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足

第一章 失足

「是病人家屬嗎?病人突發心臟病被好心人送往了醫院,希望家屬能儘快過來。」

「很抱歉。經過我們幾個小時竭盡全力的救援,病人還是無法醒過來,請節哀。」

「小瑾,是我對不起你。我也不會要求你原諒我。」

「蘇瑾,是我先喜歡上阿傑的。我一點都不後悔我的所作所為,我和你之間的友情到此結束吧,你想打想罵都隨你。」

嘀、嘀嘀,各式各樣的車連續不斷的來往穿梭,市中心的超大顯示屏上正播放着某個當紅偶像代言的廣告,蘇瑾從醫院裏輕飄飄地走到了十字路口。她沒有焦點的望着前方,覺得自己彷彿是不真實的存在,好像一陣風就可以輕易的穿過她。

她漫無目的地沿着馬路一直往前走,過來過往的人撞到她也沒有停下。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在終於看到了一片黑色的汪洋的時候,蘇瑾的眼淚突然毫無預兆地往下落,如同流星劃過的剎那間。

她輕輕掩著面發出小心翼翼的嗚咽聲,這真實的一切對蘇瑾來說又是那麼不現實。她今天考完最後一門想着一定要和崔梓傑去玩個痛快,等明天,明天再去看看奶奶,明天再和奶奶聊聊天,明天再吃一頓奶奶做的早飯。

離蘇瑾面前的欄桿不遠處有個不知道被哪個熊孩子踢過去的告示牌,上面寫着:圍欄已舊,請勿倚靠。平日裏巡邏的人大概是在換班所以沒有人豎正告示牌。

蘇瑾的手才搭上欄桿準備靠着的身體果不其然的失去了重心,還沒反應過來準備呼救整個人便完全扎進了水中。岸上閃耀的霓虹燈隨着蘇瑾身體的下沉慢慢變得模糊,在蘇瑾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好像看到有一個人在朝着自己游來。

*

建歷180年,趙國蘇府。

「到……到底是何人派你們來……來的?」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仰坐在宴席正上方,吃力地抬眼看了看四周皆趴在桌子上的人。

「總領,」一個矇著面的黑衣人走近接着說道,「府里上下有意識的都解決了,您看?」

黑衣人的頭領揮了揮左手盯着面前的人吐出一個字:「燒。」

「皇……皇城之下,你們竟敢如此肆無忌憚!?你們可知我……啊!」

頭領未等男子把話說完只用一劍就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

「報告總領!翻遍了整個蘇府尚未見到蘇家兄妹的蹤影。」

黑衣頭領施展輕功飛上屋檐屏息凝神,將皇城的每個街道每個角落盡收眼底,沒一會兒便將目標定格在南邊內城牆下,兩個瘦小的身影正試圖從狹小的狗洞鑽出去。他抬手向南揮了一下,十幾個黑衣人隨之往南追蹤。

「嗚~哥哥,我們要去哪兒呀?嗚嗚爹和娘呢?」五歲的蘇嬋握著哥哥蘇瑾的手從洞裏爬出來,「爹和娘是不是被壞人殺了?嗚~」

「嬋兒乖,不要哭……」

同樣也只是五歲的蘇瑾,雖然有一身不太成熟的武藝,但到底還是個孩子,面對妹妹的哭訴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颯颯、颯颯颯,耳朵靈敏的蘇瑾稚嫩的臉換上了嚴肅,他牽緊妹妹蘇嬋的手邊走邊說道:「嬋兒,我們先躲進林子裏,壞人要追上來了。」

在哥哥蘇瑾臉上蘇嬋看到以往從未見過的神情,她硬生生忍住眼淚抽抽噎噎地跟上哥哥的步伐,什麼話也沒說。

這兩天下過雨山林中的路全是泥濘,稍有不慎就可能會滑進野獸的領地去。黑衣人的腳步越來越近,蘇瑾他們也跑不了多遠,正好遇上了黑夜蘇瑾只得拉着蘇嬋暫時藏在不太引人注目的灌木叢里。

「你們!往那邊搜!另外一部分人跟着我在這邊搜!若是放走了任何一個人我們都別想要自己的項上人頭了!」

「是!」

「啊!」蘇嬋的腳踩在泥上打滑了一下,發出聲音的剎那黑衣人的箭便快准狠地射了過去,蘇瑾反應迅速的將蘇嬋護在身下悄聲說道:「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不要出聲。」

臨近灌木叢有個深坑,蘇瑾話音剛落順勢往深坑踢了一塊較大的石頭,然後裝作撕心裂肺地喊:「嬋兒!嬋兒!你們這些賊人我跟你們拼了!」

他發瘋一般衝出去,另一隻手從鞋子裏摸出一把匕首,以樹木為支點在林間跳躍,還未等其他黑衣人反應過來便解決了一個。從來不曾真刀實槍的蘇瑾此刻手不由自主地顫抖。

「嗖嗖!」黑衣人的箭射中了蘇瑾的小腿,他吃痛無法只好躲在樹后,殊不知黑衣人手上所有的箭早已對準了他的周身。

「嗖、嗖嗖嗖、嗖,」蘇瑾才伸出一半身子瞬間便被無數的箭射穿,最後無力的倒下。

趴在灌木底下的蘇嬋透過交錯的枝椏與蘇瑾四目相對,手深深的嵌入泥土裏也毫無知覺。

「去那邊看看,以防萬一。」

三名黑衣人走近灌木叢朝深坑裏邊看了看,一人說道:「這裏有個深坑,被箭射中從這裏滾下去九條命都沒了。」

「回去復命。」

過了好一會兒,蘇瑾才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起來,用臟髒的小手不停的擦眼淚,一邊小聲嗚咽一邊跌跌撞撞的跑向已經奄奄一息的蘇瑾。她跪坐在蘇瑾身旁開始嚎啕大哭,手足無措的去拔掉蘇瑾身上的箭:「嗚嗚嗚,哥哥!嗚哥哥!哥哥你醒醒,嗚嗚嗚,哥哥我害怕。」

把蘇瑾身上的箭全拔掉后,蘇嬋邊哭邊用盡全力拖着他往山上走,說着:「哥哥,我帶你去找外祖父,外祖父這麼厲害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從山坡之上可以望到皇城甚至在大火中燃燒着的蘇府,一片火光照亮了蘇嬋盈淚的眼睛,她咬牙繼續前進,沒走幾步就踩到了一塊石頭上連帶着蘇瑾「骨碌」滾下坡,撞到一棵樹上暈了過去。

清晨恆名山霧氣繚繞,林間隱隱約約可窺見幾間排列緊密的竹屋,竹屋背靠泉口,飄散的霧氣中似乎夾雜着泉水的氣息。蘇瑾猛然從溺水中的呼吸困難中驚醒,還未看清所處環境腦海中自己的和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皆紛涌而至。

蘇瑾坐起身感覺全身痛得快要散架了,剛準備用手去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變小了,胸腔中的那顆心彷彿有幾百隻螞蟻在啃噬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

「你好些了嗎?」來人推開竹門,一身灰色麻布衣裳,面容清俊大概十幾歲的樣子,見着蘇瑾滿面淚水手忙腳亂的去安慰她,「你……別哭,我……我」

沒等他「我」出個所以然來,蘇瑾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這個人怎麼有點傻的樣子,他也跟着「嘿嘿」笑道:「我叫雲清,是雲澤宗師的徒弟。」

「哥哥,我帶你去找外祖父,外祖父這麼厲害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嗚哥哥!哥哥你醒醒,嗚嗚嗚,哥哥我害怕。」

「嬋兒!我要跟隨外祖父學習武藝了!日後我想成為像爹爹一樣厲害的大將軍!」

「瑾兒,快帶着妹妹從小門出去,出去之後往南走出城,去找你們的外祖父!」

蘇瑾的頭突然劇烈的痛了起來,一些強烈的記憶不由分說的刺激着她的大腦,同時她也弄明白自己這是穿越了,只是這個小妹妹對她哥哥有一種過於固執的執念。

「頭還是有點痛嗎?那快躺下來睡着吧,過會兒師父會過來看你。」

建歷180年,令五州聞風喪膽的趙國名將蘇從戎一家,於半夜遭反賊襲擊,大火燒過無一活口。

趙國國史如此記載。

同年,南郡國最為不受寵的痴愚八皇子在後花園玩耍時,不慎落水。被奴才們及時發現救起高燒過三天三夜,忽然恢復神智較其他皇子聰慧了十倍不止。

又另有說法,那八皇子落水后得了重病高燒三天三夜,本來完好的面容卻是變得面目全非,往後開始以面具示人。

說來這八皇子也實屬凄慘。其母后雖為南郡皇帝獨寵的寵妃,不料在生下他時因身體太過羸弱去了。八皇子三歲了與其他皇子相比行為異常,被太醫診斷為痴兒,愛妃的去世令南郡皇帝十分悲痛,加上這個痴兒的診斷,八皇子更是不受待見。

------題外話------

大家好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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