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下不下賤
劉紅霞沒顧上去市場，扯著姜茹就回了村。
遠遠看見幾個村裏知名的「大嘴巴」走過來，劉紅霞清了清嗓子，低頭拉着姜茹的手叮囑她：「回了村，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咱們在城裏看到的事兒，咱姜家丟不起這個臉！」
姜茹立刻意會，她娘這是要故意傳出去姜凝的醜事。
餘光看到那幾個嬸子豎起耳朵，她胡作疑惑：「娘，你說的啥事？」
又恍然大悟道，「娘，你別誤會，姜凝妹妹不可能為了錢，就出賣自己身體給城裏男人的。」
劉紅霞提高音量呵斥道：「什麼不可能！她不是賣身是幹啥？我親眼看到她跟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一起走，那人給了她錢就進了民房，進去那麼久，姜凝出來頭髮衣服都亂糟糟的。」
她眼一閉，添油加醋胡編亂造：「有這麼個不要臉的侄女，我臉都丟盡了！我說她那錢哪來的，敢情都從男人身底下賺的！」
姜茹這才像剛注意到幾個嬸子似的，拉着劉紅霞不讓她說，「娘，都說了你別編排姜凝妹妹，她怎麼會做這種事，肯定是你看錯人了。」
「我編排她能有啥好處？」劉紅霞表現的不耐，「你別替她說話了，對她掏心掏肺的好，她就是個白眼狼！還給咱娘倆潑髒水，實際她自己最臟！做個小娼婦，還讓不讓咱姜家出去見人了？」
拉扯間，劉紅霞爭辯后才發現那幾個嬸子，臉色變了變，連忙壓低聲音，拽著姜茹走了，嘴裏不忘又叮囑：「千萬不能往外說，不然你讓她這賤丫頭連累的都得嫁不出去！」
姜茹咬唇，委委屈屈道：「我知道了，娘，你別說了。」
她倆走後，那幾個嬸子對視一眼，眼中閃過八卦的興奮。
聽了她倆的話，她們幾乎都信了。
這種事哪裏敢瞎說？搞破鞋可是要嚴厲批評教育的。
姜凝到底也是姜家的人，她年紀不大就做了小娼婦，說出去姜家是真箇丟臉喲！
聯想到分家之後，姜二傢伙食變好了不少，隔三吃肉，壽禮還穿了漂亮板正的新衣服。
這錢哪來的？
還以為真是賣菜得來的，原來是賣身來的錢，難怪！
幾個人偷偷把這件事傳開了。
*
章妙青昨天才從省城回來，壽禮之後她就請人開了介紹信，借口辦事，回家住了好些天。
回來就聽到村裏傳的閑話，她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她實際知道姜凝不會出去賣，可她本來就恨透了姜凝，有人罵她，傳她閑話，章妙青高興還來不及。
這會估計村裏都傳遍了。
知道姜凝是個賣身的下賤貨色，這下吳鋼不能眼饞姜凝的美色，沒事就在她面前念叨她不如姜凝美了吧。
那經常圍着姜凝打轉的宋家男人聽說了，估計也得嫌她臟。
一想到這，章妙青心情好的不得了。
得意忘形之際，她在門檻絆了一腳。
「天天可哪跑，你還想不想嫁進我們家了？穿的跟狐狸精似的，咋？跟你妹那小騷蹄子學的勾引男人？」
趙母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我告訴你，姜凝是破鞋，你也不是什麼好貨，真以為自己是知青就牛逼了？不就是鄉下泥腿子趕上進城，得了個知青名頭，你要是不老實，我就讓鋼子把你賣了，正好跟你妹一起賣！」
章妙青頓了頓，指甲掐進手掌心，低眉順眼地回房了。
她家確實是鄉下人，跟着親戚做生意發達了去省城住了兩年，她讀了兩年書就被分配下來當知青，這也是她最痛恨，極力想要隱藏的背景，對外她一直表現出從小就是城裏人的樣子。
要不是為了吳家的錢，她才不受趙母這老不死的氣。
章妙青臉蛋微不可見地猙獰起來，宋衡她當然也看上了，可宋家哪有吳家有錢，就是攀上了吳家，她才能天天吃着肉沫，住上磚房。
至於宋衡，等姜凝被趕出勝利村，以後睡一睡還不錯。
吳鋼躺着看報，看到章妙青進來不耐煩地撇開眼，想到今天聽的風言風語，煩躁又興奮。
煩的是姜凝明明是個賣的，當初還不肯跟了他，一個表子，居然敢看不起他？
興奮的是，姜凝長那麼漂亮，給錢就能睡的話，那他不也有機會享受一下了。
真是下賤！
吳鋼對章妙青難得順眼許多，娶個安分的知青，就算丑點，也比給人戴綠帽子的媳婦強。
於是對章妙青有了點好臉色：「收拾收拾，明天我要上城裏。」
章妙青勃然變了臉色，他要去找姜凝？
吳鋼一眼就看出她在想啥，嫌惡道：「想啥呢，就是她給錢，老子也不上她！一個出來賣的表子，老子嫌臟！」
章妙青信了，放下了心，軟著嗓子給他捶肩揉背：「去幹啥呀？」
吳鋼不耐煩了，「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懂，就你那腦瓜袋，廢物一個，男人的事你少管，你一個女人守好本分就得了，聽着沒？」
章妙青賠笑道：「我知道啦，就是的，女人待在家裏才對。」
吳鋼臉色緩和，突然想到什麼，解釋道：「我爸有個大老闆，搭上他的線參股走貨，能賺上幾十倍的利潤，明天我去跟他商量。」
他裝作深情款款的樣子摸著章妙青的臉頰，「妙青，你給我吧，也算你一份股，加上我的合起來，穩賺不賠，我就能早點娶你了，到時候我娘不會有意見。」
吳鋼柔情似水的樣子把章妙青泡軟了一半，差點直接答應了，聽到這個數嚇一跳，？！這也太多，鋼子我沒…」
「我投的更多，再說只賺不賠，你就能回來。」吳鋼眼神一冷，打斷道，「還是你不想嫁到我家了？」
章妙青吞了吞口水！她這輩子沒見到這麼多錢。..
「你真厲害！」章妙青滿臉崇拜，又猶豫着說：「我問問我爸媽。」
吳鋼這才滿意，親了一口章妙青，油膩的情話一句接一句。
*
姜凝一心撲在自己的生意上，壓根沒注意村裏人對她指指點點的，只覺得眼神不對。
招待所的事兒成了，她得再去謝謝陶紅枝，正好菜這方面她還有點想法商量一下。
順便賣了手裏的東西，再去黑市看看搞個煤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