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止戈的身世
虞翠翠聽閔右之解釋完，知道閔右之現在還算安全，就再次躺下，苦笑道：「主子說讓我來保護你，誰知道這下反倒是我拖累了你。」
閔右之道：「瞎說什麼？若是沒有你，恐怕我早就死在了別院里，現在哪裡還能站在這裡？」
虞翠翠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肩，說道：「給我三天時間，若是可以引開那個男的，我就可以帶著你偷跑出去。」
說到這裡，她有些好奇的看向閔右之：「他們願意傾盡所有扶你稱帝，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閔右之搖搖頭：「人貴在自知，他們這群人說好聽點是前朝義士，說難聽點，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現在外面情勢混亂，除開渭王，還有昨夜追殺我們的五皇子，現在已經和西夏搭上了線，渭王有勇有謀，於治國，於平亂，皆有章法，現今糧草充足，兵強馬壯，五皇子到現在我也沒看清他真正的實力，但他有本事和西夏搭上線，引狼入室，可見是個狠辣的人物，至於皇上，雖說能力上遜色，但靠著先帝給他留下的餘蔭，也算可以自保。」
「反觀他們，群龍無首，要野心有野心，要實力有野心的，一來他們靠不住，二來我也對那個位置也沒什麼興趣，終其一生困在宮裡，和百官斗，和鄰國斗，和後宮斗，想想都折壽，還是算了算了。」
虞翠翠聽完閔右之的解釋，一時間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眼前這位胸無大志吧，它年紀輕輕做上二品官，說她厲害吧，她又將形勢看得分明，只掙從龍之功，別的一概不求。
真是……過於通透了些。
閔右之自顧自解釋完，問虞翠翠：「可有什麼需要的？我叫外面的人去弄來。」
虞翠翠也不客氣，一連報了幾個藥名，閔右之一一記下，叫來止戈吩咐下去，止戈倒也不含糊，中午送飯的時候就把藥材加工好送了過來。
閔右之滿意的接過托盤，問止戈：「難道你就沒什麼事做，成天就守著我？」
止戈微微點頭：「屬下是您的貼身護衛。」
閔右之道：「貼身護衛，孤現在命令你進屋來，咱們聊聊天。」
反正等虞翠翠恢復還要三天時間，閑著也是現在，她也的確好奇止戈此人。
從前對止戈的實力沒有了解，一直覺得他應該和顧懷行差不多，但顧懷行把虞翠翠給她的時候，說的是虞翠翠乃是他的赤霄營里行三的高手，前面兩位乃是顧懷行習武的同門師兄弟。
現在虞翠翠面對止戈，卻只有三成勝算，那麼止戈應該是她所見過的戰力天花板了。
這樣一個天花板，竟然和孫問渠等人混在一起，而且似乎十分缺心眼。
她真的對止戈好奇起來了。
止戈進屋，坐下，問道：「少主想要聊什麼？」
閔右之想了一會兒，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和孫問渠等人接觸的？」
「三歲。」
……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閔右之從簡單的一問一答中拼湊出了止戈的身世。
止戈比她還大十歲，父母的身份已不可考，但三歲上，他就被送到了胡知青建立的暗衛營，胡知青訓練暗衛的法子很簡單：養蠱法。
暗無天日的暗衛營里，是幾十個一樣大的孩子，一關十多天，食物有限，一群連路都不太走得穩的孩子們必須爭奪有限的資源，最後活下來的，才配擁有活下去的權利，否則就餓死！
一開始，沒有人爭搶，暗衛營里到處都是哭鬧聲，年僅幾歲的孩子，思想還停留在會哭就有奶吃的階段，但很快，他們就發現哭鬧無用，食物需要自己爭取，反應快的孩子們先拿到食物，反應慢的孩子們也很快就明白沒有多餘的食物了，他們想要，就必須去搶！
十多天以後開門，裡面只剩下寥寥幾個孩子，這就是天生帶著凶性的狼崽子。
接下來，他們過了一段有飽飯吃的日子，那些大人們每天給他們泡葯浴，松筋骨，長到五歲上，他們再一次被放回了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這一次，房間里武器，而戰況也更加激烈，他們根本沒有接觸過任何教育，只知道別人活著，他們就得死！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到七歲，胡知青十分興奮，說是那老東西死了，新帝即位，這新帝是個性子和軟好欺的，他們終於不用再躲躲藏藏，可以找到一處地方養兵了。
七歲以後，他們就開始學習一些招式，為了在下一次的爭鬥下活下來，止戈學習得十分認真，很快，他們又回到熟悉的房間，廝殺下來，胡知青對止戈非常滿意，也將止戈作為重點培養的對象。
也許是為了往後可以讓他做個領兵打仗的將軍，胡知青竟然允許他讀書認字，十三歲的時候，他終於可以擁有名字，胡知青讓他自己給自己起一個名字。
他說：「止戈。」
他書讀得不多，但知道止戈是停止戰鬥的意思，他想停止戰鬥。
但因為這個名字，他被胡知青送到房間里，用沾滿辣椒水的鞭子抽了七七四十九鞭，期間他暈死過去，又醒過來，死不掉，怎麼都死不掉。
鞭子抽完，胡知青用一盆冷水將他潑醒，說了句命很硬，很好。
他還是依舊叫止戈，胡知青說讓他記住這個名字給他帶來過什麼。
從那以後，他不再被允許看書。
等到了十六歲，他終於不再訓練，胡知青常把他叫到身邊，給他一個人名，一張畫像，讓他殺掉那個人，他做的很好，每一次都可以完美的完成任務。
其餘的時間，他就背地圖，他不知道那些代表著什麼，但他做的很認真。
長期的關押和鉗制，已經讓他對胡知青產生了一種病態的仰慕之情，他只願意聽從胡知青的話。
十八歲，他第一次見到孫問渠，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他這麼多年的辛苦和訓練，只是為了保護一個人，儘管那個人還沒有出現，但他生命的意義，就已經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