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封神榜和天道
「觀自在？！」
女娃臉上露出亢奮，尖嘯一聲，化作無量聲聞，回蕩在整座玄武門之上。
她法力涌動間，手掌向上一揮！
霎時間震天撼地，雲旋水落，無數水珠、血滴、落葉、碎石、甚至就連那回蕩的聲紋都化作了銀白色的劍氣攪動成風暴。
而那風眼處，赫然是千手千眼的低眉菩薩。
「阿彌陀佛。」
菩薩低眉宣了聲佛號，手中楊柳輕揮，撒下點點甘露，一件錦斕袈裟豁的張開，迎風便長，遇氣便生。
袈裟上瑪瑙、琉璃、珠光寶氣散發出道道光芒，彷彿能引動人心之痴念，虛像凝結，硬是擋住了那萬千劍氣風暴。
然而下方的玄武門，或者說半座宮城，都在這一擊下，徹底毀於一旦。
放眼望去，遍地廢墟。
滿目瘡痍，找不到一塊兒大點的瓦礫。
蘇默看得嘖嘖稱奇。
懷裡的趙靈兒有些不懂蘇默的想法，看著下方死傷慘重，縱然她不認識那些人，但是眼中依舊流露出哀傷。
「大能者動手，受苦的卻是這些凡人……弱者，真的只能受苦嗎？」
趙靈兒語氣低沉，沒了往日百靈鳥般的活躍歡樂，不再像過去那般輕靈。
蘇默的手輕輕捻起她的一縷長發，別到耳朵后，兩手搭在了趙靈兒的肩上，半眯著眼看著下方的慘劇說道：「無謂的善良。」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或許是趙靈兒足夠乖巧的原因，蘇默難得的有耐心，一點心神放在上方的對局。
然後開始訴說自己的「道理」。
「世界本來就掌握在強者手裡，因為弱者沒有抵抗他們的能力。」
「就好比你面前的這些凡人，他們沒有對抗天上仙神的能力。
所以無論仙神們對他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甚至剝奪了他們親人的生命，玩弄了他們的命運，到頭來，只需要廉價的施捨或者說一句「這是對你的考驗」。
然後隨便丟出一丁點自己需要的垃圾，只需要態度稍微和善一些，這些凡人就必須感恩戴德的接受他們的「賞賜」。」
「這，這是不對的。」趙靈兒皺著眉，小臉有些悶悶不樂，有些猶豫的說道：「婆婆告訴我，人與人之間應該是平等的，友善的。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大家都高高興興的，這樣不好嗎？」
「不好。」
蘇默沒有半點猶豫地否定了趙靈兒的想法，伸出一隻手，對準了皇城外。
「就像我現在，只要輕輕一揮手，外面的那些人都會在一瞬間死去。」
「擁有這樣實力的我，憑什麼要和輕易就可以殺掉他們平等？」
「人生來是不平等的，有的人聰明，有的人愚鈍；有的人純真善良，有的人陰險狡詐；有的人樂於無私奉獻，有的人喜歡貪吃多佔……」
「所謂的公平和平等，不過是強權者編織出來的謊言，用來戲弄弱者的遊戲。」
蘇默眼裡閃爍著光，看向天穹上打的不可開交的女娃和千手觀音法相。
忽然扭頭看向下方。
原先近衛分明的兩堆人在剛才兩人相撞的那一擊下，已經混亂起來。
狼狽不堪的李世民被尉遲恭，程咬金，侯君集和張公謹護持住，「奇迹般」地離開了妖魔大軍的包圍圈。
此時已經出現在了玄武門外。
而把守玄武門的人，赫然是曾經在他軍中任過職的常何。
「上將軍，快走！」
常何一眼就看到了慌亂逃來的李世民，一咬牙，命令手下士卒打開的城門，然後趕緊招呼李世民。
然而妖魔化的李建成和李元吉也不是蠢貨，剛從那道攻擊中回過神，就向出口這邊飛過來。
「混賬！安敢叛我！」
李元吉眼見常何竟敢開門放人，天魔之氣炸散，瘋狂攪動化作漩渦，龐大的吸力涌動，將整座玄武門覆蓋住。
至於常何和他手下的兵卒，都被這股吸力引動，勾入漩渦之中絞成了肉渣。
「吼！」尉遲恭一聲大吼，黑臉上湧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紅，數道裂縫從身上炸開，散出殷紅的光芒。
手中金鞭甩動，驟然丟向李元吉化作的天魔漩渦！
金鞭剛剛脫手，剛才還如鐵塔一般的尉遲恭瞬間骨瘦如柴，七竅蹦出鮮血，拼盡全力吐掉嘴中的血沫，低吼一聲「走！」，然後一把將李世民推開。
不等他摔倒在地，整個人已經化作飛灰消散在天地間。
嗡嗡！！
那桿金鞭彷彿有靈性一般，感應到了主人的死亡，不斷在半空中顫抖，鞭身上彷彿有鮮血流出。
砸入天魔漩渦中的一剎那，悍然自爆！
轟！！！
九天之上，雷聲轟鳴響起，似與金鞭一同炸響。.
正在此時。
冥冥之中不可尋處，一張杏黃色的榜單飄動，上方一道真靈飄忽而出，凝聚真身。
此人頭生三眼，面孔方正，剛正不阿，有不怒自威之氣勢。
榜上真靈齊聲高喝：
「祝聞道友脫劫成功，從此逍遙天地，無拘自在！」
這人赫然是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雷部正神，商朝太師，截教門下三代弟子——聞仲！
再說玄武門內。
那金鞭自爆之時，李元吉恰巧凝聚起腦袋，竟是被那一爆炸散頭顱，無頭魔身怒吼：「痛煞我也！」
「李世民！還我頭來！」
李世民原本還掩面痛哭尉遲恭的身隕，聽到李元吉這聲大吼，頓時起了胸中血氣，想要和他決一死戰。
居然不退反進，向著玄武門內跑去。
程咬金氣得哇哇大叫，一板斧扣在他腦袋上，將他砸暈過去，扯著鎧甲丟給侯君集。
「你們帶著殿下跑！」
說完直接拎著自己的板斧，大步如流星劈向李元吉的無頭屍身。
張公瑾揚手將侯君集和李世民推出玄武門外，以一己之力將城門閉合。
然後撿起一柄橫刀，不做停歇追上了程咬金，「山大王，安敢瞧不起我？」
兩人大笑而起，齊齊砍向李元吉。
眼見即將砍中，那不斷發瘋掙扎的李元吉忽然停下，黑氣凝聚成頭顱，面上帶著夜梟般的狂笑。
「我裝的很……草！」
李元吉魔首再被打爆，卻是聚起兩團魔氣，直接將程咬金和張公瑾兩人撕的粉碎。
而他看不見的是。
兩人身上亦有金光散出，向著天外不可知處遁去。
蘇默留心於此，正邁腳準備跟上之時，身後忽然響起宇文蓮心尷尬的笑聲：
「大佬，好巧，你也在啊……呵，呵」
她笑得很勉強，就像是來了大姨媽，還要被客人要求浴血奮戰時的表情。
蘇默明白，這是天道在警告他——
我一直死死盯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