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司會審

第二天，閻王殿格外熱鬧，彙集地府的精英人才，可謂三司會審。

閻羅王包拯大黑臉，黑額白眉，額心上描一白月，加上長長的黑髯口，烏黑的官帽蟒袍。

包拯坐在大堂正中的審案桌後面，酆都大帝則神秘地坐在他左邊，垂簾聽政！

蟹將軍敞開雙腿，氣焰囂張地坐在閻王右邊。

四大判官崔鈺，魏徵，鍾馗，陸之道和孟婆，地公，城隍，遊星這八人在大殿下站成兩排。

手執腳鐐手銬的黑白無常，手持鋼叉的牛頭馬面則守在大殿門口，五個小夥伴站在大殿外靜候。

「帶海女莆田林氏默娘上堂庭審！」

驚堂木一響，包拯聲若洪鐘，底氣十足地說道。

不一會兒，黑白無常就帶着林默娘來到大殿。

林默娘步態優雅地走到大堂前，不卑不亢地作揖。

「參見大帝，閻王，各位大人。」

她再向前三步，撩起裙擺慢慢地跪下，雙手相疊，磕頭參拜，顯得極有教養。

連傑想上前去會面，被趙軒和榕攔了下來！

「」姑娘，快別跪着了，起來回話吧！」

酆都大帝發話了，語氣柔和地說道。

蟹將軍咳了一下，不過沒人理會他。

「林默娘，你不知琉球海域是禁地嗎？怎可擅自闖入，擾亂龍宮安寧。龍王告你夥同漁民殘害善良，身為主謀，你可認罪？」

包拯用一口正宗的安徽話問道。

「大人，民女知道，可那天是颱風天，風很大，海浪一波接一波，洶湧澎湃，漁民驚慌喊叫，禱告上蒼，因我認得海洋地理，所以不得已帶着他們到琉球群島暫避風浪，未曾想到驚擾龍宮……」

林默娘一字一句，有條不紊地訴說當時情景。

「她說謊！她說謊！那些漁民貪得無厭，竟然在我琉球海域拿了兩塊珊瑚石，抓了三條海王星石斑，五條藍鰭金槍魚。」

「關鍵他們還喪盡天良地烤了八隻帝王蟹，八隻！弄得整個琉球上空都是蟹香味，士可殺不可辱！」

蟹將軍那兩顆充滿科幻感的眼睛，都快氣得蹦出來了，右手指著林默娘的臉惱羞成怒地說道。

「噗呲，哈哈哈……」

站在大殿門口的鳳凰和喬俊兩個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們笑什麼！你們真是太可惡了！我家龍王說了！她是主犯！一定要嚴懲她，那一船人本就是要葬入海底的！」

「安靜！庭審現場，不得喧鬧」

「林默娘，蟹將軍說的是否屬實？」

「閻王爺……漁民上官鐵柱家裏窮，他媳婦西門翠花最近得了一場大病，急需錢去抓藥治病。大傢伙這次出海打漁就是為了給鐵柱家湊錢，可不知為何，船在近海漂了三天，都沒有看到一條魚……」

「颱風天到了！我們歷經艱險漂到了琉球，卻發現那裏的魚多得聚成一團團黑影。漁民們要捕捉，我一想到翠花還躺在病床上，也自告奮勇地撒網，抬網，拉網……」

「第二天，我們趁著天氣晴朗回湄洲島，途中卻又一次次風高浪急，漁船幾度要被掀翻！」

「那天晚上，龍宮的龜丞相來宣旨……我想只要我一人死，不傷百姓一人！我朝着家鄉的方向跪拜后，便跳入茫茫大海！」

「賞善司魏徵，情況可否屬實！」

「回閻王爺，一切屬實！」

「原來如此！林默娘，雖有過錯，但精神可嘉！念你如此博愛，為民着想的份上，本官宣判——即日起，押赴第……」

酆都大帝趕緊拍了拍包拯的肩膀，火急火燎地拉他到後殿。

「包拯！！！這裏不是開封府，沒有尚方寶劍，沒有虎頭鍘，玉帝也不是對你言聽計從的那個寬厚的宋仁宗！」

「這裏是地府！你清醒一點！我們沒那個實力，得罪了龍族，他們一句話，不是乾旱就是洪水，以後死的凡人會更多，我們地府冤屈的魂靈已經夠多了！」

酆都大帝陳清利害地說道。

「可她有什麼錯？擅闖琉球海域，龍宮禁地就該死？抓魚捕蝦就該被逼自盡？」

包拯據理力爭，抑揚頓挫地說道。

「包拯！法不嚴不足以禁群邪,律不密不足以匡正義！」

酆都大帝明顯怒了，生氣地說道。

「但律法也是為了普天下的人服務的，不是為了某個權貴！他龍王再有權勢，難道還不許那些漁民捕魚啦？大帝！那一船人最後還是死了！龍宮的人太狠了！」

包拯看着這位相處多年的頂頭上司，大義凜然地說道。

「包拯，我警告你別感情用事，因小失大！你忘了當年承諾玉帝的話了嗎！你忘了你的初心了！一切事務，必須服從我的安排！」

酆都大帝嚴肅地說道。

包拯怔住了！

「初心！舍小家顧大家，林默娘是偉大的，我包拯不如她！」

包拯又回到大堂，拿着酆都大帝親手寫的指令宣讀。

「即日起，押解林默娘到火湖關押，用地獄之火，熔漿烈焰，焚燒一百年！期間不許任何人靠近！」

於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四人押著林默娘前往火湖。

林默娘最後望了一眼連傑，她笑了，因為她知道，他會來救她的。

大殿外連傑握緊雙拳，怒目圓睜，其他小夥伴一聽，也是怒從心頭起！要衝進來劫人！

酆都大帝一甩手，一道光閃過，五個人紛紛迫降到門口外，再衝進來！又被氣流擊飛，貼地飛退數十米，精疲力盡，已無力再戰。

「大帝手下留情，是我等無禮造次了……孟婆呀！如果百年後你遇見一個叫林默娘的人，你在孟婆湯里放點糖，她這一生太苦了，太累了啊！」

連傑撕心裂肺地痛哭大喊道。

酆都大帝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他們，就徑直走向後殿。

蟹將軍囂張地走出了大殿，得意揚揚地回東海復命。

其他地府人員也各回各的崗位，不再逗留。只有孟婆眼淚婆娑立在原地，大概孟婆本身也是一個有着傳奇故事的差使吧。

「大帝剛才跟我說了，他希望你們先去修行，等有能耐了，能夠完全打敗龍宮的鯾提督、鯉總兵，蝦蟹二將，盡可來劫獄……他可當做沒看見！」

「我包拯……也可當做沒看見！你們聽清楚了嗎？」

最後，閻王爺包拯送他們五個到門口，語重心長地說道。

五個人聽完一時愣住，不知所言。

「還有，昨晚你小子提到的事，要鬼靈一起去懲惡揚善，建功立業，積累功德，早日投胎，是吧？」

「是的，閻王爺！」

「我已向大帝請求，大帝也一直想給地府最優秀的三千騎兵鬼靈找個領袖，哪！趙軒，這是大帝給你的乾坤袋，三千鬼靈都在裏面，召喚咒語在這裏！切記！他們只能在晚上作戰……那就日後再見了！告辭！」

「閻王……多謝您啦！」

五人看着閻王爺包拯揮一揮衣袖，灑脫地走回他的閻王殿。

殿門關閉，地府一下子又恢復了肅靜，鬼差們鎧甲熠熠，所帶利器寒光刺目，陰鬱潮濕的空氣中，又瀰漫着森嚴肅殺之氣。

「此地不宜久留，你們有什麼打算？」

「先回長安城，到潮汕村，再做商量。」

五人又沿着來時的路原路返回，重回凡間時，不知不覺，時間已過了一個月，來到地府出入口時，可謂冰火兩重天，凡間雖是八月中旬，可烈陽高照，仍是酷熱難耐。

「去我的池塘那邊吧，那邊陰涼些。」榕摸摸濕透的衣服，擦著汗水說道。

於是，幾個人來到榕和鳳凰所居住的地方。

這裏幽靜又愜意，曲徑通幽處，閨房花木深，一池綠水，片片荷塘，還有一處處茂密的樹蔭，五彩繽紛的花，伴着蟬鳴和鳥語。她們居住的二層樓閣被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凈。

在微風的輕拂下，縷縷荷花香迎面撲來，讓人神清氣爽，水面泛起了層層波紋，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恬靜。湖水像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成群的魚兒在游來游去，是那麼自由自在。

「這裏真是靈秀之地，丹鳳朝陽，瞻雲就日。吸風飲露，雲布雨潤。可謂通真達靈！難怪榕你會選這裏作為修鍊之地，真是慧眼識美景，不負俏年華。」

「對了，大家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趙軒看到美景止不住地溢出來許多讚美之詞，最後平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