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晚安，星星

我找來箭矢與膠布，將0.8米長的箭矢牢牢綁在門把手上，玻璃纖維容易形變且堅韌，這樣一來我只需要在箭矢末端施加一個向下的拉力，箭矢形變輕易就能轉化成開門所需的扭力。

我翻出吸塵器，砍下它足有十米長的電線，拆下卡在卧室門框前的家庭版單杠轉移到大門前固定好，從冰箱出1.5l的純凈水系在箭頭上，電線穿過單杠拉住純凈水，現在只要我一鬆手隔絕危險的防盜門便會打開，門外那群飢腸轆轆的喪屍們便會衝進來。

我拆下綁在箭頭處的純凈水，為了保險起見，應該等路障搭建完成後再去設置遠程開門機關。

推來冰箱、洗衣機、床頭櫃...重物堆砌在狹窄的玄關處形成阻礙，我翻過障礙製造開門裝置，我緊緊拽住電線翻到客廳內，將電線綁在餐桌角上固定。

拿出泡麵和速食火腿，在行動前填飽肚子是重中之重，吃飽喝足后我又走到陽台打開防盜護欄，走入卧室搜出5條床單系成逃生麻繩掛在護欄上，萬一我正面抵禦不住還可以跳窗逃跑。

我探出腦袋朝樓下望去，夜色吞沒視線使得5樓高空顯得不那麼可怖。

重新閉上眼睛在急促的砸門聲中冷靜思考。

「對了。」

我到卧室里翻找出皮革外套穿在身上，這件真皮外套是我前女友送的，三十多度的高溫中穿在身上暖暖的，萬一喪屍近身外套能提供保護。

背上登山包，打開零食櫃，專挑熱量高的包裝速食，蘇打水全在冰箱裏，無奈只好往背包里塞純凈水，最後將十六枝玻璃纖維箭矢插入背包，一切準備就緒。

我看向手中的黑色反曲弓問自己：我連雞都不敢親手殺，我真的有勇氣射殺喪屍嗎？

「喪屍裏面可能有保安，鄰居，甚至還有小孩我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深一口氣解開電線，純凈水在重力的影響下下墜，箭矢彎折「咔」大門開了。

門剛打開一股蛋白與油脂腐爛的惡臭鑽入鼻腔直衝腦門，熏得我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前：

喪屍在燈光的映照下面色蒼白，額頭、臉頰處，無血色的皮膚底下顯露出紅紫色的青筋，瞳孔灰白無神，鼻孔與嘴角始終掛着一串粘液。

「不講衛生的醜八怪。」

我吐槽後分開雙腿側身站立，搭上弓箭，右手扣弦舉起長弓，下拉展臂，弓弦貼緊鼻尖與嘴唇。

鬆開扣弦的三指，右手後撤垂於後腦，左手同時傾斜向下推動長弓，箭矢飛出化為流芒，貫入障礙物後面的喪屍，這一箭直接將它插倒在地。

「rua~」

障礙物後邊的喪屍們無能咆哮，它們不會攀爬，徒勞地聚在一起瘋狂拍打攔在眼前的阻礙。

「有趣。」我重新搭上箭矢「咻」又一箭刺入腦門。

雖然我好幾個月都沒碰過反曲弓，但好在肌肉記憶還在，射姿依舊標準，久置的弓箭似乎也沒有減磅。

能輕易穿透高壓鍋的50磅長弓，射穿喪屍腦袋也易如反掌，我許久都沒有運動，準頭不足。

十六箭射完足足有三箭射在冰箱上，其餘的都在喪屍腦袋裏，我放下長弓，拿出鎚子，急促射擊后，手臂與後背肌肉隱隱酸脹。

障礙物後面還有一隻喪屍，它個頭比較矮，那三隻箭矢都是瞄準它的。

非必要不冒險，要冒險必要準備萬全。

它還在撓障礙物，我不管它走入衛生間找出橡膠手套帶在手上，全副武裝的我爬上障礙物，高舉鐵鎚居高臨下地朝它腦門砸。

「咚咚咚。」

一聲聲悶響回蕩，我是現代人，面對喪屍我還是於心不忍，它畢竟是人形生物，雖然它不幹人的事情，但畢竟長著人的樣子。

遠距離射箭我能說服內心將它當成移動靶，但親手敲死它我還是不忍心，這種心態我必須克服，否則不利於生存。

就在我走神時，喪屍那烏黑的血液四濺，有幾滴落在我身上，黃白色的濃稠液體也撒了一地，我不住打着哆嗦，我一向有潔癖，平常我也處處維護我的潔癖。現在我必須丟掉它。

為了更好地活下去，我沒什麼忍受不了的，潔癖而已，隨時戒掉，我可是偉大的末日工程師。

我踢開擋在門邊的屍體，關上門，舉起鎚子在每一個倒地不起的喪屍腦袋上又狠狠敲幾下，確保它們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我關掉所有燈避免再次引來其他喪屍敲門。

做完一切后，我坐在地上，摸出香煙與火。「嗒吧」微弱火焰燙開夜色在暗中搖曳，我急促跳動的心在火光中緩緩平靜。

腐爛的味道在高溫的催化下瀰漫整個房間，我一根接一根，想要打掃又不願起身。

黑暗中陪橫七豎八的屍體閑坐，這恐怖片里才有的場景發生在現實，我真害怕它們會復活，喪屍都有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我脫下外套，丟下手套，走入卧室反鎖門，汗水來不及凝結又重新滲出。

連內褲都濕漉漉的，我不敢開空調，不敢在這死寂的黑暗中發出半點聲音，我站在窗邊眼望夜空，一根又一根，彈落的煙灰比星星還要多。

我真想一覺醒來是平常的一天，如果這只是噩夢該多好。

「要不一了百了？」

我嘆出一口氣：「再吃一次牛排我就去死，今天好好睡一覺，明天去零元購。」

除了好吃的，我找不到其他活下去的理由，黏膩的汗無時不刻地折磨着我：「這該死的潔癖。」

我拿出書桌裏面的佐匹克隆，這是一種鎮靜類安眠藥，起效快，誘導睡眠迅速，能明顯改善入睡困難和睡眠維持障礙。

我看向星星朝它笑：「今晚就不陪你熬夜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