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鬧演州 中

第四十八章 大鬧演州 中

那兩個叫楚七、衛八的僕役正和許浩然斗在一起,本來就比許浩然略強些,只因許浩然的身手招式頗為jing妙,所以一時拿他不下。方才又多了兩個幫手在周邊窺測,自然分了許浩然的心思,已經大大的佔了上風。此時忽然見一大幫人手執刀棒的呼喝着沖將過來,勢頭極為不對。要是單單隻有這些貧戶倒也不見得畏懼多少,只是多了許浩然這麼個人趁隙而入,怕就有些抵擋不住了,多半是要吃大虧的,還不如回去找些救兵來。所以兩人只得邊打邊退,最後抽身而出,回身就走。而兩個伺機而動的僕役一見眾多貧戶衝來,早就嚇得拔腿走了,正是來地不慢,去得更快。

許浩然見苦水街的人前來相助自然大喜,不過卻並不追上去,這並不是要取人xing命,追上去又有何用?眾多貧戶追了十數丈,見那些人跑得甚快,也就不追了,反回過頭來去見許浩然。此時方生石已到許浩然身邊,兩下見了都無事,各自心安。

許浩然見眾貧戶迴轉過來,忙先沖走在前頭的幾人拱手行禮,又向眾人拱手行禮說:「見過宋大叔、李大叔、牛大叔!見過眾位叔伯、大嬸子、大哥、大嫂,多謝各位幫我解圍,我在這裏謝過諸位了!」

前面一人擺了擺手說:「許少俠怎的這般客氣?你才是我們的恩人吶,昨ri要不是你和張大俠啊,我那兄弟說不得就要被那些邪教給禍害了。」

另一人說:「就是!就是!說起來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兩位義士的恩德,今ri總算是出了點力,雖說不值一提,但心裏頭也覺安妥了點,許少俠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牛三出力的,只管話,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又一人說:「許少俠,我家那笨小子如今還沒醒過來,要是醒了我一定帶他去給你和張大俠磕頭!你告訴我你們住哪裏?」

……

聽了眾人的話,許浩然忙擺手說:「各位大叔,昨晚我和六叔不是和你們說了嗎?你們的兄弟子侄可不是我們救的,而是另有高人。」

一人笑說:「許少俠不要哄騙我們了,那些官差可都全部告訴我們了。昨ri全憑張大俠和許少俠兩位獨闖邪教禁地,大展神威,將那些邪教匪徒全數拿下,把我們那些兄弟子侄都救了回來。」

另一人說:「就是啊,許少俠不必謙虛的。」

許浩然見眾人都是這般說,把功勞都記在六叔和自己的頭上,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連一旁聽着的方生石也是一臉的納悶,他早已聽出眾人所說的是何事,說起來,張六俠和許浩然也是出了大力的,可最終解困的卻是那幾個玄門高人,要是沒有那幾人,自己和吳豐子以及許浩然他們侄叔兩個定然已死在裏頭了。只是看這些苦水街的人倒不象是說謊,看來官府的人應該是這樣說的,只是官府為何要這樣做呢?其中莫非有什麼緣故?

方生石正胡思亂想,那些人已向許浩然問起因何與人爭鬥,許浩然也不隱瞞,將「品仙居」一事簡單的說了一下。那些人聽了都暗自一驚,這演州五公子的名頭誰人不知?得罪了他們倒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

那叫牛三「哼」的一聲說:「這些官家子弟比那些邪教的匪徒還要可恨,平ri里仗着家裏的勢力橫行霸道、為非作歹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象我們這些人要是遭了他們的欺辱,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都是要忍氣吞聲的,比不得那些邪教盜匪,還能找個說理的地方。許少俠你們教訓得好,也算是為我們這些人出了口惡氣。」

一人說:「話雖是如此說,可是這五公子的厲害演州城裏誰人不知道?你們讓他們難堪,他們豈能善罷干休?恐怕是不能善了的了。」

那牛三冷笑說:「宋老九,你怕了?你別忘了,許少俠可是我們的恩人,你可不能做出那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來。我牛三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也知道什麼是恩義。」

那叫宋老九的人聽了牛三這話,立時漲紅了臉說:「我和你牛三相交了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做出過那些沒天良的事情來……。」

有一人見二人爭執,忙岔開話頭說:「不如許少俠你和你的朋友暫時先藏到我們苦水街裏頭,待避過了風頭再出來?」

許浩然見牛三和宋老九為自己的事情爭執,正心感不安,又聽到這般說,忙道:「諸位大叔的盛情我心領了,千萬不要為我的事情有什麼誤會,否則我心難安,萬事還是和氣的好,不要因此生了分。至於李叔說的讓我們藏在苦水街,這可萬萬使不得,若是讓那些人知道你們和我們有什麼牽連,那不是惹禍上身?雖說不犯什麼王法,但是平ri里給你們一些罪過受也是尋常的。」

一矮壯的青年漢子憤聲說:「這些年,別說這幫人了,就是一般但凡有點勢力的,哪個不是欺辱我們的?我們的氣早受夠!就是反了也不怕。」他旁邊的一個長輩模樣的人連忙一個巴掌把他煽到一邊去,罵說:「你這個愣小子胡說八道什麼?你想死是不是?」

那青年老老實實的挨了一巴掌,然後躲到一邊依舊梗著脖子說:「老七叔,難道我說錯了嗎?」

許浩然見眾人如此爭執,心中細細一思量,忽然躬身一拜說:「謝謝諸位的心意,我還是不想牽累他人,還是就此別過的好。」說完,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拉着方生石扭頭就跑。

眾人見許浩然突然轉身就跑,不知道何意,待醒悟時,數人急叫「許少俠,稍等,我們再商議商議如何……」,可許浩然二人閉耳不聞,不一會兒已是跑出十數丈之外,而且奔行甚快,就算是追也追不及了。為幾個人正要說話讓大傢伙散去,忽然有一人嚷道:「有一大群人過來了。」

眾人忙瞧看,只見遠處浩浩蕩蕩行來一大群人,足足有六、七十人之多,這些人大多數都身穿黑衣,腰間別着一把長形如菜刀的器械。這一群人中間簇擁的是兩個騎馬的年輕公子,那兩公子一長瘦、一微胖。其中那微胖的公子頭上裹着布巾,象是頭部受了點傷,樣子有點狼狽。

苦水街眾人初時見了對面的人,不少人都心中知道是些什麼人了,待又見大部分人都是氣勢洶洶的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就更是明了,不免都心中有點着慌。

一人說:「這些人必定是為許少俠他們而來的,現今如何是好,不如暫且散了以避其鋒芒?」

那牛三說:「這如何使得,許少俠他們還未走遠,他們這麼多人,要是被追上,恐怕xing命難保。」

又一人說:「可這麼多人,我們想攔也攔不住啊。」

一個不怎麼安分的後生趁勢說:「我們和他們拼了!平ri里他們看我們連豬狗都不如,今ri倒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這話一出頓時有幾個後生紛紛應和。

一個長者罵說:「渾小子,你湊什麼熱鬧,仔細我回去告訴你爹娘,讓他們捶你。」

牛三卻說:「這小子平時說話沒什麼正形,今ri這話倒有幾分道理。老人們常說『人善被欺』,不鬥上一斗,那些有錢人都當我們苦水街的人是軟屎蛋子,可以任意踩。他們雖然有幾十人,可我們街上如今在家的勞壯力少說也有幾百,都叫出來,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眾人聽了也隱隱覺得有點道理,只有幾個老成點的都覺不妥,可自己又沒有什麼辦法。

那兩個騎馬的年輕公子方生石和許浩然自然認識,正是那菜刀會幫主的幼子於人傑和廣通錢行錢家的長孫錢守業。

他們身旁一個僕役指著苦水街眾人說:「公子爺,就是這幫窮漢給那兩個混帳小子撐腰,我們寡不敵眾才回來找幫手的。」

錢守業罵說:「不中用的東西,連兩個小孩都拿不回來,要你們有何用?」

那僕役苦着臉說:「公子不知道,那兩小孩其中一人身手實在厲害,連於公子身邊的楚七爺和衛八爺都拿不下,更何況我們?」

於人傑這時不自覺的摸了摸頭上的傷處,也對着旁邊的兩個面有細疤的漢子罵說:「你們兩個也都是廢物,連兩個小孩和一幫窮鬼也拿不了,沒用的東西。」

楚七和衛八兩人聽於人傑的斥罵,面有愧sè,不敢辯駁。

錢守業說:「於兄,你的這兩個下人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比一般的人強不少,既然他們都拿不住,要不要我把我們家的一些護院、教頭也調來?」

於人傑說:「錢兄,你也太高看這兩個小孩了,我這次把我們菜刀會的一個堂口的近半人都叫了來,難道還拿不下他們,還對付不了一幫窮鬼?」

錢守業笑說:「那小弟我就只在一邊看熱鬧就是了,不過你把你們菜刀會堂口裏的人叫來,你父親那裏不會說什麼吧。」

於人傑笑說:「我父親那人錢兄你還不知道的吧,他要是平時知道會裏的兄弟被欺辱、吃了虧,都恨不得親自出馬的,你不必擔心。」

錢守業見於人傑這樣說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於人傑對旁邊的人吩咐說:「楚七和衛八你們繼續帶一些人去追拿那兩個小子,要是這次再拿不下,幫規侍侯。其餘的人都給我狠狠的揍這幫窮鬼,要他們知道和我們菜刀會作對是什麼下場。」

說着他又下意識的摸了摸頭上的傷處,又咬牙切齒的說:「此仇不報,我誓不罷休。」

錢守業見於人傑這付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的搖頭笑了笑。

於人傑此令一出,眾人自然領命。楚七和衛八聽了於人傑的話心中一凜,忙叫了幾個身材壯碩的漢子,見方生石、許浩然二人即將消失於苦水街之中,連忙帶着這幾個人要繞開苦水街眾人,徑直追去。其他人則拔出腰間的刀刃,朝苦水街眾人衝來。

苦水街眾人正商議間,見那些人已是朝自己這邊沖了過來,知道這些人要下狠手。那牛三也顧不得了,連連叫說:大傢伙都回去叫上人,在街里跟這些人鬥上一斗。那幾個後生聽了自然高興,竟不等其餘人說話,都紛紛跑回去叫上相熟的人。一些沒有什麼主意的人見有人走了,以為大家都決定了,所以也回去叫人。那幾個本來反對的人見走了大半,只好依了牛三的話,也回去叫人去。

那群菜刀會的人見還未打殺到苦水街那些窮鬼跟前,那些窮鬼就已經作鳥獸散了,不由的有些得意,趾高氣昂的追擊下去。那追拿方生石和許浩然的楚七和衛八自也不必繞行,帶着數人飛步直入苦水街。

卻說方生石和許浩然此時正在苦水大街上不緩不疾的奔行,那苦水街頭生的事情並不知曉,更不知道不久之後苦水街會亂成一鍋粥,而且愈演愈烈,最後菜刀會東區的兩個堂口數百人和上千的苦水街人於街頭劇斗,死數人、傷三百餘人,成為演州城的一大要案。

約莫一頓飯的工夫后,二人一個是氣息悠長,一個是步履輕捷,竟漸漸的跑出了苦水街,來到了昨ri進去過的那所「恩濟院」門前,那「恩濟院」此時大門緊閉,門上貼著官府的封條。

許浩然自打從「品仙居」雅間出來后就沒有歇息過,自然頗有些疲倦之意,就將方生石叫住,找了一個地方一起歇息一會。反倒是方生石竟沒有多少疲憊之意,讓許浩然暗暗稱奇。

二人在街上一戶人家門邊的石凳上坐下。歇息了少時,方生石問:「浩然,現今我們去哪,不去找瘋子他們了嗎?」

許浩然說:「現在還不行,他們向北走了,我們估計一時也找不着,就算找著了一時也躲不開這幫子人,大家東躲xizang不是辦法。」

方生石說:「那如何是好?」

許浩然說:「我們要去先找一人,找著了就不用怕了。」許浩然賣了個關子。

方生石心一動,問:「莫非是去找張六俠?」

許浩然笑說:「果然聰明。」

方生石有點憂心的說:「那可是幾大最有權勢的人家的子弟,張六俠就一個人能對付得了?」

許浩然笑說:「你也太小看了我父親和我的這些伯叔,南天六俠的名號可不是白得的。不僅江湖中人欽敬,就連官府里的人也要給幾分面子,別說是得罪了幾個公子哥兒,就是他們的家長也不用害怕。更何況我六叔和……」

許浩然說到這忽的臉sè一變,說:「真是yin魂不散,這麼快就追上來了。」說着就拉着方生石拔腿就走。

方生石不知何意,奔走時扭頭看去,才現不遠處那兩個臉上有細細疤痕的人帶着幾個身形壯碩之人疾奔而來,距離二人也不過七、八丈遠了,二人歇息時因有所懈怠,一時竟沒有現。

不多久,方生石和許浩然就跑入了東南大街,那幾個后追之人依舊緊緊不舍。

這東南大街雖然比不得東西兩市繁盛,但是如今已是到了申時,正是街市頗為繁忙的時節,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各種貨販吆喝售賣,到處是人。這街上人一多,就不好走了,方生石與許浩然一面跑一面還得小心避讓行人,跑得就比先時慢了許多。

那幾個追在後面的僕役就沒有二人這般顧忌了,就算是人多,在大街上依舊是橫衝直撞的,憑着身體健碩硬生生的將前面的路人撞開,雖說也慢了不少,也招至不少路人的漫罵,但仍比二人快上不少,所以未過多久,就堪堪追到二人身後,似乎探手可及。

許浩然一驚,方生石更是大駭,也顧不得什麼了,急忙雙手胡亂拉扯,將身邊路人或商販盡往身後推,以期有所阻滯。這樣一弄果然有些用處,那些追拿之人常被拉甩之人撞個滿懷。碰上些不甘心吃虧的,前面的許、方二人因早跑過去了,也只好拿那后追之人,所以那些僕役有時就被拉扯住,嚷着叫賠。那些僕役哪裏會理會,用力一甩將人掙脫,然後一巴掌將那人打得天暈地眩的,立即又追趕上去。可這麼一來,時間就被耽擱了,方、許二人才堪堪將劣勢扳回。

數人在大街上一路奔行、遊走,所過之處一片混亂狼籍,喝罵聲不絕於耳。

其實,方生石雖然氣息悠長,但行其實不快,數次均被那后追之人險險將其拿住,讓方生石驚出一身冷汗。方生石心中暗暗叫苦,謀思脫身之計。

說來也巧,方生石忽然瞧見前頭迎面行來一前一後兩頂涼轎,轎上斜坐着兩人,一個是約莫六十來歲的老頭、一個年近三十歲模樣的青年公子,都搖著扇兒悠哉游哉四處閑看。在兩人的轎邊各有一個隨從在兩邊隨護,在一行人前頭還有一人三十歲左右年紀,面sèyin沉,渾身透出一股子彪悍之氣的矮瘦漢子,那人獨自在前頭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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