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攻城

七.攻城

新縣是座古城,歷史悠久,此城東西走向,北有鳳凰山,南有富水河,只設東西兩個城門。城牆厚實,護城河水深,自是易守難攻。

西城門上,幾名護衛正在巡邏,朱平和是護衛副統領,心中忐忑看着遠處的官道,黑蒙蒙一片,沒有任何部隊的動靜,此時已差不多亥時,莫非有何變故?

「朱統領是在等著王經承的剿匪部隊歸來嗎?」一位守城士兵見朱統領不時在城牆上來回巡視,便問道。要在平日,在這個時候當值統領都是在下面歇息喝點小酒,是很少到城牆上面來的。

朱平和點頭嗯了一聲,他當然不希望歸來的是王經承的剿匪部隊。

「王經承肯定會凱旋而歸,從這裏到白雲寨路途遙遠,夜黑行軍怕是沒有那麼快,要不,您下去歇息歇息,有了動靜我再去叫您。」士兵一臉的討好。

「不用了,再稍等片刻,看看情況。」

朱平和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能有任何含糊,城牆守衛五六十人,但只有幾個兄弟安插在此,自己雖是副統領,可是有些守衛卻是李統領的心腹,未必會聽了自己去,平時又和李統領不和,萬一出現什麼意外,驚動縣衙,調派來人手,到時強攻不下,王經承又帶兵從背後襲來,那就萬事皆休,如何對得起大哥的重託?

於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又在心中仔細醞釀了一下事情的處置。

不久,遠處看到了點點火光,有大隊人馬將至。

「定是王經承歸來,通知城下兄弟準備打開城門!」朱平和大聲說道,旁邊一親信快速下城去做準備。

「朱統領,我們是否還是小心行事?如今匪患猖獗,萬一是匪徒...」一守衛說道。

「當然會小心行事!這用得着你來講。」朱平和冷喝了一聲。

大隊人馬到了城門不遠。

「分明是我們的旗幟和兵馬,開城迎接!」朱平和又下令道。他已經看到了隊伍中給出的聯絡信號,心中大喜,果然是我們的人馬到來!

遠處兵馬確實舉著朝廷旗幟,火把下人馬也不是看得很明確,只聽下面喊道:「王經承剿匪歸來,請開城門。」

「那個馬上的是王經承?好像不太像...」一守衛又咕噥道,但他瞧了確實朝廷兵馬裝束,剛才又被朱統領冷喝了一下,便也不敢高聲質疑。本來在閉城之後,城門是不會輕易打開的,可今天是王經承外出剿匪,又有朱統領下令,守衛士兵自是不敢多言,又確是朝廷兵馬的裝束,哪有這麼多的疑神疑鬼?

弔橋已下,城門嘎吱一聲便被打了開來,王愷領着眾兄弟一擁而上,快速穿越了城門。

城牆守衛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被繳了械。

安然已經在城西門迎接王愷:「兄弟們辛苦了!」

「還好沒有誤了大事,兄弟們一路奔波,總算按時到達。」王愷笑道。

顧不上過多絮叨,安然吩咐好眾兄弟手纏紅巾兵分三路:一路由自己帶領佔領縣衙,一路由王愷帶領前往巡檢司駐兵處,一路留下守城,等待後面趕來的黃二龍,並隨時注意還在趕路的王經承人馬。

已是亥時,此刻縣城裏各街早就閉門落戶,街道上已無行人。幾路兵馬在街道上快速穿行。

縣衙內宅,知縣正摟着小妾在床上卿卿我我,雖然年老,力有不逮,可手法老練,弄得小妾嬌喘連連,一時旖旎風光,正是在要緊處,忽聽得外面喧嚷起來,偶爾傳來兵器相撞和人的呼喊之聲,

知縣心中大驚,忙停了手中活計,大聲喝問:「外面何事喧嘩?」不見有回應,倒是喧嚷之聲由遠及近,正要披衣起身,房門便被一腳踹開,幾個黑影帶着閃亮的大刀已到床前。

「你們何人?是要造反?」知縣在床上大聲喝道。

「哈哈哈,何知縣所言極是,正是造反!」外面傳來安然爽朗的笑聲。

知縣和那小妾在床上瑟瑟發抖,哪有了剛才的龍虎精神?

「何知縣不如穿戴整齊,移一步說話。」

巡檢司位於城正南,相隔縣衙也不過四條街道。平時到了夜晚張李巡檢都不會在巡檢司處歇息,而是各自回自己在城東的府院。城東環境相對幽靜,住的都是一些鄉紳大戶,李府當然也在其中。今夜因為王經承出去剿匪,雖沒有隨隊而行,但也要盡了職責,於是張李二位巡檢都留了下來,正在一處營房對坐小酌。

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喊殺之聲,忙出了門一瞧動靜,他們二人畢竟也是行伍出生,從喊殺之聲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發生,此時營房除了一些士兵巡邏,大都士兵已經安歇,見外面一大幫人殺至,頓時哨聲鑼聲四起,各營房將士忙着起來迎敵。本來巡檢司共有十二隊人馬,共計三百餘人,十隊人馬已經被王經承帶出剿匪,此時剩餘二隊人馬不過四五十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見到百餘號人沖了進來,除了開始零散的幾個人馬還有抵抗,但幾個來往就被砍死,其他人只能慌作一團,沒了反抗之意。

張李巡檢也只能進了營房躲了起來,伺機逃走。

為首者王愷手拿火把,大聲說道:「我們已經把這包圍,妄動者格殺勿論,投降者不殺!」聲音宏亮,響徹營房。幾個膽小的士卒立刻棄了兵器,其他者見之,紛紛繳械投降。

張李巡檢心中苦笑:「這哪是去剿匪,分明是被匪剿了去。」

二路士兵都完成使命,再次匯合於縣城西門。黃二龍帶領兄弟在一刻之前也趕到縣城。

此時已是亥時四刻,不到大半個時辰,縣城各處都清理完畢,並沒有驚擾百姓,除了城西門有些熙攘之音,整個縣城還是一片祥和寧靜。

「共俘虜百人有餘,城門處四十餘人,縣衙二十餘人,巡檢司四十餘人。」

「把他們分批關押,以免發生嘩變,明天集中處理。」安然吩咐下去。

「今天就等最後一仗了,希望這個王經承不要讓我們失望。」大哥安然笑道。

二哥歐陽,五哥王愷,六哥二龍,七哥李江河都站在隊伍前列,臉上已經顯得輕鬆異常,小六站在安然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籌劃了近一年半的行動就要大功告成,就等最後的魚兒上鈎。

王經承的部隊正在慢慢的挪向縣城,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將士都是疲勞至極,加上又吃了敗仗,一路上膽戰心驚,士氣自然低落到了極點,都指望快點回到縣城,好好歇息。王經承也是默不作聲,連鼓勵將士的話都懶得再講,只是悶頭想自己的心思,哪有了開始出征時的意氣風發。

終於趕到了縣城西門,城牆守衛大聲呼喝道:「來者何人!」

王經承正一肚子氣,勒馬在前,旁邊士兵回話:「瞎了你的狗眼了,王經承在此,還不快快開了城門!」

「哦哦,原來是王大人剿匪歸來,小人這就叫開了城門」,便大聲喊道:「王大人回城,請開城門。」

城門又一次被打了開來,王經承一馬在前,搖搖晃晃着進了城門,後面隊伍稀稀拉拉無精打采跟着。立刻有兩士兵前來幫忙牽馬,王林天也沒留意,以為是拍馬溜須之人,也懶得理會。隊伍已經全部進了城,王經承剛準備下馬進行安排,牽馬兩士兵的大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王經承也算學過武藝之人,招待他的自然武功也不會太差,剛想喝道:「幹什麼!」只見旁邊突然大隊人馬把他們包圍,好多火把同時點燃,頓時火光通明。有些兵士抽刀準備反抗,旁邊射來弓箭,應聲而倒。弓箭手也只敢搭弓拉弦。這時旁邊人馬讓出一道,只見安然他們緩慢而出,安然笑着道:「王經承,還不讓將士們繳械投降?小心刀劍無眼,傷了自個性命。」

王經承看到安然,臉上現出驚訝之色:「安文書?你這是要造反?!」

安然笑着道:「哈哈,今天我是第二次聽到這話了,王經承,你認為呢?」

旁邊的王愷大聲喝道:「還不速速投降,王經承已經被抓,你們已經被包圍,敢反抗者,殺!」

眾將士面面相覷,都把目光投降了王林天。

王林天自知大勢已去,他們能在這裏守株待兔,自然縣城已經落入他們之手,今天幾乎處處受阻,一切都在敵人計劃之內。見到安文書首先是吃驚,後面又像明白了什麼事情。以前和安文書打過一些交道,覺得此人器宇軒昂,絕非池中之物,卻只做了縣中小小文書,幾次有招攬之意,但都被婉拒,平時也沒有什麼衝突,也算安守本分,相處也算太平。

當今天下各處都有造反之事發生,新縣雖然偏僻,又處在三州府交界,自己平時也算兢兢業業,但總覺得有一天會反賊惦記,沒有想到竟然是縣衙之人首先造了反,敵暗我明,一切都在敵人掌握之中,哪有不敗之理,只是不知接下來自己結局如何?

王經承一時心中天人交戰,降還是不降?

安然喝了一聲:「王經承!」眼中殺意已起。

王經承頓時心中一陣膽顫,嘆了口氣:「降了。」

眾將士見到主將被抓,早就有了投降之意,聽到王經承那句無可奈何的降了,於是紛紛放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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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戰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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