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你配嗎?
於是在徐秦艽帶著大軍班師回朝之時,胡清也接到了一紙調令,調他去巴蜀之地解決地動災害。
閔右之貼心的把自己從前在江南治理水災之時的經驗理成冊子,交到他手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胡兄,加油!」
胡清接過冊子,面露感激:「多謝懷谷慷慨相贈。」
閔右之呵呵一笑:「舉手之勞,也是為了巴蜀的百姓們嘛!」
胡清肅然起敬:「懷谷大義!」
閔右之雞皮疙瘩立起,這胡清,果然有些不對勁啊!
不過轉念一想,若是他發現自己被外調的原因就是因為閔右之,嗯……
閔右之聳了聳肩膀,轉頭去接徐秦艽了。
自打恢復女子身份以後,她彷彿卸下了個大包袱,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從前不敢示於人前的小動作,現在也敢做一做了。
顧懷行抱著新皇,閔右之站在顧懷行身畔,他們的身後,是以胡老大人為首的內閣六位老大人。
不管是盛世還是亂世,凱旋而歸的大將軍,值得這樣的禮待。
然而這個場景看著徐秦艽眼裡,顧懷行懷抱新皇,閔右之站在他身畔的模樣,恍若一家三口。
氣得他險些跌下馬來,然而他旁邊的桂子穩穩的托住了他。
徐秦艽忍了忍,利落的翻身下馬,對顧懷行懷裡的奶娃娃行禮:「臣回朝了!」
閔右之每每看見這種一堆成人對著一個奶娃娃一本正經行大禮的時候,都覺得非常荒謬,偏偏這些人還沒有覺出哪裡不對。
但同時她也慶幸這種皇權至上,讓她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間。
萬事萬物皆有利有弊,她不會奢求太多,可以做到這份兒上已經是奇迹。
顧懷行代新皇示意徐秦艽起身,後者剛剛站起來,眼睛就能黏在了閔右之身上。
原來她竟然比我記憶里還要再好看幾分。
原來她穿朱衣竟然這樣驚艷。
一晃快一年多沒見,徐秦艽對閔右之的心意不敢說,但每次上陣殺敵,他都把閔右之的信件放在胸口處,可以一路打進西夏老窩,閔右之的那句:「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功不可沒。
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往前衝殺的徐秦艽,心裡念著的是閔右之信上毫無溫度的文字。
閔右之所安排的一切都圍繞在他的身畔,閔右之帶頭研製的火器,她發明的羊毛線,她帶領丹噶爾全縣人民種出來的土豆紅薯。
天吶!他的生活里竟然被閔右之佔得滿滿當當,沒有一絲空隙!
閔右之這個名字在邊關陪伴著他,日日夜夜,磨得他快要發瘋了,他一路強勢攻進西夏皇宮,端了西夏賊人的老窩,就為了早一點班師回朝,他昨夜其實已經提前回來,在閔府房上蹲了一宿,閔右之夜裡傳來的讀書聲送到他的耳朵,他恨不得立刻跳下去與閔右之相見。
但糾結良久,他最終選擇了沉默離去。
他不敢見閔右之!
怕閔右之說他不規矩,也怕閔右之當場拒絕他的心意。
從對閔右之起了心思開始,他就一直糾結,一直患得患失,怕做不成朋友,又怕心意不說出口往後遺憾。
一直到現在,他對閔右之,還是一如往常的患得患失。
顧懷行默默的看了徐秦艽一會兒,這才抬手握拳捂住嘴巴,輕咳一聲:「徐將軍一路舟車勞頓,實在辛苦,先回府洗漱一番,再到宮裡來,皇上特地為你擺了虎嘯宴。」
虎嘯山林,乃是對徐秦艽勇猛的稱讚。
徐秦艽被這聲咳嗽驚得回過魂,這才連聲答應,回到馬上,迎接來自京城百姓的歡迎和鮮花。
為了與民同樂(薅富商羊毛),在徐秦艽就快要回朝的前一日,閔右之下令把皇家溫室里的鮮花採摘下來到民間售賣,雖然價格不菲,但仍有不少富商去買,就為了在今日投給得勝回朝的徐將軍。
至於平民,閔右之也做了打算,麥穗在民間售賣另一種布制的絹花,花朵不大,工藝簡單,一文錢五個,物美價廉,不少百姓蜂擁而上,賣得一乾二淨。
現如今一朵朵鮮花或者絹花落在徐秦艽臉上肩頭的時候,他突然升起一股自豪感來。
他沒有辜負姜家滿門忠烈,更沒有辜負歐陽欽明對他的教導,也沒有辜負千萬邊關百姓。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辜負自己堅持從軍的信念!
徐家子,並不一定要做文臣。
也可成為武將,征戰四方!
豪情萬丈的游完街,回到家中還沒來得及洗漱,徐秦艽跪到了徐老爺子面前:「孫兒想求娶閔學士!」
徐老爺子一口茶水嗆出:「你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那閔學士是你想求娶就求娶的嗎?」
「閔學士何等大才,雖咱家與閔家有幾分親戚,但要娶她,你還得掂量掂量自己!」
「不過打了一場勝仗回來,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什麼人你都敢想,給老子滾回去洗漱!若不是晚上皇上為你擺了虎嘯宴,現在老子就要給你兩棍子!」
徐老爺子的脾氣越發暴躁,他舉著拐杖嚇唬徐秦艽,自己心下卻是一嘆。
徐秦艽配閔右之,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配不起,只是他看得明白,閔右之和顧懷行分明早有默契,自家這個傻孫兒還蒙在鼓裡傻乎乎的惦記人家。
但徐秦艽性子衝動,眼下虎嘯宴在即,他不能告知孫兒真相,以免這傻孩子在虎嘯宴上出些餿主意,讓閔右之下不來台。
只好先打消了徐秦艽這個念頭,等過了今天,再慢慢把真相告訴他了。
徐秦艽跪在地上,聽到徐老爺子的話他懵了。m.
一個打進西夏皇室為大宋換來疆土和最低百年和平的將軍配不上閔右之?
這話還是從徐老爺子嘴裡說出來的,徐秦艽瞬間猶如被十二道天雷劈過,外焦里嫩的磕頭回院子。
到了夜裡虎嘯宴上,徐秦艽就以一種外表精神,但內里空虛的模樣到了場。
一張臉煞白,不住的沉思,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許是心裡有事,他不過吃了三盞酒,就要到後頭去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