疑何種目的，我都信你一回。」慕璃毫不猶豫道。

「我以為……你是來殺我的。」

「你覺得你不該死么？」慕璃握緊茶杯反問。

不料夏侯錦煊竟屈膝跪在她面前，道：「千錯萬錯，應下地獄才是。」

「那就夠了。」慕璃這麼說着，卻沒有讓他起身，「這些事情也不能都怪你，，若沒有你們，夏侯家也只能再撐幾年而已了。」

「這話怎麼講？」

「皇上會忌憚夏侯家的兵權，就算他不滅夏侯家，那麼烈焰也會奪下雪國，父兄自然戰死沙場。」慕璃解釋道，「不過，你們的確讓我痛恨了一段時間。」

「姐，其實我本可以讓你手刃我的，只不過如今我實在是放不下一個人，不敢拋下她。」夏侯錦煊繼續道：「嗨，這個等會再說。姐，可是最後奪雪國江山的明明是大哥啊？」

慕璃很驚訝：「你知道？」

「走南闖北做生意，怎麼會不知道？大哥得了急病，你被俘……我都知道。可惜我除了會做生意有幾個錢之外，毫無辦法。」夏侯錦煊道。

「你怎麼不去求個王侯？」慕璃問道，糾結著要不要把夏侯仰止其實隱居了的事情告訴他。

「就算你們不殺我，我也沒這個臉面啊！畢竟……」他垂下頭。

慕璃伸起手示意跪着的他起身，問道：「那姨娘呢？」

「她……我們離開后不久，我出去賣飾，聽說了全府都出了事的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跑回了住的地方，結果回去之後就現她……不過我們也怨不得誰，都是報應罷了。如今我也只能是多多救濟些人來贖罪。」

「你是靠賣飾起家的？就靠逃跑時你們帶走的那一點點？」慕璃驚訝不已，他還這麼年輕就有萬貫家財，就靠最開始的幾件飾？

「是，一路做到了現在。」夏侯錦煊回答，他也有些自豪。

慕璃失笑：「果然，夏侯家沒有庸人。只不過之前沒有現你這方面的才能罷了，委屈了你和姨娘多年。」

「姐，別這麼說。你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十年光陰匆匆流去，恍然如一夢。

「還好，這個以後再說。對了，我看你這宅子就你一人做主……你還沒個妻室么？」慕璃將話題引開，這十年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與她相處的又偏偏都是皇親貴胄，不能隨意亂說的。

「我的確是愛上了一個女子，我本是沒有固定住處的，為了她，才在這裏買了一座宅子。只不過……她，她……是個戲子。」後面夏侯錦煊難以啟齒了，他不認為戲子有什麼，但是他擔心夏侯慕璃會提出意見。雖說就算她不同意也不能改變他的心意，但是他依然不希望好不容易回來的親情再失去了。

慕璃皺眉：「戲子？你今天就是去看她才遇上我的？」

「嗯。她二十有二了，唱不了幾年了，所以我想去把她接回來住一住。」夏侯錦煊回答。

戲子？二十二歲？這些信息讓慕璃奇怪不已，難道說會這麼巧？不過她沒有說出來質疑，只是道：「她可願意？應該讓她風風光光嫁了才是啊，免得別人看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