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真沒見識
不能怪胡廷玉懷疑這三匹汗血寶馬的身份。
大寅人雖然沒有見過汗血寶馬，但現存的馬種之中，還是有不少都帶著汗血寶馬的血脈的。
譬如秦招遠最為鍾愛的一匹，名叫特勒驃的寶馬，就擁有幾分汗血寶馬的血統。
當年他擊潰宋金剛，特勒驃功不可沒。
後來秦招遠修建陵墓之時，大名鼎鼎的昭陵六駿之首，便是特勒驃！
胡廷玉等人是見過特勒驃的，那體格，那毛髮，說是馬中之王也不為過。
眼前這三頭『騾子』，就是特勒驃的祖宗？
「金日磾，過來！」
沈月遙喊了一聲，金日磾急忙牽著馬跑過來。
「王妃！」
他看向胡廷玉等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現在的金日磾很年輕，還沒有成長為輔佐漢昭帝的顧命大臣。
行為舉止，帶著濃濃的異族風範。
匈奴人尚武，沒有什麼拱手抱拳之類的禮節，咧嘴一笑已經算夠給面子了。
如果按照金日磾的做派，他應該上前，在胡廷玉胸口上錘一拳頭，才算表達自己的友好。
和王文進不同的是，胡廷玉等人見到紅頭髮藍眼珠的金日磾，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奇的表情。
對他們而言，秦家出些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來秦家最需要謹記的一點，並不是提前準備好銀子，而是做好充分的心裡準備，時刻保持淡定。
當然，他們沒有像王文進一樣大呼小叫，並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還因為，他們乃是朝廷重臣，必須要表現出對人才足夠的尊重。
此刻，在他們眼中，金日磾就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汗血寶馬呀！
伯樂呀！
關乎到大寅國運呀！
就算是秦招遠來了，都要對金日磾客客氣氣的。
天下人皆為我所用，才是萬國之國，應有的氣度！
眾人紛紛拱手。
金日磾這才想起來，有些局促的拱手還禮。
胡廷玉呵呵一笑，「大寅的拱手禮節，應是右手握拳在內，左手在外，萬萬不要記錯了！」
金日磾恍然，急忙調整姿勢。
胡廷玉抱著提攜後進的態度，又指出了他站姿的錯誤，這才道：「你是如何得知，這三匹馬，乃是純正的大宛駒？」
金日磾憨厚一笑，「老先生，我從小在草原長大，見識過真正的大宛駒是何等模樣，這三匹馬，雖然瘦弱了一些，那也只是因為餵養方式不對路而已，若是好生調養上幾天，就能完全長開了！」
說著，他將其中一匹馬，脖子上的鬃毛分開。
眾人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膚下血管的流動，好像有鮮血滲出來一般。
汗血寶馬，可不是真的流汗如血。
那不過是以訛傳訛的幌子罷了。
要是真流汗如血，那一跑起來，該是何等的恐怖？
事實上，只因這種馬的皮膚較薄，奔跑之時，能夠清晰的看到血液流動罷了。
胡廷玉他們幾個都是大學問家，當然也知道這一點。
「果然是汗血寶馬！」
一時間，眾人更加激動了。
胡廷玉也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把。
金日磾卻忽然將他一把拉開！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那匹馬猛地一低頭，張口就咬！
若不是金日磾反應快，恐怕胡廷玉的手掌都會被咬下來！
胡廷玉嚇出一身的冷汗，眼神里滿是驚恐。
他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當年造反的時候，也曾提著刀子，在戰場之上衝殺過幾次。
而今天，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有攻擊性的馬！
「老先生，汗血寶馬生性暴虐，若是不經過主人的同意，萬萬不能靠近！」
胡廷玉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看向沈月遙的目光，竟然出現了幾分嫉妒的意味。
難道，他真是民間野談中所說，是老天爺的私生子？
就是為了拯救大寅，才落得凡塵？
否則，怎麼秦家的人才層出不窮？
金日磾這個人，可要比汗血寶馬還珍貴！
沈月遙呵呵一笑，捋了捋身前那匹白馬。
這匹馬，已經被她內定成為自己的專屬坐騎。
聽金日磾說，這匹白馬因為營養不好，所以毛色並不純粹。
等調養好了之後，毛髮就會變成純正的淡金色！
到時候，騎在這匹馬上，該多拉風？！
想一想都覺得爽！
胡廷玉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最終，卻是蕭禹站了出來。
不用說，他們在打汗血寶馬的注意。胡廷玉和戴胄他們，吃沈月遙的虧太多了，也只有蕭禹，似乎吃得虧少一點。
想必這一次，不會被沈月遙坑得太慘。
但就算是被沈月遙坑，他們也心甘情願！
為了大寅的未來，要命都給！
蕭禹輕咳了幾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月遙啊，你也知道，咱們大寅急缺戰馬，有了這三匹種馬，想必，想必...」
他『想必』了半天，也沒琢磨好說辭。
若沈月遙在朝為官，他們根本沒必要這麼為難。
可她偏偏沒有入朝，就算掛著個「攝政王妃」，也只是一個稱謂罷了。
說到底，沈月遙還是個商賈，都已經為朝廷解決無數難題了，誰好意思張口要？
這東西，可不是銀子金子能買來的！
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沈月遙大手一揮，道：「另外兩匹馬，可以當做種馬使用！」
眾人都愣住了，全都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月遙，她還有這麼大公無私的時候？
莫不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
擁有充分被坑經驗的戴胄，最先反應過來。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能撈一撈沈月遙的好處，還愣什麼？
他使勁拉了拉胡廷玉的袖子。
胡廷玉這才如夢初醒，大喜道：「老夫這就回汴京去，讓軍方的人與你接洽！」
說完，撒腿就跑，生怕沈月遙反悔。
沈月遙鄙夷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真沒見識...」
汗血寶馬這東西，只有戰場上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但對沈月遙而言，卻無異於雞肋，不過是圖好看罷了。
她可從沒想過造反。
要馱貨物，毛驢都比汗血寶馬強。
用兩匹汗血寶馬，給金日磾換一個官職，是件很划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