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4回 無聲(二)

第卅4回 無聲(二)

公孫玉道:「我們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是跟著他們,第二種是我們先走。」李清影道:「這個黃絹何等重要,以胡五之能,必會親自來取,為何會派他們三人來?」

席缺雖然有些膽識,但武功、見識都不是頂級,若真的遇到高手或者是滿腹智計之人,他們根本不是對手。更不必說吳陽和周九堂了。一個出言便得罪人,一個只會學舌。

公孫玉道:「你覺得他們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李清影道:「我們來到河東,是保密的。別人不知道我們到了哪裡。」公孫玉道:「從現在看來,李芊兒也不知道我們去了哪裡。」

李清影徘徊兩步道:「我們在此多停留一夜,看看他們三人明日如何應對。」公孫玉道:「也好!這三人說笨不笨,說聰明不聰明,或許真能幫到我們。」李清影道:「或許這就是胡五用他們的主要原因。」

公孫玉看著地上的三人,道:「這樣他們會凍死的。」李清影把他們一個一個扛到客廳,公孫玉重新把火點燃。公孫玉道:「他們明早起來,發現自己從祠堂到了客廳,會不會被下一跳?」

李清影道:「這樣最好了。」隨即笑道:「嚇唬人好玩嗎?」公孫玉道:「好玩是好玩兒,就是時間太短了,還沒玩兒夠。」李清影道:「等明天他們來了,再玩一次也不錯。」公孫玉道:「比起這個,我更關心誰這麼膽大包天,敢佔據塗大漠的舊宅。」

第二天天沒亮,二人先行離開,躲在內室。不多時,席缺先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形,吃了一驚,看吳陽和周九堂還在身邊,急忙將二人搖醒。

吳陽一面伸懶腰,一面道:「睡覺乃人生至幸,為何要將我吵醒?」席缺道:「我們昨晚是在祠堂暈過去的,現在怎麼在這兒?」吳陽道:「大哥你果然功力深厚,起的早把我們都搬了過來。你若想讓我讚美你直說便是,不必如此含蓄。大哥功力高深,武功高強,義薄雲天,當世罕見。就算是一坨屎,也是世界上最臭那一坨。」

席缺道:「不是我搬過來的,我也是剛醒而已。」吳陽道:「看來這裡真的有鬼,昨天不是說讓我們去問問大漠鏢局裡面的是哪個將軍嗎?我們就去問問,再寫在黃紙上燒給塗大漠就行了。」席缺點點頭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周九堂道:「大哥,我可以問吳陽問題了嗎?」席缺道:「你說。」周九堂道:「為什麼越漂亮的女人拉的屎越臭?」吳陽洋洋得意地道:「這是漂亮的女人身上都很香,這是因為她們吧身上的臭氣通過拉屎全部拉走了。」周九堂道:「那我拉臭屎,人是不是也會變香。」吳陽道:「這是美女的天分,你怎麼拉都不夠臭。」

影玉二人在門后聽著,似乎也聞到了臭味,只覺一陣陣的反胃。

席缺道:「看來真是塗大漠顯靈了。」吳陽道:「那塗大漠死於非命,他們大漠鏢局肯定有自己的牌位。現在家被人佔了,那牌位肯定也被人拆了,他無處安身,只能來到這兒。這麼說來,這鬼也沒什麼可怕的,他都不能對佔了他宅子的人怎麼樣。」

席缺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去那邊看看。反正就詢問個名字,問問門前的守衛也就是了。」吳陽道:「大哥說的有理。只是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哪裡去找黃紙和筆墨?我們都認不了幾個字,萬一那將軍的名字特別難寫怎麼辦?」

席缺顯然習慣了吳陽這樣羅里吧嗦,十句話能理會一句就不錯了,

只是道:「我們先去將軍府看看。」

三人收拾不多的行囊,踏著尺余厚的白雪,高一腳矮一腳的走出破莊園。

影玉二人在大院內前前後後仔細搜尋了一番,沒有什麼有意義的東西。這裡荒廢許久,有用的東西應該早就被塗大漠搬到大漠鏢局了。平日里裝鬼嚇人,一面是傳出鬧鬼的傳聞,讓附近的人聞之繞道,保護玉宮,一面是司嘉晨貪玩,想看別人被嚇得失態的各種形象。

不到中午,三人就回來了。吳陽道:「我們回來這麼早做什麼,現在天還沒有黑,我們身上陽氣十足,塗大漠肯定不敢現身的。」席缺道:「大將軍還是比較溫和,竟然給了我們黃紙,還親自把自己的名字寫上了。」

影玉相視一眼,這等十分不吉利的事情,他作為大將軍竟然不避諱?隨即想到就他們三個過路之人,如何能見到大將軍?難不成是大將軍的屬下對他不滿?

吳陽道:「這叫做賊心虛。他自己已經做了大將軍,想買個宅院,置辦田產那是十分容易,他卻偏偏要佔便宜,選了一個無人問津的破宅子。那門衛說剛剛住進來的時候,大將軍府上連著死了十幾個人,每個人的死狀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是死的極慘。肯定是招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我們告訴他塗大漠顯靈,也不管是真是假,先去了邪祟再說。就像用豬血、雞血之類的東西破黃門法術一樣。」

席缺道:「吳陽,跟著我點火祈禱。」吳陽道:「現在是白天,塗大漠肯定不在,現在燒了也沒用。到時候他再託夢而來,我們還得再千里迢迢跑回來,再燒一次。」

席缺道:「你見過晚上燒紙的嗎?大多數不都是白天燒嗎?」吳陽道:「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就像白烏鴉一樣。我們以前也沒見過鬼,昨天就見到了。平時都是白天燒紙,這河東說不定就是晚上。塗大漠死得冤,說不定還得三更半夜燒。」話雖如此,他還是點燃了火摺子遞給了席缺。

席缺把黃紙點燃了,跪倒在地,二人也跟著跪在身後,道:「塗總鏢頭,這大將軍是當今的左羽林衛大將軍、曹國公韋溫。你若想報仇,直接找他,我等三人已經一招安排完成任務,將黃紙燒與塗總鏢頭。願塗總鏢頭早日輪迴。或許這一世還能再見。」

青天白日,二人也不能扮鬼詢問。不過聽到這個大將軍的名號,還是吃了一驚。韋溫不是別人,正是韋皇后的同族表哥。不過問題來了,他作為羽林衛大將軍,應該在宮中,來此處做什麼。

三人說完了,恭恭敬敬的磕了四個頭。吳陽道:「塗大漠,我們也不知道你是變成鬼了,還是變成了別的什麼了。我們三個已經按照你的要求照做了。現在我們得趕路去了,你如果有事,可以託夢給我們,不過得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再辦。不過你是否能離開這裡,我們也不知道。其實如果你真的有法力的話,可以直接回去把宅子奪回來。我們給你立個碑也沒什麼問題。」

席缺面無表情,轉身就走,周九堂跟著快步走去。吳陽看他們都走了,這才忙不迭的趕上。

待三人離開,影玉二人也找了馬。這條路本來人少,一夜大雪,只有三人的腳步,二人撥馬慢慢跟隨。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李清影道:「這條路好像有些不對。」公孫玉道:「確實是越走越荒涼了。」李清影道:「三人不會不認路吧。」公孫玉道:「那個席缺頭腦還算靈光。不至於連路都不認識吧。」

李清影道:「從神都到恆山的路,我走了不止一次,從未走過這條路。」二人說話間,忽聽得前面三人竟然迴轉過來。

吳陽道:「大雪封山,這路本來就很難辨別,也很難走。不過偏到這麼離譜的情況,也很少見。現在天色不早了,還是早點先回破屋,萬一塗大漠還有別的交代,就不用他託夢了,大半夜的睡不好,根本沒法趕路。」

席缺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影玉二人相視一眼,快步撥馬回跑,過了破屋,有沿著來的路多跑了幾里再返回破屋,將馬藏起來。等候三人的到來。

晚間時分,三人終於又到了破屋。只聽席缺道:「真是晦氣,走了大半天竟然走錯了路。」吳陽道:「這也不能怪大哥,剛剛的馬蹄印來開也有人走錯了路,不過他們騎著馬先返回去了。想來這個地方岔路太多,大雪封路又難以辨別,這才走錯了路。」

周九堂忽然道:「大哥,吳陽,你們覺得是不是塗大漠的鬼魂顯靈。他白天沒法現身,不能和我們講話,所以用這種方式誤導我們回來。」吳陽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我們雖然給他燒了黃紙,還恭恭敬敬額叩拜了。但我們也不知道當地的習俗,萬一燒錯了,拜錯了,甚至是說錯話了。聽說塗大漠手段狠辣,喜怒無常,到了地府想來也改不了這性格。」

周九堂道:「他到底是去了地府還是在這個鬼屋?他難不成能分身?」吳陽道:「這就不好說了。畢竟你我都沒去過地府。有可能真的有分身。也有可能是他冤魂不滅不下地府。他武功那麼高,雖然死了,武功也不會荒廢,黑白無常打不過他,也就沒法將他套到地府了。」

周九堂道:「地府的人也用武功?他們不都有法力嗎?」吳陽道:「首先地府的都不是人,他們是鬼。其次,無論在哪裡打鬥不都要武功嗎?武功都不會怎麼修鍊高深的法力。就像馬步都不會,怎麼能修鍊內功?」

二人說話間又來到了客廳,正要找些乾柴點燃火堆,剛剛點燃火摺子,一陣風吹過,登時就滅了。

席缺道:「吳陽,小心些。」吳陽道:「點火自然是要小心的,不然的話不但點不著,還容易燒到自己。燒到自己也就罷了,萬一不小心燒了這個宅子,我們就給塗大漠超度了。」說著,再次點燃火摺子,又一陣風吹過,火摺子再次滅了。

吳陽道:「奇怪,今天風不大啊,怎麼會一次一次的吹滅,真是見了鬼了。」他話音剛落,便聽到「塗大漠」的聲音再次傳來,道:「我看到是韋溫了。」

三人吃了一驚,急忙拜倒在地。席缺道:「塗總鏢頭,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他覺得自己按照「塗大漠」的要求,「塗大漠」做了鬼,自然是「說話算話」,說話竟不似昨天一般斷續了。

「塗大漠」厲聲道:「你們的主子胡五,和李芊兒內外勾結,毀了我陰陽教。今天落在我塗大漠的手裡,還想活命嗎?」

三人吃了一驚,席缺忙道:「陰……陰……陰陽教是……是……是……李清影……滅的。與……與……與……胡掌門……無關。」

「塗大漠」道:「胡說八道!我已經在地府看到陳教主、齊言、雲蒼鬆了,他們已經是死人了難不成還會騙我。」說到此處,卻見眼前一個身穿白衫的青年人緩緩走近。今日朗月當空,外面白雪皚皚,雖是半夜,卻十分明亮。只見他白衣及地,長長的拖在身後,看不到雙足,低著頭,頭髮遮住面部,看不到他的面容。

只是一瞬,卻見他已經「飄」到眼前,三人嚇得魂飛魄散,急忙道:「塗……塗……塗總鏢頭……我……我……我們都是……是……天玄門的人,不……不……不知道……陰……陰……陰陽教的事。」

「塗大漠」道:「胡五現在投靠了誰?」三人面色入土,席缺道:「不……不……不……」話未說完,白衣人已經衝到眼前,雙手扼住席缺和吳陽的喉嚨。只見他雙手白的嚇人,冰冰涼涼的。

周九堂急忙道:「是梁王!我們都是從梁王府上出來的。」「塗大漠」道:「嗯,不錯!你們沒有撒謊!教主,就放過他們這次吧。」

「陳煥」雙手一松,身子又飄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雪中。

三人驚魂未定,忽的感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塗大漠」自然是公孫玉,這「陳煥」就是李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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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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