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請江夫子安

第四章 請江夫子安

阿璃從小江府出門后就讓車夫趕緊驅車去府學,阿璃所在的府學是江洲最大的府學,喚作江洲府學,在北楚所有的府學中,除了帝都的國子監就屬江洲府學最為聞名。

江洲地處三國之境,是三國中最為特殊的存在,在女帝即位之前,江洲不分界限,是三國共屬之地,也是人煙最為稀少之地,多有兵亂,民不聊生,若不是為了這一分土地之爭,根本沒人想要這江洲。

但十五年前,女帝楚徽即位,以重金買下了江洲的管轄權,而不爭這土地之權。

東蕭和西夏一聽,哪有不同意的,只是讓北楚管轄這塊破地而已,那疆土之圖上,江洲仍然是三國共有的,自己也省的打理這爛攤子,馬上就應了下來。

但是沒想到,這塊破地在女帝手上變廢為寶,大展光芒,現如今讓人垂涎不已。

女帝先是派了新晉的女狀元郎魏錦去江洲當了三年知府,那時江洲的百姓一聽說是一個年輕的女狀元郎來管理江洲,很是失望,完全沒有抱有期望。

但就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女狀元郎,拿着經女帝批准的條律張貼在江洲的大街小巷,這條律一頒發就像是一顆巨石砸在了江洲這片渾濁的水中。

江洲法律第一條:凡入江洲者,即為北楚子民,以子民待之,可上京應試、為官為將......

江州法律第二條:為士者貴,從商者榮,開戶從商者免稅三年......

江洲法律第三條:府洲各府學皆免束脩......

江州法律第四條:男女平等,不得賤賣欺壓......

......

江洲法令末條:紫為尊,楚為貴,非皇族者,不得穿戴紫衣,不可僭越!

這百來條的律令除了最後一條之外似乎都是對百姓有利的,百姓們臉上均是喜色,在這三國交界之地,做什麼生意不賺錢呢。

之後,江洲大肆發展商戶,提升了商戶地位,改變了傳統的士農工商之語,以江府為代表的商戶先打出了第一戰,集各國之特色,迅速成為了江洲最大的商戶,從此江府的稱號傳遍了各地,直到五年前又出現了江清河這個傳奇人物,人們才把江洲兩個江府分為大小江府。

遍地黃金的江洲吸引著各國商戶,江洲人口也越來越密集,儘管魚龍混雜,但混亂中大家又默契地保持着一種平衡,誰也不想打破這一方凈土。

魏錦任期三年,把江洲治理的井井有條、昌盛繁榮,榮歸朝野,后又用短短五年的時光,直上青雲,穩居右相之位,成為女帝的左膀右臂。

一個地方但凡不缺錢不缺人了之後,學問就顯得重要了起來,直至今日,江洲府學早已聞名天下,府學中的夫子也是百里挑一,精挑細選出來的。

阿璃身為一屆科舉頭魁,自然是夠格的,雖然剛來任職時受到頗多不信任,但是沒幾天,就沒人說什麼了,那滿腹才學實在是令人嫉妒,阿璃現在走在哪裏人們不尊稱她為一聲「江夫子」。

阿璃在鐘聲響起的同時才匆忙進堂,因走的匆忙,雨水都打濕了裙邊,只是阿璃面上仍是不顯山露水,一臉從容,也沒有因為差點遲到而感到尷尬。

「請江夫子安。」

學子們都習慣了阿璃每天踩着點來,也知道阿璃為什麼會這麼匆忙,看來今日那二小姐又折騰了。

「把書卷都拿出來吧。」

阿璃也不廢話,揮了揮手讓學子們都坐下,阿璃這一年帶的是仲秋堂,又名第八堂,取八月的雅稱,即在府學中上了八年的學子們,這些學子大多是從孟春堂開始就一起上學,情分倒是比家中那些姊妹還要深厚些,就是家中產業,也多有往來。

大江府的江小少爺江承硯、夏府的夏顏夕、珠寶商帶頭人金家大小姐金寶珠、季家小姐季美景、聞家三小姐聞未昭還有那混世大魔王宋南知等二十人都在這仲秋堂,當然,那大魔王的位置上照例是空空如也,阿璃也不去管,權當是沒看見。

來江州府學的都是有錢的世家公子小姐,江洲有免束脩的學堂,但有錢人都喜歡來這江州府學,這些公子小姐們仗着家裏有錢也確實是難管教,比如那江小少爺,正偷偷在桌子底下拚命地看着賬本,沒辦法,家裏有這麼大的產業需要繼承,要是白天不加點班,晚上又得挑燈夜戰。

比如那正趴在桌子上酣睡的金大小姐,在給阿璃問安之後就開始睡覺,那圓潤白糯的臉蛋盡顯富態,唇紅齒白、臉頰微紅,一看就是個有福之人。

季家小姐的臉上雖是一臉不屑,但是一直端著姿態正襟危坐,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較勁。

「哎,你那阿姐又沒來上課啊?」

江承硯看完了今日份的賬本,轉身跟自己旁邊的夏顏夕說道。

夏顏夕是夏院長的女兒,宋南知是夏夫人宋芸的女兒,夏夫人好像是東蕭人,五年前才帶着宋南知來到這江洲,後來又嫁給了夏院長,所以宋南知算是夏顏夕的阿姐。

「不知道,阿姐早上還說要來上課來着。」

宋南知不喜歡坐馬車來府學,有時騎馬,有時就散著步子來府學,當然有時候路上遇到好玩的事了就不來了。

夏顏夕還挺怕宋南知的,倒是不討厭,因為母親實在是個很好的母親,顏夕的母親是因難產而亡的,顏夕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對南知的母親就沒有什麼抵觸之情,夏夫人性情溫和,對顏夕也照顧有加,所以顏夕很尊敬這個母親,對南知也是懼而不厭的。

「你阿姐可真瀟灑,若是我曠了課,被我阿爹阿娘知道了,晚上就要看一夜的賬本了。」

「母親也罰阿姐。」

夏顏夕偷偷地回道。

「怎麼罰?」

江承硯好奇地問,宋南知看着天不怕地不怕,實在是想不出她有什麼怕的。

「罰我阿姐不許吃飯,我阿姐最怕這個了。」

夏顏夕偷笑着道。

「哈哈哈,也是,你阿姐好吃,夏夫人罰她不許吃飯可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哎,你見過江二小姐嗎?」

夏顏夕突然問江承硯。

「呃、沒吧。」

江承硯面不改色地說道,他確實沒見過江二小姐,但是她見過沈二小姐。

「我可真羨慕她,江夫子對二小姐可真好,事事親為。」

夏顏夕眼裏閃著羨慕的光芒,江夫子是她最敬仰的人,所以她很羨慕思爾能得阿璃這麼照顧。

「確實,夫子對二小姐是不錯。」

他那小表姐的脾氣也就阿璃姐姐能受得了了,江承硯心中暗道。

「你說二小姐會來府學嗎?」

夏顏夕聽說那二小姐身子漸好了,北楚沒到年齡的少年少女們沒什麼特殊情況都是要去府學上課的,直到年方十五,那二小姐好像才剛滿十四。

「我覺著不會。」

笑話,人家在宮中受教這麼多年,哪裏還需要來府學,而且他小表姐最討厭生人,阿璃姐姐才不會讓她來府學。

「是嗎,可惜了,還想見見這位二小姐來着。」

「你也不怕那江二小姐欺負人,你沒聽府洲中人說的嗎,二小姐驕縱任性,夫子可不會幫我們。」

江承硯開着玩笑道。

「夫子這麼喜歡二小姐,二小姐必定不是個壞人。」

夏顏夕定定地說道。

江承硯看着夏顏夕純真可愛的臉,就覺得好玩。

府學中鐘聲又聲聲響起,到了用飯的時候了。

府學中是不允許帶下人進來的,午飯膳堂都有準備,因府學束脩還算小貴,所以膳堂的飯菜也是不錯的,只是還是會有人讓府中下人過來送飯。

「哎,醒醒,別睡了,鐘聲你都聽不到,服了你了。」

大家看金寶珠還睡着,忍不住搖醒了她,這金大小姐從孟春堂一路睡到仲秋堂,整整八年,就沒有看她怎麼清醒過,也是厲害。

「下課了呀。」

金寶珠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說道。

「是啊,恭喜你,又熬過了一個半時辰。」

「害,本來還想着就睡半個時辰,怎地時間過得這樣快。」

金寶珠一臉遺憾地道。

「拉倒吧你。」

金大小姐每回都是這麼說的,以前她旁邊是有人坐的,金寶珠還督促鄰桌過了半個時辰叫她醒來,但是金寶珠睡得正香,怎麼會理會旁人,倒也不發脾氣,醒來睜一下眼睛,就轉個身繼續睡過去了,鄰桌覺着她這樣睡覺實在是太影響自己學習了,於是默默地在她睡着的時候把位置挪走了,金寶珠也樂得自在,一個人酣睡。

「夫子。」

門口有學舍敲門示意,詢問講課是否結束。

「進來吧。」

阿璃收拾好東西就準備起身回自己的房舍用飯,午後倒是沒有什麼課,但是要批閱學子們的課業,早些批閱完就能早些走,大哥在江洲的產業還要去看管一下。

學舍們手上端著食盒進來,上面有標記的是學子們家裏的下人剛送來的飯菜,沒有標記的就是府學中的飯菜。

「這邊這邊。」

季大小姐得意地跟學舍招手,她的飯菜向來是自己府上帶來的。

「切。」

金寶珠不屑地瞥了一眼季美景,自從她那哥哥在帝都做了個六品小官之後,這季美景就開始作妖,好像她哥哥已經官拜宰相了一樣。

「金寶珠!」

季美景惱怒地瞪着金寶珠。

「幹嘛!」

金寶珠也不示弱,真是好笑,一個做木材生意的季家,也敢跟她這個珠寶商世家叫囂。

「你倆幹啥呢,別鬧了。」

旁人頭疼地勸道。

金寶珠懶得跟她吵架,也不搭理她,這堂中就屬這季美景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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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爾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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