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第 111 章

第 111 章 第 111 章

十二月下旬,各自進入到賽事的節奏后,安問跟任延過上了形同異地戀的生活。

準備CMO決賽的過程緊張又枯燥,每天大量的模擬訓練,做不完的題動不完的腦筋,連卓望道這種極其熱愛數學的人也發出了哀嚎。

另一邊,為了確保省賽的決賽席位,譚崗利用賽程的空檔,安排了與外省高校強隊的切磋集訓,整個籃球隊一消失就是一星期,集訓期間管理形同軍訓,只有晚上回宿舍休息時,才能玩一玩手機跟外界溝通。

偏偏任延拿到手機的時段,安問又還沒下課。

籃球集訓的強度非正常訓練日可比,任延發完微信,是想等到安問回信的,但力不從心,往往安問回他信息時,他已經抱着手機睡得不省人事了。

安問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心裏有了數,問他:

「睡著了么?」

「這麼累?」

再等十分鐘沒音信,他體貼地回:「晚安。」

任延第二天早上五點準時被譚崗的口哨聲吹醒集合,全隊進行五公里慢跑熱身。他只能在叼著牙刷的間隙給安問回復:

「昨晚上睡著了。」

「集訓確實有點累。」

「早安寶貝。」

手機不能帶出宿舍,被譚崗發現的話冷板凳沒商量。如此一來,兩人中間硬生生隔上個十幾小時的時差,聯繫全靠錯位留言,早上問一句早飯吃什麼,回的時候就已經變成宵夜了。

不止任延,整個籃球隊在這種高強度高壓集訓下都怨聲載道,周朗在第三天時就已經對着電話抱頭哀嚎:「卧槽寶貝,別分手啊,真不是我不理你,白天是真的沒空摸手機!」

全宿舍憋笑憋得辛苦,「哎哎,」裴正東扯扯他T恤:「公放,哥們兒幫你出出主意。」

周朗按下公放,傳來女朋友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少來,你比國家總理還忙!你要是真愛我的話,就算殺人也能抽三秒回我微信,你有多日理萬機啊周朗,回個信息能要了你的命是嗎?不愛就不是不愛,累了,拉倒吧。」

「卧槽,」周朗急到轉圈:「你能別聽那些感情雞湯嗎?我連手機都不準帶好不好?」

「哈。」女朋友冷笑一聲:「你是去集訓不是去當兵,拜託,我表哥上國防大學還能摸會兒手機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研究導彈了哦。」

周朗:「……」

「噗。」裴正東噗的一聲,笑歪在楚天辰身上。

「你就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女朋友一錘定音:「別給我看照片也別給我看小視頻,你們籃球隊都是崽種,沒一個好貨!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蛇鼠一窩!」

籃球隊全體:「……」

周朗扶著額頭一臉焦頭爛額,只能無力申辯:「寶貝我錯了,但我我真的沒有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喂?喂喂?」

一直忍笑的籃球隊終於抱着肚子集體笑崩:「弟妹好有邏輯!牛逼!」

「你媽的。」周朗一把拍開裴正東的手:「什麼弟妹?叫嫂子!」

「哎,你讓延哥給你作證唄。」郭沛出主意,「延哥口碑好啊,他說話嫂子肯定能信。」

「對啊延——哥?」周朗滿宿舍找人,痴獃住:「……睡著了?這也能睡着?」

任延睡在上鋪,耳朵里塞著隔音耳塞。

周朗連腳都不用踮,鬼鬼祟祟地抽走任延耳朵里的海綿耳塞,小聲:「延……哥……救——」

任延眼睛都懶得睜,「嘖」了一聲:「你女朋友又不認識我,讓裴正東去。」

「靠,這逼上次一口氣養三條魚,早他媽信譽破產了。」

裴正東從下鋪站起身來,邊剝了根香蕉邊溜達過來問:「哎延哥,問問沒跟你鬧嗎?他不生氣啊?」

上鋪上的人靜數秒,冷冷地哼笑了一聲:「他比我忙,是我找不到他,不是他找不到我。」

全體沉默。

怎麼聽着有點哀怨……

「忘了,問問在備考那個什麼……什麼M什麼O?」

「全國奧數冬令營決賽。」

「好高級。」裴正東由衷感慨了一句:「所以他是根本沒空理你嗎?」

誅心了,微信里只接收到了安問大早上的一句「早安,訓練加油」。

任延懶懶掀開眼皮,倔強地回:「有空,就是比較晚。「

「那……」

上鋪傳來他語氣平板的字句:「定了鬧鈴,先睡會兒,等他下課再找他。」

全寢室迷一般的靜默,半晌后,周朗罵了一聲「靠」。

「覺悟不同。」裴正東拍拍周朗肩膀。

周朗沉痛:「覺悟確實不同。」

「你反思一下。」楚天辰發出一張反思券。

周朗深刻反思,訕訕地把耳塞塞回給任延:「那您睡,你繼續睡……」

任延把耳塞重新塞嚴實,無情拉下眼罩:「除非地震別叫我。」

籃球隊的集訓生活從早上五點開始,九點結束,因為宿舍樓和體育館有段距離,因此午休就是在館里打地鋪,過得比當兵還不如,一整天下來要經歷跑步熱身、體能訓練、運球傳球投籃上籃遠距離跳投跳躍滯空等等專項練習,除此之外還要模擬對抗和戰術練習。

跟他們打練習賽的是CUBA的新銳強隊,初次遭遇戰,空氣里都是火星子,省實小輸,面子上過得去,其實底下都知道輸麻了,畢竟就連體能怪物任延都狂睡不起。

現在是集訓第三天,大部份人還沒從筋疲力竭中回魂,又拉拉雜雜地小聊了會兒,宿舍里便按紀律熄了燈。過了會兒,不到十點,整個八人間宿舍便響起此起彼伏的打鼾聲。

任延的鬧鈴在十點四十五準時響起,他條件反射地一震,摸著將鈴聲按掉,迷迷糊糊了十秒后,才痛苦地睜開眼長舒了一口氣。

在交響樂般立體環繞的鼾聲中,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任延拍了拍自己的臉,又用力搓了搓,才翻身下床。

安問和卓望道剛從教學樓出來,還在跟吳居中討論著今天的課題。微信里是任延九點多發他的消息,問他今天過得如何。因為之前兩天回復時,任延都睡著了,安問料想今天也是如此,便沒着急回信。

「我聽說籃球隊去外地集訓去了。」吳居中結束了數學討論,閑問道。

「嗯,」安問應聲,「好像今年有幾隊實力都有所提升,所以譚教練安排了突擊集訓。」

「拿不拿省冠軍,應該也不影響他入學吧?他選了北大還是清華?」

「還沒定,還在選。」安問抱着書,「他既然在隊里,當然是想拿冠軍的,跟他個人的入學沒關係。」

吳居中點點頭:「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因為兩個人異地戀,就打電話到很晚,你現在就要根據考試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作息,讓大腦的運作跟着考試節奏走,明白?」

「嗯,明白的。」

吳居中跟兩人道別,目送安問和卓望道沿着圍牆下的人行步道走遠。

卓望道家比任延家近,雖然只是十五分鐘和五分鐘的區別,但對於深夜下課急需睡覺的人來說,十分鐘也很彌足珍貴,加上任延去外地集訓,安問總不能深夜讓崔榕來接,便到卓望道這兒借宿。

「任延這兩天也消失了啊。」卓望道打開微信,三人小群毫無動靜。

「譚教練白天不讓碰手機,晚上又太累了。」

「累到手機都玩不動?」

「差不多。」

安問一手捧著書,一手點開微信,給任延留言:「剛下課,準備回家。」

做好了不會有迴音的準備,不想任延竟然回撥了電話。

「喂?」

深夜車子從柏油馬路上刷過,聲音鮮明地被任延捕捉,「還在路上?是剛出校門么?」

他的聲音很低,緊繃而乾澀,便壓着音量清了清嗓子。穿過睡成死豬般的隊友,任延拉開陽台門。鄰省比寧市能冷上十度,他被風凍得一激靈,回去摸了齊群山一根煙,又順走了打火機。

煙確實是個好東西,解乏解困還扛凍。任延眯眼吁了一口,垂首撣了撣煙灰。

安問聽出了動靜:「你在抽煙?」

「沒,」任延條件反射否認,接着笑了一聲:「就幾口,不抽完。」

安問也笑了一下,對卓望道使使眼色,落後了兩步,續道:「今天怎麼沒睡着啊?」

任延抹了把臉,聲音聽着比剛剛振作:「今天訓練不累,還沒困。」他一直留意聽着安問那邊的動靜,車子劃過的動靜不絕,還有人聲,「他們今天沒來接你?還是沒打到車?」

「我……」安問遲疑一下,老實交代:「我這幾天都睡小望這裏。」

任延:「……」

「我十點半才下課,讓阿姨來接我太晚了,自己打車回去,你們又不放心,跟小望一起可以結伴走,而且通勤時間短。」

任延煙都忘抽了,紅星在他指尖明滅著,他含蓄地問:「卓望道那裏兩個卧室都有人住,你睡哪兒?沙發?」

安問舔了下嘴唇,聲音里莫名心虛:「我跟小望睡。」

卓望道的床有一米八寬,他們兩個體型都瘦,躺下綽綽有餘,唯一的問題是——

「我記得,」任延漫不經心地提問,「卓望道睡相好像不太好,是嗎。」

確實不太好,睡着睡着就卷被子四仰八叉,或者把腿和手架到安問身上,被安問死命推開。

「還好。」安問撒了個小謊:「挺老實的……」

「那跟我睡的時候,怎麼總抱我?」

安問「啊?」了一聲,「他……比較喜歡你?」

嘟。

任延面無表情,把電話掛了。

本來就打算抽幾口的煙也不丟了,惡狠狠地抽完,他在瀰漫的白色煙霧中跟安問發微信:「自己想好怎麼哄我。」

安問臉色不妙,卓望道問:「幹嘛?吵架了?」

「嗯,他知道我跟你睡,有點——」

話沒說完,卓望道就卧槽了一聲,驚恐道:「你沒跟他商量嗎?」

「沒……這種小事,不用吧。」

卓望道一副死到臨頭的模樣,火速在三人小群里給任延發微信:「延!!!!想想我5個T的資源冷靜一下!!」

任延:「抱了砍手,蹭了跺腳。」

卓望道:「我最近壓力大得了夢遊症所以其實晚上都不在床上……信我^_^」

安問小窗私信任延,毫無章法地撒嬌:「我今天很想你,你想我嗎?」

任延:「不想。」

安問:……

實在搞不懂卓望道的醋有什麼好吃的,男的同床共枕不是很正常嗎?

安問:「你之前不是也跟小望睡過……還讓他量你尺寸,我都沒生氣。」

任延十分冷酷地提醒:「你這樣是哄不好人的。」

安問哪懂哄人,他只懂哄福利院的小朋友,順便佐以一堆幼兒園級別的雞湯道理。沮喪地沉了口氣,他可憐巴巴地回:「那你不想我就不想我好了,我又不能強迫你。」

任延簡直氣笑了。

訓練三天體力耗盡沾著枕頭就能睡的地步還特意定鬧鈴給他打電話,這叫不想。

他扔掉煙蒂踩滅,舌尖舔著后槽牙,冷冷地回:「行。」

安問看着屏幕上的字發愣,腳下一不留神,被樓道口不起眼的門檻絆了一腳。

卓望道對他的魂不守舍深表同情:「任延跟你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說。」

「你哄他啊。」卓望道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安問身上,殷切地問:「他應該很好哄吧?」

安問:「哄過了。」

「然後呢?」

「沒哄好。」

卓望道倒吸一口氣:「那那那那你不繼續嗎?發個視頻!他一看你臉,絕對立刻原諒!」

安問鎖了屏,倔強而用力地抿了一下唇:「不要,憑什麼,我又沒做錯。」

任延在陽台上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安問一句示好,身體都凍僵了。回了宿舍窄小的床上,翻一個身便想卓望道這會兒是不是又瞎抱上了。他不針對卓望道,換了安養真也一樣,確切的說,就算現在床上是條狗,他也得吃三分醋。

第二天又有練習賽,高校換了套@精華書閣首發陣容跟他們打,封死了任延的內線突圍優勢,但所有人都發現了他狀態明顯不一樣。

周朗在坐冷板凳,捏著一水瓶子噼里啪啦,都忘記喝了:「我感覺今天任延的風格……操,怎麼說呢?」

「弄死你。」候補學弟形容精準地說。

第三節,任延五犯離場,走之前還極限一換一帶走了對方同樣充滿火藥味的大前鋒,不僅對面教練臉都綠了,譚崗也忍得額角直跳:「讓你上場突圍,不是讓你上去打架!」

任延白毛巾一披,在板凳上一屁股坐下的同時架起了腿,佈滿汗的臉色陰沉。

譚崗:「你很拽啊?給我出去跑十公里!」

任延沒動彈,譚崗獅子怒吼:「現在!」

任延:「………」

隨機一個小學弟被指派出去監督數圈兒,任延在操場上跑,他蹲主席台上兢兢業業地數着,場景莫名串聯到了剛開學那陣,他被錢一番罰跑,安問也是這麼百無聊賴敢怒不敢言地數着,最後被他拐到卓望道家洗澡。

媽的,卓望道家居然是他自己帶的路!

任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不爽,又加倍地思念安問,甚至想迫不及待就回宿捨去看一看,安問是否良心發現,主動給他發了示好微信。

晚上的接球投籃專項訓練也被譚崗針對,多加了三百次。譚崗親自給他傳球,哨子吹得震天響,球扔得又快又狠,任延被數天折磨下來,身體的肌肉反應已跟不上神經,不是手一滑就是砸籃板。

犯一次錯就是一聲口哨,譚崗怒罵:「你覺得你體能很好是不是?看看你動作變形成什麼樣了!才這種程度就已經失去了控制力,你狂什麼?真正的籃球手,是累到手指都不會動了,但是傳球!接球!轉身跳籃!都刻進了本能!記住了嗎!」

任延深呼吸,接住籃球,轉身跳投,球空心入網落地。汗如雨下,他紅着眼底,雙手撐住膝蓋:「記住了。」

籃球隊全體噤聲瑟瑟發抖,訓練結束,簡直是合力把任延扛回去的。

累到洗澡都巴不得能坐着洗。

沖完澡出來,周朗又在哄女朋友:「不是啊寶貝,我們今天真的加訓了,加了半個小時,我真的、真的沒騙你啊!」

賭咒發誓后又求她:「你學學安問好不好,他都從來不跟任延無理取鬧!……不是,我不是說你在無理取鬧……啊你別哭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任延肩上搭著毛巾,從客廳的立式冰櫃里取了一聽氣泡水出來,單手扣開了拉環。

周朗哄完女朋友,被裴正東一陣埋汰:「我看你就吃這套,她越作你越上頭。」

周朗:「你不懂。」

裴正東:「我確實不懂,我還是喜歡通情達理一點的,是吧延哥?」

哪壺不開提哪壺。

任延一反常態,冷淡地說:「有時候無理取鬧也挺好的。」

總比安問一整天了連個留言、甚至表情包都沒有的好。

倆樂子人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了數。周朗清清嗓子:「有情況啊看樣子是。」

「吵架了?」

「他跟別人睡一張床上,沒提前告訴我。」

「噗——」籃球隊全體噴了出來。

任延提着氣泡水的罐口:「卓望道。」

「你媽倒是直接說清楚啊!」此起彼伏一陣怒罵。

「想什麼?」任延的眼神冷冷睨過:「他不是那種人,卓望道房子離學校近,方便他備賽。」

「延哥,這醋你也吃啊?你說弄個老秦在那陰魂不散追他也就算了,卓望道——不是冒犯你兄弟的意思啊——這性吸引力跟你根本就是兩個次元吧?」周朗費解得很。

任延眉峰壓了下來,眼瞼微眯的模樣給人感覺很危險:「秦穆揚對他陰魂不散?」

「沒有沒有沒有,」周朗舌頭快打結了,「我就是打個比方,就是說好歹得他那個級別的,你才有吃醋的意義吧?」

任延淡淡的:「你覺得在安問眼裏,我跟秦穆揚是一個級別的?」

周朗:「…………我閉麥,裴,你上。」

裴正東:「他跟你冷戰啊?」

「嗯。」

「那你破冰唄。」

「憑什麼?」任延冷酷:「不是應該他哄我。」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寢室此起彼伏一陣怪叫,「我們哄你我們哄你,問問不哄我們哄!」

任延落地有聲:「滾蛋。」

這幫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起鬨得厲害,一會兒出主意讓任延給安問唱首歌,一會兒讓他拍個網紅款男友背小視頻,一會兒說自拍一個露露身材,任延面無表情:「我搞不懂你們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油膩。」

籃球隊:好心沒好報了屬於是。

安問的電話不合時宜地插入。

「oop,」周朗陰陽怪氣一聲:「今天小問號這麼早啊?」

「別是看我們延延生氣了,特地請假打的電話吧。」裴正東在一旁起鬨助攻。

任延咳嗽兩聲,將自己的緊張欲蓋彌彰。心跳快得厲害,他視線掃了一圈,眾人乖乖閉嘴后,他接起電話。

「喂。」

一本正經的冷淡。

安問確實是掐著點跟吳居中要了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喂……」他一下子被任延的冷淡打擊到,獃滯了一秒才續上:「你回寢室啦?」

「嗯。」任延閉着嘴,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要多高冷有多高冷。

「你……還在生氣嗎?」安問打直球。

「沒有。」

安問舔了下唇:「你別生氣了,我又不是小雪人,被人摟一摟就融化了。」

周朗就湊任延聽筒邊竊聽呢,瞬間就一副被擊中的浮誇表情。一旁的其他主力都在「什麼什麼什麼?」,周朗捂心口:「我又不是小雪人,被人摟一摟就融化了。」

「!!!!」

所有直男紛紛遭受暴擊,礙於任延在場不能鬼叫,只能一個個雙手握拳做仰天咆哮狀,又是跺腳又是鼓掌,上躥下跳弄得跟水簾洞一樣。

任延眼刀掃過,轉身進小客廳時,唇角卻忍不住上勾起。

「你覺得我是那個意思嗎。」他抿了口氣泡水,綳著姿態。

「你是不是在無理取鬧啊。」

他不說任延還不覺得,此刻一說,倒還真有點那個味道。

「我不想有任何人觸碰你。」這句話難得的帶了些情緒。

「你就當小望是——」

任延:「狗也不行。」

「——蘿蔔。」

任延:「……」

安問:「……」

「你回去上課吧,」任延冷著聲說:「比賽要緊,我不重要。」

安問思索了數秒,總覺得任延說反話的模樣十分熟悉,但是不是倒錯了性別……他淺淺的呼吸透過話筒傳遞到任延耳邊,讓他聽了心軟。

安問沉默一會,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難受,輕輕地問:「那我叫你一聲老公,你可以不生氣了嗎?」

任延一口氣窒住。

「可以嗎?」安問小心翼翼地問。

「不知道,你可以試試。」任延輕描淡寫地說,聽上去興趣不大。

安問:「……老……」

好難啟齒。

床上的稱謂怎麼能帶到床下來,他才十八呢。

任延靜等著,知道他臉皮薄,這會兒也覺得勉強他沒意思:「算了,我不生氣了,你回去上課吧,我也睡了。」

「老公。」安問攏着手機話筒,左顧右盼做賊心虛,走廊上的風嗚嗚吹,四周鬼都沒有。

任延在完全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聽到了這兩個字,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喉結滾著,瞬時覺得更渴了。

「沒聽清,太輕了。」他得寸進尺。

縱使四周沒人,安問臉和耳朵還是發燙得厲害,他靠上走廊牆壁,自暴自棄地叫:「老公,任延哥哥,任延老公。」

一本正經的、逐字逐句的語氣,像在念學術名詞。

末了,他不太確定地問:「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任延在電話那端的聲音還是冷若冰霜,但另有一層沙啞緊繃覆於其上,他眯了眯眼,說:「你把我叫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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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竹馬成了我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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