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什麼？單身要坐牢

這座城市表面上波瀾不驚，其實有些東西正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而且變化的速度越來越快，變化也越來越大。

一晃半年過去了。

青山醫院的工作人員把沈志叫到辦公室。

那個時常緊皺雙眉，滿眼睿智的人，如今一頭亂髮，鬍子爬滿了下巴，眼神也暗淡了許多。

「恭喜你！沈志，你可以出院了。」

聽到這話，沈志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光。幾個月來，他放下了傲氣，忍辱負重、韜光養晦，醫生讓他幹什麼，他都照着做。即使在他看來是一些極其弱智的事，他都強忍着做了。要知道，以前做這種被自己定義為弱智的事，他是寧死也不肯的。但現在他心裏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還不能做這種無謂的犧牲。

醫院囚禁了他，也磨練了他。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這一天的到來。他的內心很是激動的，但反應在臉上卻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收拾收拾東西，外面有人來接你。」

沈志一愣：有人來接我，會是誰呢？林風被關進了監獄，也就只有向陽了。對，一定是他。

沈志拎着自己的背包，剛走出大門口，就看到一個熟悉地身影。

「林風！」沈志背包也不要了，往地上一扔，驚喜地跑了過去。

兩個人張開雙臂，來了一個大大地擁抱。

「你……你不是在監獄嗎？怎麼出來了？」

「這個國家被外星痞子們佔領了，他們頒佈了新的法律，赦免了我們這些人以前的犯人。在他們的法律中，我的行為不算犯罪。」

「什麼！我們到底還是被外星生命占……佔領了？！」沈志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久久合不上。

幾個月前，那個天空中巨大的浮島樣子的外星飛船，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林風的話證實了沈志當時看到得是真的，可是周圍的人都不信，還把他投進了精神病院。不對，他們被洗腦了，對於他們來說，把沈志關進精神病院，是對異類的一種懲罰。

「這麼說我上次看到的外星飛船是真的。可是當時沒有任何人當回事，我報警都無濟於事。不對，報警還是有用的，不是把我自己給送進精神病院了嗎？」說到這沈志自嘲地笑了笑。

「其實那時候，他們已經佔領了整座城市。大部分人已經被洗腦，在他們的眼裏外星人才是合法的統治者。」

「可是就沒有人去反抗嗎？就沒有人覺醒嗎？」

「當然有人覺醒，也有人去反抗。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少英雄。可是外星人的科技太過強大，他們能夠兵不血刃，如此快速地就把整個城市攻下。現階段我們又怎麼是他們的對手？」

「難道，難道我們就任由這群入侵者來統治我們，而什麼都不做嗎？」

「現在只能如此啊，以後再尋找機會幹翻他們吧。」

沈志突然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我們的聊天不會被監聽到吧？要是被那群外星人聽到，會不會殺了我們？」

「那群外星人自負的很，他們認為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根本不在乎這些在他們看來是反動的言論。」

「那現在，他們有沒有虐待我們？有沒有隨意抓捕他們眼裏的反動分子？」

「這些倒還沒有。他們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也不怕我們反抗，所以懶得去抓人。再說了，他們要統治地球，開始還是要裝出親善的樣子。」

「那現在人們的生活一切都還安好？」

「怎麼說呢？還好吧。我還因此被放了出來。」

「你還因禍得福了，你是不是覺得這群外星人沒有那麼壞？」

林風皺了下眉頭：「怎麼說呢？不是壞不壞的問題。他們雖然沒有傷害我們，但是他們頒佈了一些奇葩的法律。」

「奇葩的法律？有多奇葩？」

「說出來都覺得可笑。也不知道這些外星蠻子是怎麼想的？他們居然制定了一條法律：凡年滿25歲的公民，一律不準單身。否則便是違法，要入刑獄。」

「我去！這……這也太奇葩了吧！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法律？」

「是吧，你也覺得很奇葩吧。我感覺呢，這群外星人，是把我們這裏當成了一個實驗場。他們想把他們的一些想法用在我們身上做實驗。再或者，他們是在開發一個遊戲，將我們這裏變成一個真人參與的遊樂場。」

沈志苦笑了一下：「那接下來，恐怕我們倆就要努力去尋找另一半了？找個合適的女朋友，對我們倆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說到這，沈志看了林風一眼，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絕對了，「哦，不對，應該是對我來說不容易，你可能還好一些。」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取笑我了，我比你又能好到哪裏去呢？我們兩個都是喜歡追求自由的人，根本不想為愛情和婚姻所累。另外，我們都是直男，根本不具備競爭優勢。」

「是啊，可是要入牢獄的。我們兩個剛恢復了自由，我不想出了醫院再進監獄，你也不想來個二進宮吧。」

「當然不想啊。其實這個問題也沒你想得那麼難。如果我們倆真想脫單，那還是容易的。」說完，林風沖着沈志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沈志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林風的想法：「你……你是說用月老泉？」

「聰明，在這群外星人的統治下，月老泉不再是禁藥。所以我才會被放出來啊。他們喜歡做實驗，在他們眼裏，沒有什麼需要禁止的，只要不發生**就可以。」

「那你已經決定要屈從這條法律，準備進入二人世界了？」

「哈哈……看來你是很不情願啊。」

「我也有過深愛的人，談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可是那一場戀愛，幾乎毀了我半條命。太痛苦了，我不想再體驗一次。有時候想想：身邊若是有貓狗相伴，這一輩子不結婚，也沒什麼不好啊。」

「哈哈，你這是要找只貓或狗做女朋友啊。虧你想到出，不過很有創意！」

這番稱讚，引得沈志一陣苦笑。

青山醫院在郊區，林風帶着沈志回到了城裏。

城裏表面上看着沒有什麼變化，但沈志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很快這種感覺就變得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清晰了。大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慢下了腳步，他們在人群中觀望、搭訕，拚命地在尋找潛在的另一半。

而怪異的是，人群裏帶帽子的人突然多了起來。而那些帽子怪怪的，頂上飄浮着文字，很像是虛擬的led顯示屏。有的顯示一大塊文字，有的則是滾動播放文字。

沈志好奇地湊進了其中一個，那上面是一些資料，諸如身高、體重、收入等情況。

沈志有些不解，他問林風：「為什麼這些人要把自己的私隱暴露出來？」

「那是他們在徵婚啊。」

「啊？徵婚？居然開始用這種形式了么？」

「你不覺得這種形式很好嗎？抬頭一看，一目了然。感興趣呢，就過去搭訕，不感興趣呢，就忽略，然後看下一個。」

「可是還有一些人沒戴帽子。不過看他們，好像也是在尋找另一半。那些人為什麼不戴帽子呢？為什麼不公開展示自己的資料呢？應該是條件不好吧？」

「不管條件好不好，始終都要面對啊，最後還是要找另一半的。不過你也說對了一點，他們確實條件不好。因為這頂帽子並不便宜，不是人人都能用的起的。」

「現在連找伴侶都這麼內卷了嗎？可惜這些人本來條件都不好，現在又沒有展示的機會。他們最終怕是因為單身要坐牢了吧。」

「那倒也未必，條件好的找條件好的，條件不好的找條件不好的，這也算是門當戶對。」

「這個我知道，可是他們沒有展示自己信息的機會，又如何能讓差不多條件的人找到自己呢？」

「前一陣子我還誇你商業意識增強了，現在看來還是有欠缺啊。你要相信商業和市場的力量，精英有精英的產品，底層也有底層的產品。」說着，林風指了指另外一些人，「買不起帽子的，可以把信息展示在自己的前胸和後背上，那個成本相對來說就便宜了，就是不如帽子明顯罷了。」

「原來如此。不過我看這種產品和帽子上那種，成本應該也不會差別很大呀。」

「表面上看是這樣，但是你可能還不清楚，帽子那種是有腦機介面的，是可以和大腦連接的。如果在人群中看到你心儀的對象，你是可以用大腦的意念來控制你頭頂上文字的顯示內容。對於有些害羞的人，他們不敢向初次見面的人表露心聲。這種產品就很適合他們。」

沈志摸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麼：「不過一個人腦子裏的想法是天馬行空的，會不會把頭腦中的一些私隱，還有那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信息也顯示在屏上呢。那樣不就尷尬了？」

「你看你又低估了商業吧，產品最終是為用戶服務的。用戶顧慮的，他們自然要解決，否則這種產品就不會有市場。你顧慮的問題，他們都想到了，自然也有解決方案。」

「噢？是如何解決的？」

「兩種方法，或者說是兩道關卡。第一道關卡，有一個控制播放信息的開關，你可以通過這個開關，控制你大腦里想像的東西，能不能顯示到屏上。第二道關卡，在使用投影帽之前，會先初始化，包括採集使用者頭腦中不想被暴露的信息的敏感字，通過大數據分析，可以智能的判斷出哪些是你不想公佈出來的，哪些是可以公佈出來的。甚至它還可以輔助修改你的文字表述，讓你呈現出來的文字更有意境，更有趣或者更煽情。也就是說即使你打開了第一道的開關，當系統檢測到了你不想發佈的內容時，也會攔住這些信息，不會被發佈出去的。」

沈志點了點頭：「這些人果然對於用戶的需求很用心，這種解決的方法也很精妙。」

林風感慨道：「外星統治者頒佈的這條奇葩法律，會讓那些適齡的，還是單身的人手忙腳亂，疲於奔命。卻讓另一批具有商業頭腦的人大發了一筆橫財。你知道現在最賺錢的公司是什麼嗎？」

沈志搖了搖頭。

「一是婚戀速配公司。」林風指了指對面大樓上的超大顯示屏，那上面播放的都是婚戀速配節目，「另外一些也都是與婚戀有關的產品製造企業和銷售公司。這短短的半年來，就已經湧現了好幾個後來居上的超級新富豪。」

林風的不知哪句話又觸動了沈志，他擺出那個慣常的動作，撫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社會大變革的時候，很容易出現危機。但是危機從來是和商機相伴相生的，現在的婚戀市場大有可為。其實我們也可以考慮考慮，去這個大風口翱翔一下。都說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我們是駿馬，是雄鷹。不能浪費了這個機會。」

為了那幾隻貓，沈志也開始主動關注起賺錢來了。

「你這個腦子越來越開竅了。好啊，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容我想想，肯定會有的。」

正在這時，走過來兩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