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劍來

第三章 劍來

萬籟俱寂,姜繇實在堅持不住,整個脖頸酸脹,不由自主的開始「得得得」亂顫。

無奈,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

映入眼帘的是一隻貓頭,上面兩隻血紅的圓眼睛,貼在姜繇臉上,也正在仔細的打量著。

姜繇和貓同時「啊」的大叫起來,顯然是都被對方嚇了一跳。

那隻貓大叫着隱身在黑暗之中。

姜繇嚇得翻身坐了起來,本來打算拔腿就跑,可是兩條腿很奇怪的僵硬了,動彈不得。

貓會叫,「啊」的一聲。

看起來就是一隻貓,不是應該「喵」的一聲嗎。

狠狠地搖晃顏游,沒有反應;再去推了丁曉一把,也是死沉沉的。

不遠處,地上的火把還在執拗地燃燒着。

「哎呦,主人,你嚇人家一跳。」那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嬌嗔地說。

難道就是那隻貓,會說話?

「你……是誰?」姜繇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

「你叫紫玉,你可以叫我玉兒。」女子嬌柔的說道。

「你,是……」

你是妖怪嗎,這樣問不妥。

你是人嗎,好像是在罵人。

「你幹什麼。」姜繇大聲道,先拖延下時間,九叔,丁曉,我的兩個大救星,快醒醒啊。

「呵呵,我當然不會幹什麼,我是你的僕人啊。」女子笑道。

「僕人?」姜繇問道,「為什麼?」

前面不遠處的黑暗中,兩隻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現,嬌柔的女子聲音又說道:「因為主人說的,我的新主人會來到這裏。」

姜繇急忙道:「我不是,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姜繇邊說邊想要爬起來,可是下半身動彈不得。不會吧,我是嚇得半身不遂了嗎?

那隻貓似乎又往前走了幾步,已經能看清楚了, 確實是一隻狸貓,頸部、腹部下面的毛色為灰白色,身體其他部分的毛色為黑、灰相間的條紋,形如虎皮,被毛短而光亮滑潤。

狸貓走到姜繇身前三步遠處停下,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是微笑着:「呵呵。」

一隻會「呵呵」的貓,姜繇身上寒毛倒豎,

「主人,別怕,我是你的僕人。」

這隻狸貓在說話,而且聲音是如此甜美,真是匪夷所思,姜繇一時竟然呆住了。

「你是我的新主人,因為你和主人一樣,身上有特殊的氣息。而且,主人也正在和你融為一體。」

融為一體?

「你的主人不是我,他不會和我融為一體。」姜繇急忙道,這裏除了這隻會說話的狸貓,難道還有一個它的主人?

說到這裏心裏猛的一個機靈,它的主人,和我,融為一體?

什麼叫融為一體,難道這是要吃了我,那可就真的融為一體了。

猛地一用力,狠狠地打了顏游一拳,你可是高手啊,一個不能動彈的高手,什麼用也沒有。

可是,姜繇察覺到不對勁,仔細看能發現顏游頭部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灰霧中,不仔細分辨還察覺不到。扭頭看看丁曉,果然頭部也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灰色霧氣。

姜繇連忙在自己眼前上下左右張望,沒發現什麼東西。

往下看去,悚然一驚。

自己的雙腿上籠罩着一層濃重的黑色,正在慢慢的往上蠕動着,很快就蔓延到了腰部。

初時尚無感覺,到了腰部以後,那層黑色蠕動的越來越快,壓迫感也越來越強。

這是什麼東西?

姜繇心裏一涼,全身動彈不得,只有頭還能微微地轉動。

現在自己坐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半舉著伸向自己的腿,凝固住,擺了一個奇怪的姿態。

火把爆燃了兩下,狸貓慢慢的走到姜繇近前,伸出鼻子,幾乎要觸碰到姜繇的臉。

女子聲音輕輕的說道:「別動,主人,很快的,你就成為我的新主人了。你看,主人正在和你融為一體。」

姜繇艱難的轉動眼珠,發現前面不遠處那具高大的身影,矮小了很多。

眼看着,那具身影逐漸變小,然後垮塌了下去。

一道粗黑的小溪,從那具屍體上往自己身上湧來,已經漫過了胸部。

恰在此時,火把徹底熄滅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姜繇感到渾身冰涼,整個身體被流動着的黑色籠罩,能夠感受到似乎是液體滲透進衣服裏面,當接觸到皮膚時,有種類似於油脂的油膩感,迅速往皮膚裏面滲透,漸漸的有些窒息。

難道這是要佔據我的身體?

完蛋了,今天才穿越過來,可當天就被妖怪奪舍。

還有比我更悲催的穿越者了嗎?

姜繇保持着坐姿,渾身僵硬,萬念俱灰。

黑暗中,狸貓紅色的眼睛分外明亮,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嬌滴滴的說:「主人還說,你可能也不一定會出現,呵呵,騙人,你真的出現了。」

「……」姜繇已無法說話。

徹骨的寒冷,徹底包裹住了自己。

四周萬籟俱寂,貓去了哪裏?

似乎是在這極度寒冷的刺激下,感覺自己的意識十分清醒。

也許是適應了黑暗,逐漸能夠在黑夜裏看清四周。

在自己面前的狸貓說道:「呵呵,主人,你的眼睛……」

突然,狸貓側面出現一道光,在黑暗一閃而至。

那是一把劍,一把飛劍,破空飛來。

狸貓還在說着話,顯然沒有察覺。

那柄劍就要及體的一瞬間,狸貓已來不及躲避,猛地往前一竄,直直的沖向姜繇。

但已經晚了,就要觸及到姜繇身體的同時,狸貓已經被劍貫穿而過。

那柄劍帶着狸貓,扎在不遠的地上,猶自顫動。

但姜繇仍是感到胸口一陣被撞擊后的疼痛,彷彿被鐵鎚砸到了一般,身體向後摔去,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

本來冰涼僵硬的身體,胸口遭重擊下,感覺突然有一團火熱沖了進來。

與此同時,腦海里冒出狸貓一句急促的話:「帶我走。」

身後亮起一支火把。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說道:「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妖怪。」

四周傳來腳步聲,顯然是有人在四處查探。

一張女孩子清秀粉嫩的臉,出現在姜繇上方,鵝蛋臉,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俯視着姜繇,臉色彷彿有些驚訝。

姜繇突然看見有人來,自然是十分高興。

兩個陌生人就是這樣突然的相視一笑。

那女孩說:「活着呢,那還不起來。」

姜繇哎了一聲,發現自己能說話了?同時胸口那團熱火迅速蔓延全身,已經活動自如,連忙一骨碌爬起來。

摸摸臉,周身上下摸來摸去,那層油膩的東西消失了,還是進了自己體內,活動肢體似乎沒什麼異常。

蹲下推了推顏游,顏游睜開眼睛,但似乎還有些行動不便,艱難的坐起身子來,低着頭沉默不語。

看看丁曉,他側身躺在地上,一雙眼睛正滴溜溜亂轉,也在緩慢地活動着手腳。

姜繇看向四周,有六個人,五個人都是道士裝扮,身穿灰色道袍。當中站着中年道士道士和身穿白色糯裙的女孩並肩而立,那女孩正是俯身查看自己的姑娘。

其他四名道士,兩男兩女,四處查看了沒發現異常,匯聚到白裙女孩和中年道士身邊。

插在地上的那柄劍,凌空飛起,落入舉着火把的道姑手裏,狸貓被留在了原處。

那隻會說話的狸貓,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只是,姜繇看得分明,狸貓被一劍穿身,可是現在身上看不到傷口,也沒看到血跡。

那中年道士緩緩走到姜繇三人身邊,此時丁曉已經站了起來,正在舒緩手腳。

顏游仍舊坐在地上,低着頭,胸膛起伏。

姜繇見中年道士走過來,急忙站起身來,想着怎麼客套幾句?

一抱拳說道:「多謝道友相救……」

那中年道士也是拱手,剛要說話。

身後舉着火把的女道姑搶先喝道:「盜墓的小毛賊,誰和你道友。這是我嶗山派大師兄,叫一聲道長也不會嗎!」

坐在地上的顏游隱隱哼了一聲。

「這位道長,仙風道骨,果然非凡人。嶗山派威名響徹四海,久仰久仰。」要聽奉承話,那還不是張口就來。

反正九叔醒過來了,我先撐一會。

那中年道士微微一怔,顯然是很少接觸到見風使舵如此迅速的人,只好拱手問道:「貧道法常。小友,剛才那妖貓是在和你說話嗎?」

妖貓?

見這幾個人,這位法常大師兄雖然神情語氣客氣,但一臉拒人千里的道貌岸然。身後的兩男兩女四個道士,看過來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只有那白裙女孩倒是神情溫婉。

「沒人說話啊,我沒聽見,哪有貓會說話的?」狸貓這件事情全無頭緒,還是先推脫了好。

法常見他推脫不認,還要再說。

這時那白裙姑娘指著前面,說:「大師兄你看,這應該是一位高人死後道身消自燃的灰燼。」

法常瞥了姜繇一眼,往前走了兩步,看着地上黑色枯草上一小堆灰燼,沉吟道:「死後自燃如此徹底,已成灰燼……」

他意識到有外人在場,不便多說,道:「嗯,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坐化。」

法常仔仔細細查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回身問姜繇:「你們在這山洞裏幹什麼?」

姜繇心想,這可怎麼解釋,九叔是禁軍護軍將軍,我還是公爵,深夜在這山洞中,身份暴露了倒有些尷尬。

「盜墓,我們在盜墓,可惜這洞裏只有一具朽爛的屍體。」乾脆就用盜墓來遮掩好了。

舉着火把的道姑,語氣鄙夷的說道:「果然是一群盜墓賊,怪不得外面有盜墓鐵鏟,還有一隻死了的公雞,無恥小賊,應該一劍殺了。」

「說話如此難聽,你……」丁曉已經站了起來,不滿那道姑喊打喊殺。

「你敢怎樣。」那道姑不屑道。

丁曉說:「一口一個小賊,一個女道士說話一點也不檢點。」

「放肆!」那女道姑手中長劍,挽個劍花,就要刺向丁曉。

丁曉閃身從地上撿起軍刀。

法常喝到:「住手。」

對那女道士說:「法靜,不得無禮。」

原來說話語氣不善的道姑叫法靜。

法常回身對丁曉說:「師妹唐突莫怪。這位小哥,你拿的是北山軍制式軍刀,你們和北山軍有什麼聯繫?」

坐在地上的顏游突然說到:「小賊!」

姜繇和丁曉均吃了一驚,顏游是咬着牙說的,語氣里充滿憤怒,不知道九叔為什麼會如此生氣?

顏游一直是坐在地上低垂著頭,此時微微抬頭。

那法常看着顏游,像是有些疑惑,又似乎神情變得有些恍惚,問道:「你是……」

顏游並不答話,大喝一聲,突然身形暴起,右手揮拳向法常臉上擊去。

而法常彷彿魔怔了一般,睜大眼睛獃獃的看着顏游。

顏游已經到了煉魄巔峰境界,雖然十多年來止步不前,但也是世間少見的修鍊強手。

一拳打來,已經脫離了帶動風聲等花哨架勢,僅發出細微的哨音,眼看着拳頭就要轟上法常面頰。

一側的白衣姑娘,也是見機極快,驚覺已來不及躲閃,抬手一掌切向顏游手臂。

「佟」、「佟」兩聲響起。

法常仰頭摔倒,臉上鮮血長流。幸虧白衣姑娘伸出一掌,顏游出拳的力度減了幾分,不然就不會僅僅是頭破血流。

顏游生扛了姑娘一掌,向側後退了兩步,右臂下垂。

白衣姑娘的出手,大大超出顏游預料。這姑娘是在顏游拳頭擊出后才見機行事的,但后發先至,來勢迅捷。

顏游也是不想躲閃,留了幾分氣機在手臂上,去硬抗姑娘,雖未斷臂,但酸軟難耐,一時氣血翻湧。

心裏有些驚詫,看來這姑娘小小年齡,但修為不弱。

白衣姑娘轉身伏在法常身前,眼見他雙目緊閉,滿面鮮血,一時間手足無措。

丁曉從地上撿起另一把軍刀,交到顏游左手。

後面四名道士見傷了大師兄,法靜將火把摔在地上,四人挺起長劍,沖向顏游和丁曉,斗在了一起。

姜繇見兩邊打了起來,急忙蹲下身子,心想這可別沖我來,我也只會大叫投降,也不知道這世上道士打架,「投降不殺」成立不成立。

好像這幾個道士看出他未曾修鍊,所以只是分別纏住了顏游和丁曉。

姜繇蹲在地上看去,見顏游右手扔垂在身邊,似有不便,但左手持軍刀,仍是攻多受少,啊,不對,是功多守少,應對兩名道士遊刃有餘。

但丁曉就吃力了,被兩名道士追着,在這不大的洞**左右奔跑,一時間雞飛狗跳。

這時,一邊的白衣姑娘突然扭頭,焦急的問姜繇:「你有傷葯沒有?」

姜繇道:「我沒有。」見她沒有惡意,蹲著往那邊挪了幾步。

正與丁曉游斗的法靜見姜繇靠近,追逐中抽空一腳踢在姜繇屁股上,姜繇摔了個跟頭,卻正好跌落在白衣姑娘身邊。

白衣姑娘喊了一聲:「不要傷他。」然後伸手拉起姜繇。

姜繇抬頭看去,見那法常臉上滿是血污,雙眼緊閉,仍是昏迷,看來顏游那一拳沒有絲毫惜力。

姜繇感覺有些歉意,沖姑娘微微一笑。

姑娘平和的說道:「這是我大師兄,還好,氣息平穩,僅是外傷。那位大叔平白無故的,為什麼突然就傷人?」

姜繇說:「那人是我九叔,平時性情跟好,不知為什麼就……」

想起顏游下來的時候背着的包裹,看了看就落在不遠處。

指著包裹對那白衣姑娘說:「那個包裹里,估計有傷葯,我……」

姑娘轉頭看向姜繇,說道:「我叫夏冰,你呢?」

姑娘的眼神清澈明亮,姜繇見她坦誠,也不好再隱瞞,說道:「我叫姜繇,夏冰姑娘,我去拿包裹,幾位道長會不會攔我?」

「沒事,看見我們一起說話,他們就不會傷你了,你去拿來。」她要護着法常,自然是不便。

姜繇遲疑着弓腰站起來,見那四名道士專心廝殺,似乎真的不在意自己,急忙瞄著腰跑了幾步拿到包裹。

那隻狸貓也正在那邊,想起腦海里的聲音「帶我走。」雖不知道什麼意思,但還是將那狸貓裝進顏游的包裹轉身欲要返回。

就在這時,起了變化。

顏游面對兩名道士的夾攻,雖然遊刃有餘,但道士守得嚴密,一時不能速勝。而丁曉在兩個道士的追擊下,仗着腿腳伶俐,尚能支撐一時,但如此游斗,肯定長不了,連續急奔下,很快就會心悸氣短。到那時制住了他,再四人聯手,自己一人自然也就難以相敵。

打定了主意,突然氣機吞吐,居然在軍刀上吐出一尺多長青色劍芒,逼得身邊倆道士連連後退。

「小心劍氣傷人。」似乎是法靜高喊道。

能在軍刀上吐出劍氣,這人修為不淺,四名道士心中一凜。

算準了時機,顏游軍刀脫手,拍向地上將要燃盡的火把。隨後附身,手掌切入地面,抓起一把碎石,向四周激射而出,縱躍之下另一手已抓到了丁曉的后領。

此時洞內已陷入黑暗,顏游手中碎石阻住道士追擊,帶着丁曉,縱身兩個起落就到了姜繇身邊。

姜繇才要轉身往回跑,突然出現變故,吃了一驚,剛要喊出來,顏游的大手已捂住了他的嘴。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所有人均靜默不動。

過了一會,一人長劍舞動,帶出一道劍芒,喊了一聲:「聚攏。」

聽聲音應該是那夏冰姑娘,四名道士聚了過去。

此時兩邊均屏住呼吸,仔細的聆聽。

問題在於,道士這邊中年道士受傷昏迷中,而這邊姜繇是一個未曾修鍊的白丁,這兩個人均是呼吸急促,在修鍊者的耳朵里自然是聲若風箱。

顏游用手捂著姜繇的面部,但又不能捂得太嚴實,也不能憋着他。

姜繇也知道事態緊急,奮力憋住喘息,慢慢的吐納,但也堅持不了多久。不一會兒,在寂靜的洞中,自己都能聽見自己呼呼的喘息聲,越來越大。

顏游很無奈,只能遮在姜繇身前,聽到對面四人在悄悄地散開,估計很快就會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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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仙斬魔:穿到大晟觀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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