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速之客

「小遠~小遠~」

黑暗中，一個聲音傳來。

姜遠緩緩睜開眼，看到爺爺站在面前，周身散發着白光，面容慈祥。

「爺爺！」

姜遠伸出手，卻怎麼也觸不到近在咫尺的爺爺。

「小遠，你找到家了嗎？」

「爺爺，我到底該怎麼做？」

「跟着你的夢，找到那道光。」

「爺爺，我好想你。」

「小遠，當心黑暗。」

說完，爺爺與白光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爺爺！爺爺！」姜遠依依不捨的大喊。

……

「醒了，醒了，快去告訴少爺！」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姜遠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莽庄的房間里，身旁站着一個小丫鬟。

不大會兒功夫，姜武父子急匆匆趕來。

「姜遠，你可算醒了。」剛一進門，姜武急切的說道。

「是啊，可把我們急死了。」姜父一旁附和道。

姜遠：「賴婆婆呢，我有事問她，咱們去找賴婆婆。」說着就要起身。

既然賴婆婆能讓他見到那白光，就一定知道關於古晶更多的事情，姜遠想找她問清楚。

姜武趕忙攔下他，神情有些失落，低聲說道：「賴婆婆她，已經不在了。」

「什麼！」姜遠驚嘆一聲，不可思議的問道：「我睡了多久？」

「好幾天了。」

姜武整理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那天的光太亮了，我們實在進不去，等光消失后，我和我爹進去就發現賴婆婆已經撒手人寰，而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在經過檢查你並無大礙，就是一直昏迷不醒，這都好幾天了。」

姜父：「是呀，我們擔心死了，還好，你終於醒了。」

「這個給你。」姜武拿出一塊黑色的東西交到姜遠手上。

姜遠捧在手心觀察，發現是一塊黑的發亮的石頭，表面光滑無比，形狀很是規則，猶如拇指大小的一個圓柱體，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有些分量。

「這是什麼？」姜遠問道。

「你也不知道嗎？」姜武不解的看着他，「那天在賴婆婆家，我們進去發現你昏倒了，手裏就拿着這個東西。」

姜遠看了看姜武，又看了看手裏的黑石頭，心中充滿疑惑。

姜父：「那天你和賴婆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白光又是怎麼回事？」

「白光？」姜遠搖搖頭：「我不知道白光怎麼回事，但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姜武父子異口同聲。

「是啊，夢到能飛很高很高的鐵鳥，裏面能坐人，還有山一樣高的屋子……」

姜遠把自己的夢境原原本本講給了姜武父子聽，包括在爺爺墳前也做了同樣的夢，新奇的建築，頭頂的大地，還有最後的爆炸和洪水。

唯獨沒有提及白光的事，爺爺去世那晚交代過，誰也不許說。

不過賴婆婆的出現讓他明白了，爺爺去世那晚，那些話，那白光，都不是夢。

此刻的姜遠很確定，『古晶』就在自己體內，只是還不清楚古晶的作用到底是什麼，或者說自己帶着古晶究竟要幹什麼，完成家族使命嗎？守護古晶重返家園？

這和自己的夢又有什麼關係？

姜武聽的雲里霧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姜遠，心裏擔憂他是不是腦子受刺激出現了幻覺。

姜父則在一旁陷入沉思，比起姜遠和姜武，他要年長的多，自然見識廣。

「木鳶！」姜父猛然說道。

姜武和姜遠齊齊看向姜父。

姜父：「很久以前有個木匠，做了一隻能載人飛上天的木鳥，起名叫『木鳶』」

姜遠：「可在我夢裏看上去像是鐵做的。」

姜父：「那個木匠說過，千百年後，一定可以造出更好更大，飛的更高的木鳶。」

姜武：「千百年後？」

姜遠：「那麼久遠的事情，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夢裏？」

姜父：「難道說『古晶』在給你暗示？或者讓你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

姜遠：「古晶？這一切和古晶有什麼關係嗎？」

姜父：「一定有關係，出現同樣的夢絕不是巧合。」

姜遠：「即便是有關係，誰又能等到千百年後，誰能活那麼久啊，難道只能在夢裏完成使命嗎？」

姜父：「這個還真沒人知道，幾千年來沒人能喚醒古晶，既然你爺爺認定你就是那個喚醒古晶的人，這謎底估計只能你自己尋找了。」

三人陷入沉默，姜遠和姜父是在思索，而姜武則是聽的糊塗。

姜父猶豫片刻，說道：「要不你把古晶給小武試試，看小武能不能解開這謎題？說不定他也能喚醒古晶呢。」

「我？」姜武驚訝的問道。

姜遠：「我還真想給了他，那樣我就輕鬆多了，可我……」

三人又陷入沉默，姜遠終於明白，爺爺去世那晚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誰也不要告訴，就是怕對自己不利，對古晶不利。

千百年來，為了爭奪古晶，各方勢力躍躍欲試，這其中或許就包括了『自己人』。

或許姜父並無惡意，但必須要有提防之心。

其實在從五台山趕往莽庄的路上，姜遠並未閑着，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爺爺過世，自己無依無靠，想要保護好古晶，只能裝傻充愣。

他也明白，自己的夢一定和古晶有莫大的關係，只是不清楚具體關聯在哪，所以剛才和姜父的對話中，他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是想從姜父口中得到點有用的信息，現在看來，姜父也不清楚。

此刻的姜遠，已然成熟許多。

『往西走，去烏思藏。』

爺爺去世的那晚，隱約提到過這個地方，姜遠心裏盤算著，想要知曉古晶更多的信息，就必須去爺爺臨死前說的烏思藏，該怎麼去呢……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莽庄大總管匆忙的闖進門。

「老爺，官差剛才來通報，孟總督率人登門拜訪，已經走到村口了。」

「陝西總督孟喬芳孟大人？」姜父一臉的驚訝。

大總管：「正是。」

「堂堂總督為何親自登門拜訪？」

雖說心存疑慮，但姜父絲毫不敢怠慢，和姜武匆忙趕往庄外迎接，臨走不忘交代姜遠好好休息。

姜遠早已恢復，身體並無異樣，只是莽庄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讓他隱約感到一絲的不安。

……

姜父攜家眷在莽庄門口靜候。

一隊人馬緩緩駛來，兩人騎馬在前開路，後方是一輛馬車，再往後，兩排隨從緊隨其後，一行人清一色的便裝，無一人著官服。

姜父及家眷跪拜，齊聲高呼：「草民叩見總督大人！」

馬車隨即停住，車上下來一人，身穿紫色花紋的黑色長袍，前髡后發，長辮垂於後背，此人正是陝西總督孟喬芳。

在隨從的前呼後擁下，孟喬芳徑直走進莽庄，對跪拜在地的姜父等人視而不見。

「這是來拜訪的嗎？」姜武低着頭輕聲問一旁的父親。

姜父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如何回答姜武，只是畢恭畢敬的起身跟在人群後面進了庄內。

「全部圍起來，搜！」

孟喬芳身後的貼身侍衛大喝一聲，隨行人員四處散開，消失在莽庄的各個角落。

姜武父子先是一驚，表情變得慌亂，卻又不敢言語，只得強裝鎮定，繼續跟在總督身後。

來到大廳，孟喬芳毫不客氣的坐在正中央，身後左右各站一名侍衛。

姜父跪在對面，恭敬道：「總督大人大駕光臨，小人有所怠慢，還望見諒。」

孟喬芳毫不理會，低頭擺弄着手裏的扳指。

片刻，見沒有回應，姜父又壯著膽子低聲說道：「孟大人，您需要什麼言語一聲即可，小人親自給您送去便是，怎敢勞煩大人親自上門。」

依舊沒有回應，孟喬芳擺明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姜武怒從心生，惡狠狠的瞪着對面這個陝西總督，卻又不敢妄動。

「報！所有人都帶來了。」搜查的人悉數歸位，有人向孟喬芳稟報。

姜武偷偷回頭，莽莊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帶到了大廳，照顧姜遠的小丫鬟也在其中，卻唯獨不見姜遠。

孟喬芳面無表情，依舊自顧自的撥弄著扳指。

一名侍衛走上前，『啪』的一巴掌扇在姜父臉上，過程毫不猶豫，乾脆利落。

姜武瞬間暴怒，欲起身還擊，卻被姜父按在原地。

「大人這是為何？」姜父強顏歡笑。

「少個人」侍衛一臉淡定。

姜父回頭掃了一眼，戰戰兢兢說道：「都在這兒了。」

『啪』話音未落，又是一巴掌。

姜武緊咬牙關，青筋暴露。

孟喬芳輕蔑的抬起頭，說道：「姜左楊，你家公子前幾日帶回來一個人，哪兒去了？」

姜武父子頓時心裏一驚。

猶豫片刻，姜父回頭看着照顧姜遠的小丫鬟。

「問你話呢，人哪兒去了？」

小丫鬟帶着哭腔結結巴巴的說道：「說是上廁所，就，就沒回來。」

話音剛落，一旁的侍衛手起刀落，小丫鬟連呻吟的機會都沒有，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廳內瞬間哭聲四起，家眷們嚇得瑟瑟發抖。

「全都給我綁起來！」貼身侍衛大聲喝道。

姜武還想起身反抗，一旁傳來姜父的低語：「不要輕舉妄動，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