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道路的岔口
五歲和陸遙遙比誰尿的遠。
七歲剛進幼兒園把所有娃子揍的嗷嗷哭。
十二歲小學畢業，為了慶祝畢業典禮，帶着陸遙遙還有其他幾個小夥伴去街上裝流浪兒乞討，被好心人撥通福利院電話。
當時幾位家長都快急瘋了。
此類事情種種。
直到一年前突然開始畫漫畫，那一堆熱血畫面，實在讓人難以啟齒。
江游，別人家口中的壞孩子。
自家女兒怎麼就和這傢伙天天玩。
陸南風深深感到心累。
「我回來時你們在幹什麼？」他取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還沒點燃便被陸遙遙拿了下來。
「在看資料。關於異種，超凡的資料。」江游如實道。
「嗯？」陸南風目光微凜，看向自家姑娘，「你拿的？丫頭你這膽不小啊。」
陸遙遙縮了縮脖子，緊接着撒起嬌來，「爸，不是有錄音帶嗎，加上我在旁邊盯着呢，不會有事的。」
陸南風神色漸漸收斂，多出幾分嚴肅，「都拿了些什麼？」
「就是些超凡、陰影層的解釋，絕對沒有其他資料。」陸遙遙保證道。
「把你給慣的。」陸南風瞪了她一眼，稍微鬆了口氣，這才看向江游，「知道為什麼不讓學生們提前接觸這些么？」
「不太清楚。」江游心裏有些許猜測。
「人心有異，自生成邪。絕望能將人拖入深淵，有些東西不適合面對所有人公佈。」
這句話江游沒太聽明白，有點……玄玄乎乎。
陸叔繼續開口，「並非所有人意志力都足夠強大，哪怕心中生出一絲縫隙，都可能給異種可趁之機。」
「所以要在正式武考前進行資質測試：身軀資質、意志力資質。確保他有資格，有能力接觸到超凡世界。」
「超凡之路，一步一坎，兇險異常。即便有儀器輔助治療，依舊年年都有人陷入失控，令人惋惜。將來不參加武考，我是不建議你了解這些的。」
「今年不是統一武考么，逃也逃不過。」江游輕笑，「況且，求人不如求己，能多了解些知識，沒壞處。」
「行了吧，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放平心態。」
嗡嗡！
話音剛落，陸南風腰間的聯絡器忽然開始劇烈顫動。
「喂？」
「陸隊，陰影層，急任務！」
「好，馬上到。」掛掉聯絡器，陸南風快速巴拉巴拉幾口飯迅速起身。
「我去出任務，江游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再讓我發現，下次給你抓回巡夜司里。」
瞪了他一眼，陸南風匆匆向外走去。
「陸叔還是和以前一樣風風火火啊。」江游感嘆。
「最近司里案件多，他很多時候吃不上兩口飯，就又有任務需要出動。」
老爹終於離開，陸遙遙鬆了口氣，端起碗開始吃飯。
不對。
吃着吃着，她想起江游剛才的表現，頓時眼睛一瞪，小手拍在桌子上，「江游，你剛才什麼意思？故意讓我爸誤會是吧？」
江游反駁，「你想多了。」
「氣死我了。」
陸遙遙站起身，跑過來，小手揪著江游的臉頰向兩邊扯。
江游不甘示弱，回扯過去。
一番打鬧，給姑娘折騰的面紅耳赤，大罵他混蛋流氓。
結束晚飯，離開少女家，江游向小區外走去。
他尋思多看些資料，了解自身的變化，結果陸叔提前回來了。
按照陸叔性子，估摸會將資料全部收起來吧？
給丫頭一頓哄，才換來兩三個基礎知識，屬實血虧。
他離開小區，順着馬路前行，來到超市中。
再過十天就是新年，超市內已經開始張貼起鮮艷的紅色。福字，楹聯堆疊在門口，不時有顧客前來詢問價格。
巡夜司的海報張貼在貨架及櫃枱處，大報中央印着身着制服的巡夜人，烈火燃燒的背景，配上一行簡單標語：日落巡夜，護雲海安寧。
江遊走入超市，在生活用品區拿了瓶醬油、醋，準備付款走人時電話響起。
「死江游，幫我帶一盒雞蛋，一盒牛奶，還有……算了，就這些吧。」
得，女性用品唄。
想了想，他又買了兩盒計生用品。
總歸是有備無患。
提着大兜，醬油瓶醋瓶晃蕩，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寒風呼嘯，從衣襟縫隙中鑽入，撩的旦旦發涼。
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月。
剛開始影子的鍛煉效果很好，但越往後，效果就越減弱。
單純做鍛煉，還是差了些。
剩下一個月時間，也不知自己能達到什麼水平。
江游長嘆一聲。
小區門口那隻阿飄，想來在異種中不算太強。
畢竟實力太強的，早就被巡夜司處理了。
即便如此，他花了三天時間，堪堪將對方血條磨下去6%
平均一天磨2%……
而比阿飄還要恐怖的存在，他已經在陰影層中看到了不知多少。
一百年前世界進入大災變，異種入侵，生靈塗炭。
無數先輩們用鮮血換來如今聚集地內的安穩，然而這份安穩之下，隱藏着另外一面。
今年強制武考，只要在合格線以上，將來就會踏入超凡世界。
簡言之就是強制擴大招生數量。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種政策不可能隨便推出。
是前線人手不夠？
還是新生力量不足？
誰知道呢。
道路兩側的圍牆，也都張貼著海報，以及紅體大字寫着：「驅除異種，復我大周」的標語。
他腳步微頓，瞳孔一點點收縮。
右手邊路口，自家小區門口遙遙在望，陰影層中沒有阿飄身影。
左手邊，相距百米外。
【血量：24%】
【血量：14%】
兩行血條映入眼中。
身着藍黑色官服的青年巡夜人，左腿斷裂，身上多處窟窿，肌膚佈滿著可怖的黑色紋路。一瘸一拐，靠着牆壁，極為勉強的站立着。雙目空洞洞，看起來十分駭人。
他身後，兩名娃子互相抱在一起，嚇暈過去。
他對面，身軀細長，高達兩米多，下身沒有腿，如同鬼魂一樣的阿飄模樣同樣凄慘無比，如墨汁一樣的血液從它傷口處流出。
右臂是寬大而銳利的爪刃，像極了收割韭菜的鐮刀，自中間起，耷拉着折斷。
左臂有猙獰巨爪，手掌攤開比周宸腦袋還大。
還剩【24%】血量的阿飄，以及還剩【14%】血量的巡夜人。
道路的岔口，少年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