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坦白從寬
「……」
從韓文呼吸出來的暖氣，瞬間讓周棠的耳朵通紅。
「你……你輕薄我？」
「那你剛剛跟姜凌算什麼？」
這句話帶着滿滿的醋意，周棠抬着頭，看着他，沒想到韓文直接吻了下去。
「唔…唔……」
「不是吧？老夫隔着牆都聽見了！這可是監獄，不是將軍府！」
為了監獄的秩序，每一個單間中間都隔着用石頭砌成的牆，看不見，卻不隔音。
隔壁的死刑犯立馬站了起來，往另一個角落走去。
他頭髮凌亂，黑髮中還夾雜着白髮，看起來十分蒼老。
眼神空洞，雖然很狼狽，卻依舊精神抖擻。
他似乎已經看淡了人生，更看淡了這官場中的勾心鬥角。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周棠很害羞，卻並沒有想上次一樣打他，她只是單純不想理他。
兩人來到地下監獄，一股血腥的惡臭迎面撲來，即使是微弱的蠟燭，也可以清晰地看到牆上的血跡，還有抓痕。
這裏是一個審問的地方，很多不招的犯人就會被拉到這裏來使用酷刑。
各種刑具，看起來更是恐怖又壓抑。
周棠皺着眉頭，強忍着噁心，惡臭味也讓她清醒了不少。
韓文看出了周棠的不舒服，立馬上前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周棠。
手帕清香清香，跟韓文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周棠接過手帕輕輕地放在了鼻尖，香味聞起來很讓人安心，她皺着的眉頭才緩緩舒展。
前面有一條狹長的暗道，好遠好遠的距離才有一絲光亮，完全看不清腳下的路。
燭光還隨着寒風搖曳著，封閉的空間，壓抑的環境，讓周棠有些難受。
韓文上前，一把牽住了周棠的手，走在她的前面。
周棠抬頭便看到那俊美的側臉，那認真的樣子，試問又有哪個女孩能忍住不心動呢？
她害羞地低下頭，不敢看他，隨着他把她牽到了一個封閉的房間里。
一進去映入眼帘的東西更是讓她連忙轉過身去，她一把緊緊的抱住了韓文，在他懷裏，似乎可以減輕剛剛的驚嚇。
韓文看到害怕的周棠，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阿棠不怕，有我在！」
倩倩被捆在架子上，左手的皮都被剝掉了，露出了血紅的肌肉，眼珠也被扣掉了一個，臉上的疤都開始灌膿了。
她奄奄一息，可還是不肯承認，不願意把秦燕被誰救走給供出來。
「呵，周棠你在裝什麼？你個賤人，如果不是你小姐也不會臉上留疤！」
她大聲嘶吼著，看着周棠被嚇得一抖，她笑得更加大聲了。
這是什麼意思？她家小姐害她，把小公主都害死了，現在被捕入獄還怪罪起別人了？
她緊緊的抱着韓文的腰，頭也埋在他的懷裏，她從來沒有想過，姜凌會下手這麼重。
起初她還以為，只是單純地用鞭子抽打，情況惡劣，在重點也只是用鐵烙。
剝皮抽筋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噁心得她都想要吐出來了。
周棠咬着牙，強忍着噁心的感覺。
「又怎麼能怪別人？難道不是你自己在作妖？害人終害己，你只要說出秦燕在哪，我饒你不死。」
韓文惡狠狠地看着倩倩，但她不是幕後主謀，雖然罪不可赦，但也不至死。
畢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
「我已經不怕死了！反正我這個樣子到哪也是萬人咒罵。」
韓文見周棠抱着他，他很激動，心情也十分愉悅，不停地安慰着她。
「阿棠，我記得她們喂你吃過魚……」
周棠聽到這裏徹底忍不住大哭起來。
就是因為那次的魚，即使是吃她小時候特別愛吃的糖醋魚，她那日剛入口就吐了出來。
反胃了好久，飯都沒吃，因為每次吃魚。
那魚中細微的腥味，就會勾起那天，整條整條的魚塞進嘴巴的滋味。
魚鱗，魚刺，劃破她的上顎，舌尖。
魚的腥臭味在她嘴裏肆意地蔓延，還有些魚在她嘴裏翻騰，魚尾在她喉嚨蠕動着。
那滑不溜秋的口感，那惡臭，還有的幾條魚被撕破了五臟六腑。
全在她嘴裏蔓延，秦燕逼迫她咽下，不然又是頓毒打。
那是她最絕望的時光，她甚至以為，她會死在那裏……
韓文想要上前，卻被周棠攔住了，她更咽著，他不解地看着周棠。
突然，她的手落下了，她還是選擇放手，讓韓文替她報仇。
她閉上了眼睛，捂著耳朵，濕潤的眼眶，嚇得慘白的小臉，表情更是僵硬。
沒想到韓文並沒有過去，壓根就用不着他親自動手，只需要吩咐一聲。
自從秦燕逃跑，潘一禾就時時刻刻守着倩倩。
韓文回到周棠面前，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周棠身上。
他用雙手捧起了周棠的小臉：「阿棠別怕，我們出去！」
大手牽起了周棠的小手，慢慢地向外走去。
她路過隔壁死刑犯的時候，死刑犯看到面無血色的周棠，不禁發出疑問。
「小妹，你這是怎麼了？」
看到周棠魂不守舍的樣子，他明白了，這是被嚇到了。
回到監獄，周棠倒頭就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天氣太過寒冷，還是什麼原因，就是好難受好難受！
韓文剛想上前就被周棠喊住了：「子文，這麼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可以的！」
韓文走後，周棠才發現，他的帕子還沒還給他。
她躺在，手舉在空中，慢慢地打開了手帕，深灰色手帕上的一角還綉著子文兩個字。
「好可愛……」
也正是這個帕子讓周棠的心緩和了不少，在這大雪紛飛的冬日，也不再孤單。
翌日，周棠還在熟睡，對於她來說，大冬天的，在被窩永遠是最好的。
外面的吵鬧聲也瞬間驚醒了周棠，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她把被子披在身上，迷迷糊糊的。
由於昨天牢門被韓文給踹爛了，因為太晚也沒有找人來修，周棠就徑直的走了出去。
死刑犯看着出來的周棠，也是驚了驚。
「喂！你出去幹嘛？」
「外面都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周棠嘀嘀咕咕地，用手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