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漢曉塵

第二章 漢曉塵

()龍吟谷。

嵐潔傻傻的站立了很久,小嘴張得大大的合不上,巨響是從屋裡傳來的,斷指小屋生了什麼嗎,難道真有什麼妖魔鬼怪嗎?

斷指小屋,屋裡到處都是木屑,巨大的棺蓋變成了一地木屑,甚至空中還有幾片木屑飄揚,這是要怎樣的力量才能把堅硬如此的棺蓋轟碎?棺木還是完好的,只是沒了棺蓋,棺材一入眼底,便覺得另類不同,「美」中不足。

巨響之後的屋內靜靜的,不過這種情況沒能持續多久。僅僅過了片刻,從那棺材里,伸出一隻大手,接著是第二隻手,手掌蒼白無力,兩手都撐扶著棺沿,靜止不動。再緊接著,腦袋、雙肩、腰……都從棺材里出來了。漸漸地,已從棺材里探出來有半個身子的人,動作緩慢,渾身乏力,氣息虛弱。

一張臉,一張青年男子的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臉sè難看,眼神空洞無神,黯淡而茫然失措,嘴唇蒼白,整個失魂落魄的神態。

除去這些不說,他稜角分明,面如刀削,濃眉大眼,眉間有一種威嚴,臉sè蒼白無力,勉強算的上氣度不凡。就外貌而言,他在美男子面前會抬不起頭來,他勝在有氣質,眼神透露一種堅毅!

他的頭很密、很長,不過凌亂不堪,身上各處衣服亦是如此,又亂又破,透過衣服小洞古銅sè皮膚依稀可見,一雙破鞋子,還髒兮兮的,整個打扮比街上乞丐有過之無不及。雄健的身軀,古銅膚sè,配上木訥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整個人從棺材中出來,立於屋內,這個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比一般人要高大許多,體態健壯,體內隱隱存在強大氣息,隱隱約約帶來一股洶湧澎湃之勢。

他身子太過於贏弱,手扶棺材沿邊,搖搖yù墜,不知道的還以為天生一副病殃殃的身體。

他慢慢恢復了過來,眼睛移到棺材上,再也移動不開來,一副難以置信之情,表情極其豐富。

「開什麼玩笑?我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男子馬上變sè,驚愕,滿腦子疑問,驚訝。

「我死了?然後,又活了?」

男子打量自己,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離譜,這事太不可思議,腦子運轉起來,想想剛剛生的事情。

打棺材里出來,自剛剛才恢復神智,有了正常的思維。看著滿地被轟碎的木屑,他也不敢確信就是自己的傑作。在棺材里時,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不能思考,不能動彈,只有一個個奇怪的夢境。

那是一個個神奇而古怪的故事,有情感糾葛,有驚天地泣鬼神之戰,有時能催人淚下,有時yù讓人狂……真真切切,他卻看不懂,看著劇情一次次演繹,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切不關他的事,他卻全部看在眼裡。

忽然,聽到一聲血緣深處的呼喚,那麼親卻,給他一種心靈深處的觸動,渾身血液不聽使喚的流竄於身體各處,似乎打破了一副鏡子,夢境隨之破滅,身體可以動彈了,於是就醒了過來。

當有了呼吸后,有了知覺,覺自己躺在那裡,而後現呼吸困難,他伸手在四周摸索,竟然全是壁壘,意識到自己受困了,他下意識的舉起拳頭就打,一拳,兩拳,三拳……但就是拳頭生疼起來,那道壁壘也安然無恙,一瞬間,他生怒了,紅眼相視,竟不能自主,一道莫名的氣流自心臟處向四肢擴散開來,雙臂頓時擁有無窮的力量。再一拳,轟然巨響,棺材蓋應聲分裂,滿天飛起木屑,飄散在空中,散落在屋內各處。

男子漸漸地恢復了jīng神,神sè也多了幾分光彩,少了幾分死sè,雖說未完全恢復,但比剛剛已好了太多了。他挺著筆直身軀,一副思索之態,嚴肅專註的樣子,眉頭微皺,屋內再次安靜之極。

「我是誰?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男子一臉痛苦之狀,這一刻,感覺天都快塌下來了!不知道自己為何從棺材里爬出,不知道自己如何而死,現在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很可笑?

「我來自哪裡?又是該去何方?」

「我雙親是誰?他們在何方?」

漢曉塵腦海中湧現出一連串的問題,他像是在問蒼天,卻又更像是在問自己。但如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別的也一無所知,大腦完全凌亂了。他神sè茫然,幾分落魄之sè,無助、無奈。

依然在想,想弄個明白,但是這是徒然的,毫無思緒,不清楚來龍去脈,最終無奈低頭。雖是不甘,但無可奈何,本是用手撐扶著棺材沿邊,變成手抓,「嘶嘶」作響,恁是抓下一塊棺木來,來顯示他心中的不屈。

連自己是誰都不懂,多麼荒唐的事!

站立了許久,想不起與自己有關的半點事,無奈搖頭,唉聲嘆氣,自嘲一聲:「唉!作徒勞之功而已。」

正是這是,他眼睛一掃,見門前有人影掠過,鮮艷的衣服,身姿小巧玲瓏,應是名嬌弱的女子,同時,她出一聲尖叫,似乎對什麼很恐懼,聲音在龍吟谷回蕩。

「看來此處不止是我一人啊!也好,出去問問去。」

既然自己毫無頭緒,去問問別人也好,他看也不看屋內,邁步就向屋外走去。

站在屋外,看著龍吟谷美妙的景sè,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情平靜下來,他也清楚自己是死而復生,即使不知道為何而死,如何而生,但此情此景,的確很動人。

四處張望,找尋那道身影,屋前很空曠,但是許多分隔稀稀疏疏的大樹,成了天然屏障,如果她故意躲起來,一下子很難找到她。

腳步不停,四處走動著,在棺材里躺了這麼久,四肢很生疏無力,需要隨便活動一下,行走之餘他眼神卻不停地打量著屋前情景。

「嗯?」

男子咧嘴一笑,他看到了一隻小腳從一顆楓樹下露了出來,楓樹鬱鬱蔥蔥,楓樹支幹需要兩個net牽手才能圍抱,她藏在樹后,要不是他看到她不小心露出來的小腳,還真找不到她呢!

男子不動聲sè的走了過去,悄然來到樹前,往樹后瞄了瞄,真是一個女子,不過十三四歲,穿著紅sè衣裳,但全身衣裳有多處被劃破,是屋外的嵐潔。此時,她在輕聲的在哭泣,輕微抽搐著,看得出是受過了驚訝,楚楚可憐之態,惹人心疼!

「姑娘,你怎麼了?」

「什麼地方可以幫助你嗎?」

年輕男子直接來到她的身旁,問候道。

「啊?」嵐潔轉身一看,眼前說話的就是剛剛看到的那個從屋裡棺材里爬出來的人,嚇得她夠嗆!

「你……你……別過來……」嵐潔驚恐得語無倫次,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一沒注意,腳下一枚石頭把她給絆倒了,整個人摔倒在地上,但依舊手撐著地,向後退,想盡量遠離年輕男子。

男子一怔,本yù向前扶起嵐潔,但是嵐潔的激烈反應告訴他不宜這麼做,只能低頭疑惑地看著嵐潔,一副無辜的臉sè,根本不了解嵐潔為何如此。

「你別過來!你是鬼!你是鬼!」

男子徹底懵了,我是鬼?瞬間,他也就清楚了為何嵐潔一看到自己就是如此模樣,原來自己被這小姑娘看成鬼怪了,是被自己嚇成這樣的。

「姑娘,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鬼!我……」年輕人趕忙解釋,但不知從何說起。

嵐潔依舊那副神態,根本不信他,因為驚嚇,而忘記了哭泣,提心弔膽地盯著男子,防備著他,很想立刻起身一跑了之。

男子有些頭痛了,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自己是誰,倒要先向嵐潔證明自己是人非鬼。

「不信?那你過來摸摸我,我有血有肉,我是人不是鬼,鬼是沒有血肉的。」說著,男子就把手伸過去。

但是,嵐潔還是沒信,她也不敢過來觸摸男子,要是鬼跟她耍把戲呢?

「……」男子一陣沉默。

「那你再看看地上,這是我的影子,鬼是沒有影子的,而且鬼也不敢在陽光下行走。」站在樹下,男子手指了指地上的影子,因為陽光明媚,影子清晰可見。

嵐潔順著他指的方向,看著那道影子,戒心放下了一半。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看向男子,真不是鬼!

男子終於鬆了口氣,向前邁了幾步,伸手yù扶她起來,嵐潔沒抗拒,因為她真實感受到了他的血肉,這的的確確是個人。嵐潔眼神古怪,不停地盯著他,似乎他是一件稀有物品一樣。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竟然會從棺材里爬出來!」嵐潔嘟著小嘴,不解道。

男子無奈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答。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嵐潔!」

小姑娘臉龐上還有淚痕,此時已歡快不已,年紀小的好處就是健忘,把因被追殺而苦苦逃亡的事擱置在旁,也把剛剛看到的奇異事件拋在腦後。

「那你又叫什麼名字?」

「為什麼會從棺材里跑出來?」

「那聲巨響又是怎麼回事?」

……

嵐潔很好奇,扔下一堆問題,但男子閉口不言,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沉默片刻,說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難道你沒有名字嗎?沒有名字我怎麼叫你?」嵐潔天真無邪,疑問道。

男子無奈,苦笑道:「我不懂我有怎樣的過去,唉!人生二十載算是白活了,如果我從此都記不起過去,那麼我的生命只得從今天開始!」

嵐潔似懂非懂,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心想道:「看來這個哥哥失憶了!」

年輕男子身材挺拔,嵐潔又尚小,還在長身體,她還不到男子的肩膀高,仰頭對失落的他說道:「你說你二十歲,我今年十四歲,你比我大這麼多,那麼,我叫你大哥哥吧!」

男子不住的點點頭,雖然跟才嵐潔剛剛相處,但是心中對嵐潔的好感已大大增加,小女孩聰明伶俐,善解人意,到哪裡,都會很討人喜歡。更何況,嵐潔還是他新生活開始后,認識的第一個人。

「大哥哥,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嵐潔仰頭,認真說道。

男子聽后,微微聳聳肩,不否認!

男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從棺材里爬出,那棺材里有沒有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呢?他出棺后一直沒查看棺內,而後,又匆忙走了出來,想到這裡,他決定回去看看,還有些心急的想快點知道,期望真的有那東西,也有害怕的情感,怕自己會失望,這件事對自己真的很重要。

嵐潔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並不是對他存防備之心,而是孩子心xìng,對這個大哥哥太好奇了。自近距離接觸,嵐潔對他也有莫名的好感,親卻。

男子匆忙轉身,向斷指小屋裡走,嵐潔身後跟著,她也想再去看看那副棺材有何奇妙,竟然能大變活人出來。

破屋裡,那幅畫掛在牆壁上,畫中中年人泰然自若地持劍,肅然相視。棺材安放正zhongyang,歲月摧殘的房屋殘瓦斷壁。男子棺材旁停步,查看棺內,臉上盪滿微笑之花,真的有東西。

一根玉簫,一張皮紙,一塊玉佩。

他一一拿了出來,都拿到手中,先檢查了玉簫,因為在他看到玉簫的一瞬間,他的心神一陣恍惚,好像對玉簫感情至切,玉簫拿在手中,男子看到后心靈深處不禁產生如刀割的感覺,好痛好痛。上面有不明顯的刻字,刻著兩字:若兮!

放下玉簫,看看那張皮紙,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滑膩、輕薄、柔韌。上面畫了一些圖畫,寫了一些字,難懂,可以確定的是上面的東西都與自己身份無關,於是他不管圖畫與字有何內涵,也放下了它。

最後一件物品,一個玉佩,男子手中抓著玉佩,心裡緊張的看看正面,刻畫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火麒麟,再看看反面,緊張……這一刻呼吸變慢了,微皺的眉頭一松,「呼」……口裡重重吐出一口氣,男子開心地笑了!

嵐潔一直注視著這個大哥哥的表情言語,看他終於沒了古板緊張的神sè,竟然咧嘴笑了起來,好奇之下,小腦袋探了過去,見玉佩反面寫了三個字,嵐潔一讀:

「漢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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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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