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你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
從看到止戈到止戈來到閔右之身前，不過一瞬，他抱著刀，那張常年似古井一般的面容，第一次讓閔右之看見了冷然的神色。
場面有些尷尬，閔右之輕咳一聲:「好巧，你也來散步?」
止戈那雙原本應該瀲灧的桃花眼銳利的落在閔右之臉上:「不巧，屬下是專門來尋您的。」
閔右之背著手，看向止戈，腦海里不斷的琢磨應該用什麼方法逃離，但是眼前的止戈明顯不想讓閔右之開口，他自刀鞘中抽出長刀，刀面上的寒光晃得閔右之愣怔一下。
下一秒，止戈開口:「跟屬下回去?亦或者，屬下親手了結您。」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少主???
閔右之心內咆哮，嘴上卻是訕訕:「了結了我，你又該去追隨誰?」
「黃泉路上，屬下依舊是您的貼身護衛。」
靠！我就說有那種成長經歷的人心理不可能健康！
「你可曾想過孫問渠他們，十幾年的努力一朝覆滅，我可是最後一個大金皇室血脈！」閔右之低斥。
「您的心已經不在大金，也不願意讓屬下追隨，屬下情願殉葬，也不要一個心在曹營的少主。」止戈低下頭，認真的對上閔右之的眼睛。
閔右之:……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的人生還可以有其他的可能，並不需要追隨誰?」閔右之對上止戈的眼睛，認真問道。
她還是心疼止戈，眼前的漢子年近三十，但那張臉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的模樣，他還有大把的人生和時光，可是卻要把自己剩下的人生交給旁人決定生死，這也許就是胡知青從前給他灌輸的價值觀，但是他分明可以有其他可能。
止戈緩緩抬手，第一次揭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下一刻，在看到止戈真正的臉的閔右之，怔住了。
面具下，不是閔右之想象中的和那雙漂亮眼睛配套的臉，而是一張布滿了燒傷瘢痕的，醜陋，猙獰的臉。
燒傷的瘢痕順著整張臉一路蜿蜒而下，在脖子上堪堪停住，整張臉除了眼睛和額頭，其他地方全部凹凸不平，像是被野獸啃過，也像誰糊了一把爛泥摔了上去，就連鼻子，也不大看得分明，似乎是被一拳錘爆，緊緊的貼在臉上，只留下兩個孔呼吸。
閔右之一下子連呼吸都忘記，死死的看著止戈的臉。
那張猙獰的麵皮扭曲了一下，像是在笑，止戈低沉的聲音響起:「嚇到您了嗎？」
「不……被燒傷的時候，很疼吧？」閔右之問道。
「忘記了，進入暗衛營的時候，屬下就已經長成這樣了，燒傷的疼痛已經想不起來，到了現在，就連在暗衛營里那種廝殺的感覺也已經淡忘，只是頂著這樣的疤，屬下還可以去做什麼呢？」
閔右之的問題讓他愣了愣，但他還是淡淡的，像是完全沒有感覺一樣。
閔右之仔細的看過他的臉，說道:「長成什麼樣都是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的，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脫離孫問渠等人，不必想著追隨誰。」
「二十三歲以前，屬下為胡知青活，二十三歲以後，屬下為您而活，今年屬下已經二十七，若您不要屬下，屬下不知道以後的人生，可以怎麼過。」
抓住止戈話里的漏洞，閔右之問道:「這樣說來，你只需要追隨我，光復大金與否，對你而言並不是很重要咯？」
止戈愣住，閔右之緊隨其後:「你當然可以一直追隨我，只是我的願望不在於光復大金，你可以隨我去做其他的事，你覺得呢？」
「不……若是您不能坐上全天下最尊貴的位置，屬下的追隨意義何在？」m.
「難道你對我的仰慕和追隨是建立在地位和權勢之上嗎？」
「不……不是……」
止戈一下子卡殼，然而不等他解釋清楚，外頭突然響起一陣喊殺聲，與此同時，山谷內的士兵也叫了起來:「著火了！」
「快救火！！」
「來人啊！」
「您騙我！」止戈的神色瞬間變化，他毫不猶豫的抽出長刀向閔右之砍來。
下一瞬，一個壯碩的身影幾乎是連滾帶爬，將閔右之裹挾著脫離止戈的攻擊範圍，止戈眼睛一眯，長刀舉起就要再次砍來。
虞翠翠將閔右之迅速夾到腋下，幾步躲開止戈的進攻。
她腋下的閔右之喊道:「我沒騙你，不過是權宜之計，你好好考慮我說的話，無論我是否坐上高位，我相信我的能力值得你追隨！」
說完這話，一道流矢襲來，止戈匆忙躲開，再抬眼，虞翠翠已經帶著閔右之躥到山谷口。
外頭，是前來接應的姜煥，裡頭，是被虞翠翠放火慌亂的大金兵士。
姜煥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閔右之卻已經開始大喊:「是孫問渠的人！！！」
「什麼！！?」姜煥大驚，他本以為自己找到的是西夏人，誰知道這樣狹窄的地方，竟然藏龍卧虎，簡直可怕。
他倒還沒忘記自己此行的任務是將閔右之救出，這山谷易守難攻，眼下裡頭的人還不是腦子缺弦的西夏人，而是不知道屯了多少兵馬在此的逆賊，面對自己不了解的敵人，他自然不會選擇與之交戰。
等閔右之剛一回到自己隊伍，他便立刻吩咐:「撤退！」
閔右之對此也毫無疑義，畢竟孫問渠等人將此地作為大本營，所屯兵馬自然不會少，若是和他們硬碰硬，恐怕吃虧的只有自己的人。
在幾個兵丁的護衛下，閔右之等人成功撤離出山谷，姜煥這才得空問道:「你怎麼會被他們擄去?」
閔右之喘勻了氣，回答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等回去再細說。」
兩人也就不再多話，留下一批人馬在此盯著，便先回到京城，閔右之急需一份這裡的與圖，好推斷出那幫子西夏人會藏在哪裡。
至於為什麼被孫問渠等人擄走，閔右之給出的理由是孫問渠想要從閔右之這裡得到關於朝廷的一些信息，但她咬死不說，於是便囚禁了她幾天，預備用刑，誰知道就被她帶著虞翠翠逃到了山谷口，正巧遇見姜煥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