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匪

第八章 山匪

——也曾有一腔熱血,也曾築夢山河。

「少主,前面有人。」就在兩人苦惱方向的時候,前方傳來打鬥聲。

就見那藍袍之人,揮劍凌雲,劍氣橫掃一片荊棘林。眉目只算得上清秀,可那渾身一股浩然正氣讓人移不開眼。

反觀對面那人,劍眉入鬢,那雙令人一眼就不能忘的星眸不含任何雜質,稜角分明。微微側身躲過劍氣,黑衣凌起,踩著劍氣往後退去,似乎不像與對方太過糾纏。

藍袍男子面色染上怒氣,一揮手將劍收入鞘中。

他開口,聲色乾淨卻隱約帶著怒氣。

「論武力,你的師傅是悟雲劍師;論謀略,可與滄瀾第一軍師澹臺燁並肩。何苦做這山中之匪?」

黑衣男子垂下眼帘,靜默不語。

反倒是荊棘之後的許栩和言青一驚。

「悟雲,澹臺燁…」許栩輕輕念了幾聲,猛地一抬頭和同樣猜到那人身份的言青對視一眼。

「墨子煜!」

是的,此人便是六年前風雲天下的墨子煜。

三歲習兵法,六歲師承悟雲,八歲奪流煌神童之稱,九歲隨父從軍,十三歲拿下敵軍元帥首級一舉擊退含單名震四國,十五歲與滄瀾世子澹臺燁並稱雙絕。

可後來世人只知滄瀾的無雙軍師,卻無人記得雙絕之一的墨子煜。

「墨子煜,你聽見沒有,跟我回去。」

墨子煜突然輕笑一聲,那雙星眸閃著看不懂的光。

「回去?回哪裡去?」

「你以為我願意窩囊在這山中做匪嗎?世上男兒哪一個不抱著一腔熱血想要為國為民,可是又有幾個能如願的呢?」

「一腔熱血又如何?最後也只能灑在這山中。」

墨子煜身靠一旁的樹上,依然是笑著,可到後來他也不知道這些話是說給唐念還是給自己的。

「子煜…」見他這副樣子,唐念不忍輕喚一聲,「當真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

也曾有一腔熱血,也曾築夢山河,可熱血終換不回這山河。

你說我是匪,可恥不屑。

你是官場君子,無以為國。

所謂山匪,誰是誰非,可憐山中之匪也想報國。

所謂君子,非松柏竹青,可憐殿堂君臣不效無雙。

「你走吧,若是讓人知道小世子和我一罪臣之子在一塊,怕是不好解釋。」他抬起頭,容貌同當年長開不少卻少了年少時那種肆意張狂。

說著讓他走,墨子煜卻先轉過身。

唐念便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遠,就像當年墨家被株連,他最敬重的父親墨伊死在眼前後,他在殿堂質問著龍椅上那人,然後一人殺出皇城,一點一點消失在眼前。

唐念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攔,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墨子煜,好不容易找到了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那些貴族名門、官場君子嘴上說鎮國將軍墨伊絕不會做叛國之事,可又有誰真正的去求情,去伸出援手了呢?沒有。那些平日里說敬仰的人,受過墨家恩惠的人最終不都是撇清關係,明哲保身。

是沒有落進下石,唏噓的人多了去,然後呢?

而他呢,他和那些殿堂之上的君子又有什麼區別?

他信墨伊,想救墨家,可是一旦開口就會牽連到唐王府。

最後他只能看著自己想一直追隨的那個人滿門株連,孤身一人成為罪臣,成為這山中之匪。

多可笑啊,明明應該是天之驕子,明明應該是備受世人敬仰推崇的人竟落得如此地步。

在軍中時曾說過要一起並肩作戰,曾以少年熱血鑄山河,到頭來還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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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意須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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