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誓死追隨
「少主，屬下願誓死追隨於您。」止戈單膝跪地，手抱長刀，目光認真的看著閔右之。
閔右之一瞬間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我坐不上那個位置你也追隨?」
「誓死追隨！」
說完他似乎是怕閔右之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補充道：「屬下原先是當作死士培養的。」
何為死士？
可以為了主子眼都不眨的去死的士，即為死士。
止戈的意思是，必要的時候，他可以為了閔右之去死。
閔右之哪裡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下一秒，閔右之伸手解開了自己的長發，看向止戈：「哪怕我是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到如今的位置，你也願意追隨於我？」
止戈愣住了，哪怕他常年在暗衛營已經活得像個冷血動物，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但是此刻，他竟然油然而生一種荒誕至極的感覺。
孫問渠等人籌劃了那麼多年要扶持上位的少主，竟然是個女人？
他們苦心孤詣算計了幾十年，算計了三十萬大軍藏在月亮谷，幾乎用上了一輩子潛伏在大宋朝堂之中，為了自己了無牽挂，孫問渠甚至連妻兒都是假的，可以隨時捨棄，在他們眼裡，他們卧薪嘗膽，辛辛苦苦數十載，只為了扶持當年先太子的最後一個遺孤上位。
但現在，這個遺孤竟然不是男丁，而閔家不單瞞住了他們，更是瞞住了天下人，讓這個女郎讀書科考，一路進京，六元及第，現在更是官至二品。
孫問渠一行數十人，為了所謂大計，幾乎是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了進來，但閔右之只需要散開長發，就能讓孫問渠的計劃全盤落空，甚至好像在孫問渠耳邊嘲諷：你唯一的希望，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閔右之此刻就披散長發，站在止戈面前，止戈跪在地上，握住劍鞘的指節已然泛青，這說明他的內心正在經歷著巨大的波動。
閔右之默默的心底默數：
一
二
三
四
五
「屬下願意！屬下追隨的是您這個人，不是前朝遺孤，也不是閔家四郎，只因為是您！」
閔右之鬆了口氣，收回護腕上蓄勢待發的毒針。
若是她數到十，止戈還在猶豫，她會毫不猶豫的趁止戈心神動蕩之際發射毒針，見血封喉，將止戈埋在她的後院里。
閔右之不得不承認，隨著年紀的增長，她越發的冷酷起來，若是換作從前，她不會輕易暴露底牌，也不會輕易要人性命，但是一路走到今天，她要是放走一個知道自己身份的對手出去，還是武力值如此強大的止戈，她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所以如果止戈又一絲猶豫，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把他留下。
好在止戈沒有，至於止戈的忠誠度，閔右之一向信奉自己看人的眼光，止戈絕對是一個一諾千金的漢子，追隨這種話他不會輕易出口，只要決定了要守護自己，那麼她就完全可以相信止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果她不停的糾結自己身邊人是否忠誠，當年就不會把紅袖招轉手給麥穗，在閔家二房發難之時，她就不一定可以保得住紅袖招，也不會有英娘子進宮，他們的計劃就不會開展得那麼順利了。
這就是閔右之的信條，也是她的回報。
止戈表完忠心，閔右之便坐回了椅子上，對止戈道：「往後不要叫我少主，聽著彆扭，往後隨豆蔻他們叫我小郎，我先暫時把你安排到紅袖招去，若是需要你的時候，再來叫你。」
說著她揚聲喊道：「豆蔻！」
豆蔻應了一聲，就先踏進屋裡來，乍一見止戈，驚得她短促的尖叫了一聲，幾步上前將閔右之護住，嘴上就喊道：「翠翠！」
不等閔右之反應，虞翠翠那豐滿的身子就擠了進來，一見止戈，瞬間暴起做出攻擊姿態將閔右之小雞子似的護在身後：「小郎，你先走，外頭那幾個護送你出去，往熱鬧的地方去！」
止戈也在虞翠翠爆發出殺氣的一瞬間做出防禦的姿態，兩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又對上了。
閔右之簡直哭笑不得，連連解釋：「止戈不是敵人，他是來投奔我的，好了好了，翠翠，把刀放下，止戈，你也是，刀放下。」
虞翠翠尚且還有些不信：「那幫子人狡猾得很，小郎莫要被騙了！」
虞翠翠不收刀，止戈卻是當即站起身來將長刀入鞘：「真正的士，從來不隨便認主。」
說完長腿一跨，就站到了閔右之身後，他動作靈敏，倒驚得虞翠翠又一次轉身對上止戈，止戈收斂了身上的殺氣，輕聲道：「你若再不讓，我就會還手。」
閔右之無奈的解釋道：「是真的，翠翠，你先把刀收起來，好好說。」
虞翠翠這才將信將疑的收起自己的雙刀，眼神卻還是鎖定在止戈身上不放。
止戈本來話就不多，現在更是懶得解釋，只是看著閔右之，等待她安排。
閔右之道：「豆蔻，你帶止戈找個住處，再把樹上的招九招十叫下來，叫他們帶著止戈去紅袖招認認門……對了，給止戈量量尺寸，先做兩身衣裳對付著，往後他的例子，一應按招一的給。」
這是將止戈放在紅袖招頂尖高手的待遇上了，紅袖招的打手分兩種，一種是合作關係，平日里互不相干，有了任務便許以重金起來，且只與閔右之和麥穗對接，這樣的基本上都是頂尖高手，以紅袖招的實力沒辦法長期招攬，只能合作，另一種就是長期招攬，平日里給錢給物養著，逢年過節還有禮品可以拿，一旦主家需要，就必須衝上前去，也會接一些走鏢押鏢，保護富商之類的任務用於維持生計，這一類的打手基本都不願意暴露姓名，便取紅袖招最後一個字來按實力排號，不同的號得到的待遇也不一樣，越強的，待遇越好，死亡以後的撫恤金也越高，所以每旬紅袖招還會有考核和比武，用於重新排號，招一便是紅袖招中常駐打手的最高待遇，就這個，閔右之還覺得有些委屈了止戈，畢竟招一和虞翠翠比起來，都還要稍遜一籌。
不過止戈這模樣明顯是要長期在閔右之麾下，但他也不會去參與紅袖招的考核，這一點顯而易見，所以閔右之這就是光明正大的給止戈開了個後門。
至於止戈到了紅袖招要怎麼和招一那幫子人打交道，就不是閔右之該考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