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百八十個心眼
一聲嘹亮的雞鳴劃破天曉，太陽冉冉升起。雲層稀薄，陽光透過，照在寧靜院中。
女婢小心且快速將早飯擺在桌上，阿展扶著官涔坐了起來，盛了一碗白粥遞給他。
瓷碗搭在手上，就聽外面有侍衛來報。
「大人，御史台崔大人和左侍郎秦大人到。」
「請他們進來。」
侍衛剛剛出門，就聽外面熱情喊了一聲。
「賢侄，我聽說你昨日在府中遇害，特來看看你，傷得可嚴重。」崔大人聲音洪亮，就像一個行走的喇叭。
官涔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抖，右眉上挑，勾著唇微笑起來。
「勞煩御史大人掛心了，身體無礙，但大夫說要休息十天半個月才能痊癒。」
官涔話剛說完就被崔大人接話「這些歹徒，可有捉到！」
聞言官涔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他們刺殺你無果必然會有下一次，你要小心。」
「這是自然。」官涔點頭，側目撇了一旁秦大人一眼，頭髮未束，這一動作，使得他頭髮落下遮住眉眼。
秦大人恭敬本分站在角落處，頭稍向下傾，豎起耳朵仔細聽兩人對話，面上一副事不關心的模樣。
官涔將頭髮束在耳後，淺淺嘗了白粥，抬眸和秦大人對視。
「秦大人向來公務繁忙，今天得空和崔大人到府上探望我，我的榮幸。」
「狗屁的榮幸，老秦是我拉着來的。哎呦，他手上可是一堆事，哪有空餘時間！是我甩掉他的公事簿。」崔大人粗著嗓音插話進來，隨後捧著茶盞咕嚕咕嚕茶水下肚。
人也看過了，官涔藉著身子乏了趕走兩人。
臨走之前，崔大人一臉鄙夷的看着官涔，還丟了一句「弱不禁風」。
兩人前腳才踏出，後腳官涔就從床上起來，換了一件月白色直裰。
銀色流紋落在衣袖上，開出朵朵雲彩。肩上系一件雲紋淡藍色披風，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頭髮簡單挽著，獨簪一支羊脂玉，白玉臉龐看起有些憔悴。
他迎著酷熱的風走了出去。
「阿展，去宏章書院。」阿展應了聲，快步走了出去，待官涔到門口時已準備好馬車。
因為鳳棲華落水之事需在家修養，夫子心善，連同鳳家姐妹一起放假。
現今她身體已好，應該繼續上學。
鳳棲華是不情不願坐上馬車的。回想自己讀書的日子，痛並快樂着。在現代上學可以學很多學科，和同班同學快樂玩耍，還可以吃到很多火爆小吃。
手掌撐著頭，隨着馬車顛簸搖搖晃晃。鳳棲華側過臉，默默想着。
這古代上課肯定無趣，不是作詩就是寫詞，要麼之乎者也，要麼古文通篇。
要不裝病？
她思量著，正要喊停車，說自己肚子通。外面趕車的車夫卻先說「宏章書院到了。」
鳳棲華暗道不好，都到人家門檻上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喲，見義勇為的大英雄回來了，本郡主還以為你被淹死了。」歡顏郡主一同下車，高傲走到鳳家三姐妹身旁，陰陽怪氣說到。
嘴中嘲諷哼了一聲，翻了一個白眼徑直走進書院。連她身邊跟着的丫鬟也是和她一個德行，趾高氣昂。
鳳棲棋下意識往身後退了一步，鳳棲華抵住她的腰「大姐姐不必怕她。」
一旁的鳳棲書冷笑，開口說到「二姐姐，那可是郡主！」
鳳棲華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沒瞎。」而後拉着鳳棲棋的手走進書院。
留鳳棲書一人站在原地，鳳棲書看着兩人背影眼露忌恨，咬了一口銀牙，提起裙擺跟了上去。
既然你們都想死，那可別怪我幫你們一把。
還未進教室就聽見書聲琅琅，鳳家三姐妹進門就吸引一大片注意力。
夫子順着眾人目光看了過來，眉毛微皺，面目不喜。他順了一下鬍子，說到「趕快回到座位上去。」
一個早上過去，鳳棲華早已昏昏欲睡。書本架在桌面，雙手掌著臉躲在書後，頭一直往下掉。
忽然之間「啪」的一聲，書本落在地上發出清脆響聲，將她整個人都嚇得清醒。
一抬臉，夫子正不悅看着她。
「不如鳳家二小姐來說說自己對《詩經》中氓的看法。」夫子板着臉正色到。
一轉眼，就能看見歡顏郡主正挑着眼看着她，就差臉上直接寫着就是我乾的幾個字。
鳳棲華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她接下來說得話非常惹人不快「女主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可憐人，其中夫君就是男權代理人。兩人從一開始夫妻關係變為壓迫與被壓迫的關係，透露出男尊女卑，夫權制度的社會現實。」
夫子臉色微變，他輕咳一聲，捏著書卷的手微微顫抖。
「胡說八道！你怎知背後的女子沒有錯。」
「那夫子可知她做錯什麼？」鳳棲華面目表情看着夫子，冷冷發問。
儘管她知道她所在的架空朝代相較於真實歷史上的朝代女子身份要高些，但還是存在男女不平等的現象。這還得力與當朝霍太妃，霍太妃年輕喪夫，一人拉扯當今聖上長大。
前朝要與心懷不軌之人周旋，後宮要教書育人，防止聖上長偏。霍太妃手段高明，三十二歲垂簾聽政。下旨女子可以考試為官，進書院學習，武功卓越者還應為將。
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自然會引起守舊派的反抗。
夫子半天說不出話，臉都被氣紅半邊。
正好中午休息時間到，大門口傳來一陣陣敲鐘聲，大家歡快結伴去食堂吃飯。
被夫子這麼一提問，鳳棲華完全沒了困意。從桌箱中拿出早上包好的糕點，吃了幾塊。
鳳棲棋叫了她一聲「二妹妹，我們吃飯去。」
「我不想吃，你和三妹妹去吧。」鳳棲華說完后還特意看了鳳棲書一眼。
諒她不敢做些什麼。
鳳棲書有些心慌，面上不敢表露太多，生怕被鳳棲華看出什麼。
鳳棲棋點點頭，和鳳棲書一同去食堂。
休息片刻，鳳棲華感覺肚中翻滾，很是不舒服，就去了一趟茅廁。
腦海中對於這個書院的印象沒有太多，繞來繞去還迷路了。
前面有一座假山，上有瀑布流出，嘩嘩啦啦。
相隔不遠，有一抹藍色衣袍隱在假山旁。鳳棲華上前，想詢問廁所具體位置在那。
還沒有靠近，她仔細聽清楚聲音，不得不放輕腳步，迅速躲到假山後。
「姐，你永遠是我的姐。我怎麼會騙你害你呢！你相信我好不好，難道要我把心刨給你看你才相信嗎？」
「你不必再多說，這些話你都說過了多少遍。」女子聲音止住。
隨即就聽見腳步離去聲音，沒過多久，另一人腳步聲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