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沒忍住
姜嬈後來又去了宮裏幾次。
京城的女學如今已經走上正軌，也吸取了不少的經驗教訓，再在其他地方辦女學的時候，自然也就可以避開先前踩過的許多坑。
當然了，現在已經接近年底，又是大冬天，大安朝其他各地興辦女學的事，怎麼着也要等到年後死而後已變暖和了再慢慢開始，倒也不用急於一時。
章皇后感慨著道：「阿嫵啊，若不是有你，我年輕時的那點念想，怕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有達成的一日……」
有過這麼多接觸之後，章皇后與姜嬈之間也親近了許多，就連章皇后對姜嬈的稱呼，也從「穆夫人」變成了如今的「阿嫵」。
姜嬈輕笑一聲：「娘娘不如去照照鏡子，您現在不也正年輕著嗎？」
章皇后先是一怔，然後不由笑出了聲。
也是。
她如今也不過二十八歲而已，本就正處於最好的年華，可不就是年輕著嗎？
姜嬈輕聲道：「娘娘只要好好保重自己，將來啊，時不時的總能出宮一趟，去做做先生，在女學上一堂課也是可以的，如此也算是達成了娘娘當初的願望了。」
章皇後點頭。
她如今與隆譽帝，除了皇帝與皇后的身份之外，也多了些更深的羈絆，不過是偶爾出個宮去女學上堂課而已，隆譽帝自然不會不允。
當初想做女先生，如今勉強也算是達償所願了。
還有了承哥兒在身邊……
章皇后這樣一回想，一時倒有了些恍惚。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看向姜嬈：「女學的事，既然已經走上正軌了，阿嫵你也不用再多操心，現在已經是年底了，你就先好好歇著吧，馬上年底又該忙起來了。」
姜嬈輕輕頷首。
臨近年關，確實就要忙起來了。
不過……
既然所做的事都是出自自己的意願，那縱是忙，也都是開心的。
她如此，章皇后，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兩人相視一笑。
這時，承哥兒上完了今日的課，被乳娘牽着從外面走了進來。
將將兩歲半的承哥兒，本應該是最活潑的時候，但姜嬈這一見着，承哥兒卻是垮著一張小臉，先前在宮外見着極有靈氣的一雙眼睛，彷彿都黯淡了不少。
姜嬈不由輕輕擰起眉頭來。
皇室的事，她自然是沒資格插嘴的，不過，作為母親，見着本該最是活潑可愛的孩子，卻是這樣一副蔫頭耷腦的模樣，姜嬈就有些忍不住。
「娘娘，承哥兒……」
她只開了個頭。
章皇后不由嘆氣。
自從上次她與隆譽帝說起延鶴先生的事，又過去了快半年，這段時間以來，承哥兒對延鶴先生的懼怕，不僅沒有少，反而還隨着時間的過去變得更為畏懼延鶴先生。
若不是章皇后藉著承哥兒還小，只讓延鶴先生隔一日再入宮教承哥兒讀書，只怕承哥兒就真的要變得畏首畏尾了。
就為了這事，延鶴先生極為不悅，還曾在隆譽帝跟前隱晦地說起章皇后對承哥兒太過寵溺，甚至還說出了「慈母多敗兒」這句話。
章皇后倒也不生氣。
對於延鶴先生來說，她也許確實是個只會寵溺孩子的母親，但她既然是承哥兒的母親，就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承哥兒一日比一日更不開心。
現在聽姜嬈起了這個話頭，章皇后心中一動。
她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若是能給承哥兒換個老師……
若是承哥兒身邊能多個能與他玩到一處去的小夥伴兒……
章皇后看向姜嬈，「阿嫵……」
姜嬈一頓。
她能聽出來，章皇后此刻語氣的變化。
就是不知，章皇后是想說些什麼了。
章皇后既然開了這個頭，自然也就要把話說完，她頓了頓，道：「不知你聽說過沒有，皇上為了教導承哥兒，特意請了延鶴先生給承哥兒做先生……」
姜嬈點頭。仟韆仦哾
這件事，她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延鶴先生是大安朝有名的大儒，而延鶴先生本身就是個淡泊名利的，雖然在先帝時期曾入朝為官，但不過兩年就辭官歸家，是受無數讀書人尊敬的存在。
在延鶴先生歸隱之後，有不少大安朝的權貴為了自家兒孫，不惜許下重金請延鶴先生出山，但都被延鶴先生拒絕了。
所以，隆譽帝這次能請到延鶴先生做承哥兒的先生，為此還不惜三顧茅廬，由此也能看得出來隆譽帝對承哥兒的看重了。
在此之前，如方家這樣的人家，還少不了在暗地裏嘀咕，就算章皇後生了嫡子，不也沒見隆譽帝立即就把承哥兒立為太子，將來會怎麼樣還說不準呢，甚至方家還暗戳戳的寄望於隆譽帝哪一日會想起被奪了封號的方淑妃，從而讓方家東山再起呢。
自從隆譽帝為承哥兒請到了延鶴先生之後，就連方家，也再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了。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延鶴先生的名頭有多大了。
但……
看方皇后此時的模樣，怎麼……
心裏這樣思忖著，姜嬈也點了點頭：「娘娘，皇上為了請延鶴先生給承哥兒開蒙，可是不惜以帝王之身三顧茅廬，此事早已傳為美談……」
不僅傳為美談，還讓不少讀書人更加努力了。
身為讀書人，誰不想成為延鶴先生這樣的人呢？
章皇后在心裏暗嘆一聲。
美談？
確實是傳為美談了。
但誰又知道，這對於她的承哥兒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呢？
章皇后正斟酌著之後的話要怎麼說，就聽姜嬈又有些猶豫地開口了。
「不過……」姜嬈猶豫再三，到底是沒忍住，「娘娘，承哥兒如今也只有兩歲半，這麼早就開蒙……」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
承哥兒比珺哥兒還小了三個來月呢！
珺哥兒有穆珩這個三元及第的爹，姜嬈自然不會操心小傢伙讀書的問題，穆珩早先就說過，至少也得等珺哥兒四歲之後再給他開蒙。
至於四歲前，總得讓珺哥兒在小時候好好享受一下輕鬆的生活不是？
承哥兒身為皇子，還是中宮嫡子，與珺哥兒自然不一樣，將來要承擔的也會更多，但再怎麼說，剛滿了兩歲就請了延鶴先生這樣的大儒來教導，總也是有些早了。
也就是如今與章皇后關係更近了一些，姜嬈這才沒忍住提上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