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出恭
蘇月白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不爭氣的肚子，有些懊惱。
這肚子怎麼早不叫晚不叫，偏偏這個時候叫呢？這可是在大殿之上，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從，幸虧沒被別人聽到，要是被人聽到舉報了，少說也是幾十大板的事情。
往多里說，直接拉出去杖斃都有可能，應該沒有人會因為現在處在特殊時期，就同情一個小小的侍從，替他求情吧？
她趁著下面的人不注意，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把身子側過去，這樣至少能保證整個大殿之內能聽見自己的聲音的，只有身邊這一個人，四皇子聽到了怎麼辦？
不怎麼辦！以後遲早有機會掐死他，死人嘛……聽到了也沒關係。
抱着這樣的心思，就算接下來肚子再響，她都不會在意了，唯一尷尬和在意的只有四皇子自己而已。
他迫切地希望接下來的吃飯流程能快一點，讓身邊這個人少丟一點臉，誰家的臉皮這麼厚，能經得起丟這麼多？
等到飯菜基本上快上齊了，可以動筷子吃飯的時候，四皇子是多麼希望身邊的人快點大吃一頓，好讓自己看看她的飯量到底是多少。
可惜，他希望的東西總會落空，比如現在，蘇月白居然痛苦地捂著肚子，面色有些蠟黃，看向他的眼神中有求救的意味，「四皇子，有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說肯定是要說的，只是現在這裏這麼多人，被別人聽見了會比較丟臉而已。
四皇子不明所以，直到她眉頭擰成一團，突然趴下半個身子，貼在他的耳邊，「我那個……人有三急，可能剛剛在亭子裏吃東西的時候吹到冷風了……
要不你先吃着，我要出恭！馬上就憋不住了！快讓人帶我去！」
他一愣，隨即馬上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眼睛瞪得像銅鈴，滿臉不可思議。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這邊大家都在吃飯呢！
瞧瞧這美味可口的佳肴，其中有一半都是自己親自點的菜，全都是根據剛剛觀察她用的飯菜點的，只為了能讓自己這個新盟友多信任一點他，誰知道這還沒吃呢，人就要跑了。
「不行！」
他下意識拉住她，一點腦子都沒動，因為他潛意識裏覺得這頓飯就是為她而準備的，她不吃的話天理難容。
可是聽到自己在說什麼，他又覺得荒唐，馬上放開手，就像摸到了燙手的山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向沉着冷靜的他，現在居然有點慌張，眼神裏帶着肉眼可見的慌亂。
他剛剛在說什麼？居然不讓一個女娘去出恭？這也太離譜了，太無理取鬧了點！
「你去可以，只是我現在身邊沒人，總不能讓我帶你去吧，出恭的話……你出去隨便問個人，實在不行就找他們要個恭桶，我不太清楚……」
作為一個日理萬機的皇子殿下，他怎麼能記這些沒用的東西呢？出恭這種東西……如果他想的話，只要不是當着大家的面，隨時可以。
只是男女有別，具體女娘與男人出恭有什麼不同之處，他也不太清楚，萬一指點錯了，豈不是丟了自己的面子？
蘇月白被他拒絕的時候差點急得哭出來——不讓我出恭，難不成就在這裏解決？
這句話差點出來，就被四皇子下面的話給堵了回去。
幸虧沒喊出來，不然剛才自己這麼氣急敗壞，說出來的聲音肯定很大，指不定會讓誰聽見，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得到了四皇子的肯定，她飛速捂著自己肚子，低着頭就跑了出去，速度快到在場這麼多人，沒有一個能看清的。
甚至有人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有點疑惑：剛才跑過去了一個什麼東西？難道是老鼠嗎？這裏居然有老鼠？不對不對，應該是老鼠怎麼會這麼巨大？！
出了門，兩排侍從整整齊齊排成兩隊，一隊男一隊女，這裏面不光有服侍四皇子的，而且在場的大臣包括他們在內的所有侍從都在這裏了。
大家齊聚一堂，能要命的是穿着都差不多，根本分辨不出來哪個是哪一家的。
但對於去哪裏出恭的這個問題，蘇月白明白，還是要問皇宮裏面的人的。
瞅瞅這一模一樣一字排開的人群，簡直讓人抓狂。
蘇月白抓了抓頭髮，原本梳好的髮型，被她這一抓頓時潦草了幾分，她病急亂投醫，盯着最前面的幾人就沖了上去，「各位……各位誰知道，茅廁在何處？可否帶我去？」
在皇宮裏，一般來說，站在最前面的，不是地位比較高，就是身份比較尊貴，在這裏，要說身份尊貴，誰能尊貴得過皇宮裏當值的侍從呢？
所以！她合情合理推斷前面這幾個是宮裏人！
她打扮成書童模樣，一看就是個給貴人們做粗活的材料，看穿着顯然看不出什麼特殊身份，而打扮上雖然是個男子，可是這一開口，居然是女人聲音。
這一點迅速引起了他們的關注，好奇的目光投過去不少，見她彎腰捂著肚子，頓時明白了她的窘迫。
大家都是奴婢，雖然私下裏也分分高低貴賤，可又怎麼可能有真正的高低呢？在主子們眼中都是一樣的，但凡是聰明的，都知道多一條人脈多一條出路，天地之大，無奇不有。
但鮮少有忙是白幫的，有個女手指頭往旁邊一指，「喏，那邊，往那邊走過去幾個宮殿就是了，我只去過那一個，旁的我也不知道。」
望着那距離自己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宮殿，她身上的冷汗刷刷的往外面冒，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向他人投以求救的目光。
「你們可知道有沒有近一點的？我……我這……這不太行了……」
旁邊的人一個個跟接龍一樣，頭搖個不停，看得她驚心動魄，幾乎要窒息，這時候手裏突然多了雙手，那雙手緊緊握住自己，似乎兩隻手中間還夾着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