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人。

不是兩隻飄。

他咽了咽口水，盡量忽略掉手裡的饅頭仰著頭走出去，他走路的模樣略顯怪異，但被他剛才動靜嚇到的母子倆並沒有看他。

他們只是再一次的被嚇得抱在一起。

他們在陽台上，晾衣桿上他的衣服迎風飄揚，正在滴水。

顯然他們剛才是在給他晾衣服。

他忽然就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連帶著聞見的饅頭香好像也沒那麼誘飄，啊不，是誘人了。

他走到餐桌前，把裝著饅頭的盤子放下去。

小何志疑惑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漆黑的眼睛是驚懼和一絲疑惑。

對上岳陽的目光，他迅速又把小腦袋埋進媽媽懷裡。

小何志這小小的力道幾乎讓秦夢承受不住，秦夢身形晃了晃，不得不撐在陽台欄杆上來穩住身形，一隻手安撫地拍著小何志的後背。

岳陽站在背光的陰暗處，讓秦夢看不清神情。

秦夢想，吃飽的惡魔終於要發怒了嗎？

秦夢的腿開始發顫，僵硬得挪不動腳步，抱著小何志的手指不自覺掐進小何志肉里，小何志疼得眼眶一下就紅了卻是抓緊了母親扁著嘴不敢哭出來。

岳陽感覺胸口憋悶得慌，憋悶得好像這屋子裡的空氣都不夠他呼吸。

他急促呼吸了兩下，僵硬地說：「你們的早飯。」

他說完就回了書房，沒一會他又從書房出來，秦夢還抱著孩子站在窗台上，岳陽沒有再「都吃完，不許浪費！」

岳陽離開了家，離開了那個讓他都感覺到窒息壓抑的家，呼吸著外面自由新鮮的空氣，好似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孩子，小女孩穿著漂亮的公主裙，扎著兩隻小揪揪，背上還背著一個可愛的粉色書包。

小女孩兩隻小手抱著男人的脖子，正喊著爸爸。

小女孩：「爸爸爸爸，那個叔叔一直看我，他是不是想搶我的裙子啊！」

小女孩爸爸：「……別瞎說，叔叔可能只是看你長得可愛。」

男人說完把孩子抱得更緊，並加快了腳步離開。

岳陽：「……」

他為什麼要搶一個小女孩的裙子？

又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小男孩走過來，這個男人並沒有抱孩子，他是牽著小男孩走的，小男孩手裡拿著一把玩具手槍，一按扳機就突突突的響，還閃著紅黃紅黃的燈。

岳陽就盯著人家眼睛都不帶眨的，做飄太久還沒適應。

男人原本低頭看報紙，察覺到岳陽視線朝他看過來，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隨即把孩子一把抱起來。

小男孩很高興的摟住爸爸脖子，從岳陽身邊經過時，手槍對準肖帥，一按扳機突突突。

「爸爸爸爸，我打中那個叔叔了。」

小男孩爸爸：「少皮，當心人販子把你抱走！」

岳陽：「……」岳陽從老舊小區走出去走到街道上，匯入人流中，看著來往行人有人手裡提了菜，他才想起來，他似乎也該買點兒菜。

岳陽按照原主的記憶，先去了銀行取錢，原身這麼多年並沒有存下太多錢，幾乎每個月的工資都被他喝酒花得七七八八，給秦夢的彩禮還是那幾個個月沒喝酒咬牙省下來加上之前的一點積蓄才勉強湊夠。

岳陽看著卡里的錢，還好，這個月才剛發工資，原主只出去造了一頓他就來了。

是的，昨天晚上原主的「朋友」老孟找原主出去喝酒，

可不是算準時間給秦夢解圍，是算準了原主發工資來找他請喝酒。

昨天晚上喝酒花了兩百，原主這個月工資發了三千二，現在工資卡上還剩下三千。

岳陽取了一千塊出來，單獨留了五百塊是回去給秦夢，她是他的妻子，手裡應該有錢。

從銀行出來他去了藥店，買了跌打損傷的藥酒和膏藥，又去了超市買了米，肉，蔬菜水果，還去零食區買了一包剛才看見的那個小孩子吃的薯片，聽起來嘎嘣脆，肯定很好吃。

等他提著這些東西回去，秦夢和小何志才分吃了一半的饅頭，看見他回來明顯又緊張了，饅頭都忘了吃。

岳陽眉頭皺了皺，怎麼吃這麼慢，不好吃嗎？秦夢和小何志一看見他皺眉頭就害怕。

母子倆下意識要抱在一起，岳陽想要走過去把剩下的饅頭拿過來自己吃掉才想起來他手上還提著不少東西。

他只得先轉身去了廚房，心想，那麼好吃的饅頭為什麼不喜歡呢，不喜歡可不能浪費，他得吃掉。

岳陽把米倒進米缸，把肉和菜都放進菜盆里，他轉身出來徑直朝著餐桌走過去。

秦夢抱著孩子僵硬在原地，只能無力等著惡魔發怒。

總算是來了。

岳陽越過秦夢，把裝著半個饅頭的盤子端起來，拿起饅頭看向秦夢和小何志，母子倆人抱在一起沒有看他。

他嘆了一口氣，兩口把饅頭塞進嘴裡，端著空盤子去了廚房。

等他再出來時，饅頭都被他吃到了肚子里，對上秦夢詫異驚愕的目光，他說：「不喜歡吃饅頭你們做其他的吃。」

他從一邊褲兜里把藥酒和藥膏掏出來放在茶几上，這瓶藥酒差點把他褲子墜掉。

「這個給你。」

他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輛巴掌大的小汽車，他看中的槍有點大，塞不進褲兜里，剛好一個小孩跟他媽媽說想要這個小汽車，他也就跟著買了一輛。

他把小汽車遞給小何志，「小，小志，這個給，給你。」

第一次當爹的飄，面對自家崽子時，下意識緊張起來。何化成要做什麼？

他不打她了，甚至在對她和孩子好。

秦夢的心像是掉進了沸騰的油鍋里，驚慌的她不知該往哪裡躲。

她該怎麼辦？

岳陽原本期待地看著何志，突然觸碰上秦夢的眼神，他臉上的期待和笑意就一僵。

他把小汽車擺在藥酒旁邊，起身朝著書房走，快進書房時，他說：「你做飯吧，我去工作了。」

書房門被關上，那個男人被關在了書房裡。

秦夢獃獃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何化成這是要做什麼。

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還是……

秦夢都不敢去想那個可能，她抱緊小何志又打了一個哆嗦，直到小何志在她懷裡掙扎，「媽，媽。」

小何志好奇地盯著桌子上的小汽車，很想去拿，但媽媽沒讓他下去，他拿不到。

他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無辜大眼睛看向秦夢。

秦夢抱著他親了一口，「小志乖，跟媽媽去做飯好不好，媽媽給你拿小凳子坐門口。」

小何志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小汽車，被秦夢抱著來到了廚房門口，秦夢給她端來他經常坐的小凳子，何志就乖乖坐好，手裡拿著媽媽給疊的紙飛機，眼睛還看著那輛小汽車。

書房裡的何化成打開了那台老舊的電腦，找到這周末需要完成的工作。

在原主看來難入登天的工作，岳陽不到一個小時就做完了。

岳陽不知道以前有沒有做過這些，但就是上手就會，覺得很簡單，簡單到閉著眼睛都能混完的感覺，就何化成那個愛喝酒的廢物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