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雨中偶遇 三
()6小鳳恨恨道:「當然是上了林雪健的當,因為你們吃的東西絕對沒有毒,包括那盆湯。」
林雪霏的臉上露出很吃驚的表情,又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6小鳳笑道:「我看,你一定以為我瘋了。」
林雪霏並沒有否認。
6小鳳道:「湯沒有毒,山楂汁當然更沒有毒,若是兩樣都喝下去便有毒了,劇毒無比。」
林雪霏不懂,所以她只有問,道:「你又是怎樣知道的?」
6小鳳笑了笑,很神秘的道:「我七歲就開始流浪,又有什麼樣的食物沒有嘗試過。」
他眼前又回復出往事的一幕幕,童年,正是個食物稀缺的年代,也許只是對於他這種人來說。他逮過野兔,捕過魚,摘過野果,當然也吃過蝦和山楂。
這種感覺他記憶猶新。
那不是一種簡單的肚子痛,好像有幾千把鋼針在刺穿他的胃,刺穿他的腸道。他低著頭啃食著一種救命的草,這種草不能解毒,只能讓他感到噁心,想吐。
他的右手緊緊抓著一塊突出的岩石,如同一個不會水的人落入水裡,掙扎之際只要抓著任何一樣東西,他不管那東西是否救得他的xìng命,也會緊抓不放的。
左手的食指深深的插入喉嚨里,在舌根上用力一壓,於是他開始吐了。
吐完,吃草,再吐......
這種感覺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林雪霏長嘆一口氣,喃喃道:「一個小孩子,便嘗盡人間疾苦,那麼他成長后必然會做出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林雪霏凝視著他,美麗的眼睛里也充滿了讚許的仰慕。
有見識的男人,女人總是欣賞的。
6小鳳道:「吃飯是為了肚子餓,賭博是為了贏錢,洗澡是為了乾淨,殺人當然也有他的理由。沒有足夠的理由,誰也不會拿自己的親人來開刀。」
林雪霏道:「也許是因為他是個貪財的人,卻又沒有掙錢的本事。父親是個信佛的人,卻很公正,他知道自己年老體衰,時rì無多。曾經隱隱透露過要把財產分為三份,一份留給他,一份留給我,另一份卻要用於重建南山上的慈航寺。」
這是個很平凡,也很俗的事情。
不論多曲折離奇的事,一說穿了,你就會現它並不像你想象中那麼複雜。
在這類故事當中,卻又隱藏著多少人的眼淚,多少人的辛酸。
為了財產,多少人拋妻棄子,又有多少人弒父殺兄。人xìng的血腥與掠跡可見一斑。
林雪霏道:「我跑出來的時候,身上沒有帶銀兩。」
6小鳳靜靜的聽著。
林雪霏道:「他還不放心我回去要和他分家產,又派人來追殺於我,所以......」
6小鳳明白,女人在這種時候,通常都一定會想找個男人,一個有本事的男人。
這種事也是永遠不會改變。
6小鳳笑道:「所以,你遇見了我。」又道:「你遇到我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林雪霏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
6小鳳道:「我幾時說過要幫你的?」
林雪霏道:「剛才說的。」
6小鳳道:「我剛才說,你遇到我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林雪霏道:「這兩種說法難道有分別?」
6小鳳道:「當然有分別,而且分別很大。」
林雪霏說不出話來,她實在聽不出其中分別在哪裡。
6小鳳解釋道:「你遇到我,表示此事絕對有水落石出的一rì。我卻不敢保證此事絕對幫的是你,我也不敢輕易就答應別人一件事。」
不輕諾的人,才不會寡信。6小鳳絕對是個守信的人。
若是真如林雪霏所講,6小鳳也一定會為她抱不平的,若不是呢?
林雪霏點點頭,彷彿對他的回答很滿意。
可是她好像還有放心不下的地方,問道:「你真的能幫得上我?」
6小鳳笑道:「你猜呢?」
說完這句,他慢慢的站起身來,表示這次談話已經結束。
楓林庄距此地並不是太遠,騎快馬很可能用不了半個時辰。
6小鳳兜里的銀子不要說買一匹快馬,連雇一輛像樣的車都勉為其難。
雨後,net風乾燥而溫暖。
車窗開著,道旁的樹木飛一般往後倒退,馬車奔得很急。
車身顛簸的很厲害,好像隨時都有散架的危險,趕車的居然毫不在意。
對於只能出得起二十錢銀子雇車的人,車夫也不會太在意他的感受。
6小鳳坐在那張隨時都可能垮下來的木板上,像極了某種木製品——不倒翁。車窗是隨後才打開的,因為途中林雪霏把剛剛吃下去的鴨子完完整整的吐了出來,也許還留下一點水晶臘腸,所以她感覺一點都不餓。相反的,她還想吐。
林雪霏強行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大聲吼道:「你就不能雇一輛像樣點的馬車?」
6小鳳很正經的道:「不能。」
林雪霏帶著很討厭的眼神問道:「為什麼不能?」
6小鳳嘆了口氣,道:「因為我是個窮光蛋,我身上的銀子也只能雇得起這樣的馬車。」
林雪霏閉上了嘴。她知道,有馬車可做總比沒有車坐要強,而且要強的多。她實在不願再餓著肚子走上一天路,而且是回到起點。
幸好,路程不是太遠,車停了。
林雪霏卻感覺像是坐在車裡呆了八十多天,下車后她的兩腿居然有些軟。
林雪霏的家在一條很寬敞,很安靜的街上。兩邊高牆遮住了rìsè,一枝芍藥花斜斜探出牆外。
已過了正午,朱紅的大門還是關得很緊,門裡聽不到人聲,只看這扇門,無論誰都可以看出林家的氣派必定不小。
6小鳳卻隱隱覺得事情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簡單。
林老爺子若是剛剛過世,為何門前沒有掛上輓聯,甚至連一面白布都沒有。大門為何會關著,前來憑弔的人又如何進得去。
難道是閉喪不抱,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難道是林老爺子根本沒死,可是林雪霏卻親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