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不破不立

還是老問題，西夏人身強馬壯，京中大軍都養尊處優已久，儘管姜煥已經突擊訓練過了一段時間，但現在面對戰場，還是一開始就對上大宋的百年強敵，西夏，明顯還有些發怵。

來到牟州以後，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個月，大宋軍隊和蕭羽那邊就像是兩隻小狼緊緊咬住，他應對得吃力，但蕭羽那邊卻是遊刃有餘，若即若離的溜他。

姜煥被溜得心口發堵，想要不管不顧的衝進去，但又擔心自己的決定錯誤，若是錯誤，可就是帶著身後這些年輕人一併折進去。

蕭羽見姜煥越急，自己反倒越清閑，不分晝夜的時不時就派一小隊進來騷擾一波，不停的激怒他。

氣到極致，姜煥反倒冷靜下來，蕭羽越是騷擾，就越是希望他衝動行事，一旦想透了這一點，他乾脆眼睛一閉，安排好晝夜換班巡邏，任由蕭羽一陣一陣騷擾，他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兩邊就像兩條小狼，誰也吃不掉誰，只好僵持不動。

這一咬，就咬了將近一個月。

姜煥在營內觀察著眼前的沙盤，他的右手邊，是閔右之給他的錦囊，閔右之囑咐他到了絕境再打開，現在兩邊還在僵持，他不確定這算不算絕境，也不確定現在打開錦囊會不會有用，所以這幾日天天拿著這錦囊擺在眼前看著，簡直萬分糾結。

很快，一個消息傳來，讓他終於做下決定打開錦囊。

渭王大軍壓境，距離京城已經只剩下三十里路，駐紮蹲守。

蕭羽那邊再一次發起攻勢，這一次，比以往幾次都要兇猛得多，姜煥當即決定，打開錦囊！

若是真到絕境之際，再看錦囊恐怕就晚了。

姜煥激動的打開面前小巧的錦囊，只見上面工整的寫著四個字:不破不立。

左右翻動字條，除開這四個字，旁的連一個墨點都看不見。

姜煥閉上眼睛，狠狠的吐槽了閔右之的文人習性，只知道打些啞謎。

不知道他文化不如人嘛！

緊接著，姜煥睜開眼睛，高聲道:「來人，集結兵馬，主動出擊！」

他今天，就要破一破他和蕭羽相處的模式！

這一頭姜家軍迅速集結，高舉手中刀劍，主動出擊。

那一頭閔右之站在乾清宮，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雕塑。

蕭時大發雷霆:「渭王盤踞三門山多日，你們這些人竟無一人想著防守，現在三門山守將失守，你們滿意了?」

說完他一下子把戰敗的摺子揮到地上，狠狠的拍著桌案，一個一個逼問過來:「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閔右之等人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有聽見蕭時憤怒的聲音。

然而問題擺到眼前，總要解決，蕭時也知道自己這樣莫名其妙的發怒有些沒有道理，緩了緩聲氣:「閔卿，你說現在要怎麼辦？」

閔右之沉默了一下，說道:「鷸蚌相爭。」

蕭時捏了捏眉心:「朕自然想當漁翁，可是他們現在都是沖著朕來的，怎會相爭?」

閔右之再次沉默下去，不過也許是她的提議引起了蕭時的興趣，蕭時沒有再逼問，而是坐回龍椅上，面對著眼前自己所有可以信賴的人。

「諸位都想想吧，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

現在朝中無人可用，閔右之提出的想法當然可行，但問題是，怎麼實現?

一時間，大家都把希冀的目光望向閔右之，後者一臉無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眾人她正在思考。

過來不多會兒，閔右之抬起頭，看向蕭時:「皇上，臣有一個提議，只是……」

「你但說無妨！」蕭時急切道。

閔右之定定的看著蕭時，嘴上卻道:「請皇上聽完以後不要怪罪。」

蕭時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閔右之接下來的提議，他不會願意同意。

但緊接著，他還是道:「朕不怪罪，閔卿但說無妨。」

「請皇上下罪己詔！」閔右之咬牙道。

滿座皆驚，紛紛回頭看向閔右之。

蕭時更是再一次站了起來:「近年並無天災啊！」

閔右之搖搖頭:「不是因為天災。」

蕭時皺眉:「那是因為什麼？」

閔右之道:「因為您沉迷女色，以致國家動蕩。」

蕭時面色大變，胡老大人輕咳一聲，目光落在閔右之的頭頂。

他想看看是什麼頭，這麼鐵。

然而蕭時竟然還是忍了下來:「你接著往下說。」

閔右之道:「渭王和五皇子乃是同為親兄弟，為了家國天下所以舉旗謀反。所以您掰下罪己詔，昭告天下百姓，將會在渭王和五皇子之間擇一人禪位，誰先進入京城，便由誰繼位。接下來，他們兩就會為了這個名正言順的繼位機會先行鬥起來。」

蕭時愣住了，胡老大人喃喃道:「不破不立……」

「那兩邊防守的兵力，要撤回來嗎？」鄭老大人已經開始關心起實際的問題了。

蕭時面色雖然不好看，但也勉強將閔右之的話聽了進去:「若是他們二人其中一人成功進入了京城呢？」

閔右之道:「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到時候，是黑是白，還不是由咱們來說?」

啪啪啪！

蕭時鼓起了掌:「閔右之，你很大膽！」

閔右之不卑不亢的回望過去:「希望皇上可以明白臣的苦心。」

蕭時在幾人之間走了一圈，最後回到龍椅之上:「若不是你救過朕的命，現在朕就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渭王派來的姦細了。」

閔右之面無波瀾:「為臣者，侍君之側乃是本分，若是皇上疑心微臣，大可直接將微臣打入大理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這個態度擺出來，倒像極了清高文人，蕭時面上無措的神情一閃而過，緊接著，蕭時笑道:「閔卿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較真，朕怎會疑心與你?不過是句玩笑罷了，閔卿不要太在意。」

閔右之當即跪下:「皇上信任！」

蕭時噎了噎，最後還是道:「這法子過於冒險，朕要再考慮考慮，今天就先到這裡吧，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