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番外之 兒女都要自由

從王府回來沒多久，十王妃就送了一匣子首飾過來，說是給家裏的兩個女孩的。

十王妃一慣周到，還記得有元姐兒一份，只不過沒有旺姐兒的貴重罷了。

旺姐兒想到那個靦腆俊俏的小郎君，不害臊的嘿嘿笑起來，「爹，他長的還挺好看的。」

陳鶴宇一口茶噴出來，決心教導一下這個膚淺的閨女，「好看能當飯吃？」

旺姐兒想了想，「好看是不能當飯吃，那丑就能當飯吃？」

陳鶴宇無言以對，丑更不能當飯吃！

「既然丑也不能當飯吃，我何不挑個好看的？再說了，您當年不就是憑着一張公子世無雙的俊朗外表，引得上京城無數淑女折腰的嘛。」

旺姐兒一邊說，一邊偷着打量老爹的臉色。

陳鶴宇：我閨女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他撓了撓下巴上的短須，輕咳一聲，「那也不許給他夾菜了！」

再有下回，老子乾脆去敲斷他能寫字能拿筷子的右手！

旺姐兒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

傻爹，您要是敲斷他能拿筷子的右手，我豈不是得一輩子給他夾菜了？

這樁沒明說的婚事，無形中給元姐兒增加了壓力。

她性格溫柔，情況又特殊。

是這家的嫡長女，卻失了生母，又沒有外祖家可以依靠。仟仟尛哾

梅端對她一向和氣，從不缺吃少穿，更不會刁難刻薄。

凡是衣衫首飾，有旺姐兒的就有她的，還得盡着她先挑。

但是元姐兒看到梅端訓斥旺姐兒、旺姐噘著嘴抹眼淚撒嬌的樣子，就明白情況還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近兩年，外祖楊家總是藉著看外孫女的由頭去找陳鶴宇套近乎，只是十有八九都坐了冷板凳，陳鶴宇見不見的完全憑心情。

這讓元姐兒十分不安，害怕父親把對楊家的厭惡轉嫁到自己頭上，越發的乖巧起來。

大理寺正月初六開工，一大早她就拿着一副新做的暖袖到正院請安。

「爹爹騎馬手冷，戴着這長袖子暖和。」

陳鶴宇伸出手臂，讓閨女給自己套好袖子，心裏暖洋洋的。

「乖，好好跟着夫子讀書做針線，等爹散值給你們帶米花糖。」

他陳鶴宇的閨女們自然不能是睜眼瞎。

從五歲開始，家裏聘了四個女夫子輪流教倆閨女讀書識字，作詩作曲，琴棋書畫也樣樣都有。

最重要的是，從十二歲開始就教着她們學習禮儀、管家理事這些日後吃飯的本事。

元姐兒忍不住笑了，「爹，還當我們是小孩子呢？」

陳鶴宇哈哈一笑，拉了拉她的小辮子出門上值，暗地裏加緊了給元姐兒相看的節奏。

閑暇時，他把四家小兒郎的家庭背景、相貌身材、優缺點記錄在冊，先拿去跟老爹長興侯商議，篩除一些潛在的風險因素，最終挑中了兩家。

一家是戶部鄧侍郎的嫡長子，剛十四歲就考中了秀才，正在大華學院讀書。

據考究過他學問的陳四郎說，為人也極為端正，是位不可多得的尖子生。

另一家陳鶴宇就很熟了，是大理寺章錄事的嫡出第三子，十六歲，生的高大威猛，今年八月要同團哥兒一起參考武舉。

想當年陳鶴宇初入大理寺，經常跟章錄事一起蹴鞠。

章侍郎是鎮南侯的嫡子，過了幾年就調到兵部任職。

家裏後台硬升遷就是快，剛滿四十歲就爬到了正四品侍郎的位置。

梅端看著名單搖了搖頭。

雖說本朝流行高門嫁女，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的嫡長女，配他們兩家綽綽有餘。

但是，鄧侍郎的夫人平日裏眼高於頂，對嫡長子寄予很高的期望。

做她的嫡長媳婦，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元姐兒是個好孩子，心寬豁達，凡事不計較。我尋思着她該找個溫和體貼的夫君，最好婆母也性格溫柔些，別動不動拿捏新婦。」

陳鶴宇手指敲了敲桌面，敏銳的聽出了她的意思，「你是覺得鄧侍郎的娘子不溫柔？還是章侍郎的娘子不溫柔？」

梅端笑着說：「女人日子過的好壞，除了看夫君，還得看婆母妯娌。這些就得知根知底，夫君你打聽了人家男人們的底細，不見得知道內宅婦人們的底細。」

「乍一聽，鄧侍郎家人口簡單，門風好，定是省心的。您卻不知他那位娘子是個心高氣盛的，掌控欲很強，若是對新婦看不順眼，那日子就難過極了。」

「鎮南侯府人多，但是他家侯夫人卻很寬容厚道，況且咱們相看的是老三，嫁過去又不是宗婦，若是小兩口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也很從容。」

「從這點來看，章侍郎家是比鄧侍郎家強些。不過還是得元姐兒自己相得中，要不妾身去問問她吧？」

陳鶴宇連連點頭答應，「你先去問問她，別怕羞！等三月里，我們組一場蹴鞠賽，再組兩場馬球，把這倆小子都帶過去，我親自練練！」

「到時候，你帶着元姐兒在旁邊看，叫她自己選，選中哪個我去說！」

梅端......

等三月過去，元姐兒的婚事也定了下來，正是章侍郎的第三子章有華。

五月里，十王府挑了吉日來向旺姐兒提親。

六月里，陳鶴宇親自帶着團哥兒到兵部登記報名武舉考試，求表叔施泉看顧些。

施泉跟長興侯哥倆兒好的穿一條褲子，對長興侯這個心愛的孫子自然毫不吝嗇。

安排他進入大華朝專門培養軍事人才的機構——武學，找了武師傅悉心教導，一路綠燈照顧到底。

武舉人必備的武術技藝，還囊括了許多武術理論，團哥兒同准妹夫章有華一起在武學學習，準備當年八月進行的解試。

解試通過之後還需參加省試，明年三月，再由聖上親自進行殿試，再結合兵書策論考察后，便會選出當年的武狀元。

陳鶴宇把長子送到武學大門，剛鬆了口氣，就被他扔過來的炸彈炸暈了。

團哥兒猶豫半天不肯邁進大門，突然扭捏起來，蚊子哼哼一樣說道：「爹，等我通過了考試，您，您幫我去大舅家提親吧！」

「啥？」

陳鶴宇十分懷疑自己的耳朵。

「去大舅家提親！」

團哥兒鼓足勇氣複述，做好被老爹暴打的準備。

「哪個大舅？」

陳鶴宇心裏一哆嗦，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吧？

「當然是梅家大舅！我要娶他家的慧娘！」

團哥兒說完，掉頭就往武學里跑。

「這——事——不——行！」

陳鶴宇想到梅子涵那張笑眯眯的糰子臉就鬧心，脫下一隻鞋就朝團哥兒丟過去。

團哥兒一邊摸著被打中的屁股，一邊扭著頭說：「您不說婚姻自由的嘛？」

回到家以後，陳鶴宇氣的團團轉，跟梅端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破天荒的夫妻爭執起來。

梅端認為梅子涵雖然沒大出息，但也在國子監混了個小差事做，況且他嘴皮子好使，臉皮又厚，做生意混官場都挺吃得開。

梅子涵當年作為梅家頭號種子，娶的夫人家世相當不錯，是南府孔家的嫡出姑娘，溫婉賢淑又讀書識字，養出來的姑娘品行也不會錯的。

南府孔家詩書傳家，有名的一門七進士。

況且慧姐兒小時候，她這個做姑姑的還抱過呢。

雖然性子潑辣了些，是個好孩子。

「不行，你說破天也不行！」

陳鶴宇氣鼓鼓的，想到還要繼續跟梅子涵做親戚就上火。

一眼瞅見在家休假的璉哥兒，在門口踢球打轉——

「你皮痒痒了是嗎？竟然偷聽大人說話。」

陳鶴宇沒好氣的罵道。

璉哥兒笑嘻嘻的撅了撅嘴，「爹，我見過大哥跟慧姐姐在花園子裏說話！」

陳鶴宇一聽有機會刺探敵情，咳了一聲，很想問一句說了什麼話，又覺得這樣光明正大的竊聽孩子私隱不太好，糾結的聳了聳眉毛。

璉哥兒猴精，看到自家老爹不阻攔，趕緊說道：「是大哥見到慧姐姐在花園讀書，嘲笑人家姑娘家不考狀元，讀的哪門子書？慧姐姐氣不過，把書扔了就跟他幹了一架！」

梅端......

這皮猴子搬弄是非的毛病是該打一打了。

璉哥兒絲毫不知父母對他已經起了男女雙打的決心，得意洋洋的繼續道：「後來大哥把慧姐姐撂翻在地，地上的樹枝劃破了她的手，大哥趕緊給她清洗包紮起來。」

陳鶴宇聽得額角直抽抽，連忙追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走了，不知道他們後來說什麼了。」

璉哥兒一臉無辜，他只喜歡看打架好不好。

陳鶴宇......

該聽的不聽，不該聽的——

啊呸！！你什麼都不該聽才是。

「爹，您說不合適，到底是覺得慧姐姐不合適，還是大舅舅不合適？」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當爹的沒好氣。

「爹，那有沒有跟我合適的？」

璉哥兒忽然嬉皮笑臉的問道，他現在對這種事似懂非懂，有些期待又覺得有些麻煩，好奇的心思更多。

「為了避免將來被您棒打鴛鴦，我決定要提前挑一挑——」

陳鶴宇翻著白眼兒想了想，周圍還真沒有跟他合適的人家。

忍不住吐槽自家兒子，「叫我說，你更是別挑挑揀揀了，將來誰要是嫁了你，就算是行善積德了！」

璉哥兒把手裏的皮球一摔，氣哼哼的撅著小嘴兒，抱怨道：「我也要自由！」

陳鶴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