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 一條大河波浪寬
寧修和幾個將軍在城樓上喝到了晚上八點,將軍們還不盡興,不過卻都被寧修趕走了。
理由是——早睡早起,身體健康。
幾個將軍喝酒喝的也的確是有些醉了,紛紛散去。
而寧書禮和他所帶的部隊,卻是很是積極主動的加了一夜的班。
第二天一早,蔣雲的親隨起得很早,來到了北城要地牡丹台。
昨天,這裡還是倭軍的堅固據點,然而現在,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幕真正的人間地獄。牡丹台以及其瓮城,已被燒得面目全非,昨天還槍聲炮聲不斷的地方,現在已經寂靜無聲。
他走入據點,看見了無數倒斃的屍體,手腳都纏繞在一起,卻沒有一具能夠辨認,因為他們已經被燒成了黑炭。蔣雲的親隨隨意數了一下,發現在狹窄的瓮城裡,竟有四五百具日軍屍首。
很明顯,他們大多數是被燒死或活活熏死的。
當然,蔣雲的這個親隨沒有感嘆戰爭殘酷的覺悟,他只是興高采烈地跑了回去,給蔣雲彙報了這個事情。
事實上,蔣雲的這個親隨看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
因為頭天夜裡,平壤城內火光衝天,大夏的軍隊在外面放火,倭軍在裡面鬼哭狼嚎,被燒死者不計其數,屍體的烤焦味道傳遍全城。
不過不得不說,可能是這些倭軍都生活在火山國家的原因,所以他們的耐高溫能力還是不錯的。
足足挺了一夜都沒有出來投降。
當然,他們的火山神,也就能夠保有他們一晚罷了。
被火燒、被炮轟、被搶打,別說武士道了,就是火山神道也都不好使了。
於是除了小西行長選擇的風雨樓據點實在是堅固,還在堅守之外,剩下的倭軍都已經全都潰逃了。
蔣雲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自然找到了寧修,卻發現寧修早已經起床了,正在那打太極拳呢。
「侯爺。」蔣雲趕緊上前道:「倭寇逃了。」
「嗯,我知道。」寧修點了點頭,來了一個白鶴亮翅,然後轉頭和蔣雲說道:「我讓的。」
「啊?」蔣雲一愣,旋即拍了拍腦袋,啞然失笑道:「是了,我這個腦子,昨天實在是喝的太多了,要不然我們把東門空出去幹什麼。」
「是了。」寧修哈哈一笑,白鶴亮翅接了一個前蹚拗步,然後說道:「蔣將軍,你把隊伍集合起來,咱們得給那些倭寇們唱唱歌去。」m.
「我等打完這套拳,就和你們一起出發。」
「得嘞。」蔣雲露出了一臉的壞笑,因為他知道寧修為什麼要給東城空出去。
於是整軍,列隊,寧修更衣換馬,來到了隊伍前面,人倒也是也不多,蔣雲帶著本部的三千人,和寧修一路出發到了東門。
出了東門,迎面而見的,就是寧修為什麼要給倭寇們留下東門的原因——一條大河。
那條大河,賊寬。
今天,按照大夏曆法,是正月初六。
北風吹,那河水那個冷啊。
一群倭寇剛從城內逃出來,就被這又寬又闊的河水給攔住了,一個個都在河水邊上徘徊著,不敢下去。
「看來這幫小鬼子,還不願意下去。」蔣雲看著眼前的場景說道。
「朝天放槍!」寧修微微一笑,下了命令。
於是三千神機營的士兵朝著天空放槍。
剛剛逃出來的倭寇們,全都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昨天晚上被打了一宿,他們真的不想再回憶了,於是有人尖叫著跳下了河水。
所有的倭寇都下了河水。
可是剛一下去,他們就後悔了。
因為真是太冷、太冷了。
高麗,和東北是一個維度的,快要過年時候的東北,那真是滴水成冰啊。
雖然說按照科學知識而言,冰水混合物的溫度是零度。
可是實際上這個體感溫度,那就實在是……
於是這些被火烤了一夜的鬼子們,很快又被這冰水給包裹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血液就要凝結了。
只是這個時候,想要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將軍率領的這三千神機營銃騎,已經來到了河邊,看見誰往回遊,就給來上一槍。
如果說剛才在岸上,這些倭寇還算是有些反抗之力,可現在他們就是徹底的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就像是上了岸的鯰魚一樣。
於是只好帶著悲痛和恐懼,以及懊惱自己剛才為啥不剛一下的心情,朝著對岸游去。
而就當他們本來心情就已經差到了極點的時候,寧修卻高聲地歌唱了起來:「一條大河,波浪寬……」
這首歌,簡單、明了、最重要的是,學起來非常簡單。
寧修唱了一遍之後,基本上周圍的人就學會了,於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三千銃騎一起唱起了這首在後世膾炙人口的歌曲。
這首在後世,給人以力量的歌曲。
在這裡,卻讓這些小鬼子們,體會到了一種那以言語的感覺。
……你在寒冷的河水裡,上面的人……穿著厚厚的棉甲,拿著槍,唱著歌……
他媽的……
無數小鬼子大喊,然後……凍死在了河裡。
後世史書雲——高麗外援中,平壤一戰,大夏鴻武十六年正月初六,五千倭寇外逃東門而出,入寒河,無一生還。而我軍,充分發揮了人道主義精神,即便是在如此仇恨之下,依舊保持了人道主義,為其高唱送行,超度亡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