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生要強的媽媽
:「叮鈴鈴,叮鈴鈴。」
上課鈴聲急迫地響起來。
正在埋頭刷試卷的項婷婷填完最後一個選擇題后將試卷收到抽屜里。
「誒婷婷,今天出成績,你這麼努力,這次咱們班第一肯定是你,考了第一周末要出去玩嗎?我們約了去喝奶茶。」
「我不去了,我周末有事,成績還沒出來,也可能這次第一,不是我了。」
項婷婷的手指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筆,第一,是她嗎?
上次她就沒有考到第一。
「噠噠噠」的腳步聲從走廊傳進來,班主任張老師抱了一摞試卷嚴肅著一張臉走進教室,剛剛還有些許嘈雜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張老師把試卷放在講台上,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
「期中成績出來了,一堂課的時間不夠講完,我們就把答案先對一下,周末你們回去就先琢磨一下自己為什麼會錯,下周我們再講……這次咱們班整體成績還不錯,但有個別同學成績下滑嚴重,大家勝不驕敗不餒,調整好心態,才高二下學期,你們還有機會努力衝刺……」
……
周雪買了菜匆匆從外頭回來,才一推開門她就發現了家裡的不對勁。
門口多了一雙鞋少了一雙拖鞋。
周雪換了鞋提著菜大步往裡走,眼神在屋子裡四處掃。「嘩!」
項陽按下沖水閥看著煙頭被水流裹挾著沖走,他抿了抿嘴轉身打開了廁所門。
周雪提著菜站在廁所門口,眼神含冰。
「你怎麼回來了?」
項陽甩了甩手上的水,笑著上前,「今天老闆有事,就提前讓我們回來了,媳婦,今天晚上吃什麼?我來幫你擇菜。」
周雪提著菜避開項陽伸過來的手,聲音突然尖利起來。
「老闆有事?老闆能有什麼事!是你有事吧!項陽!你是不是又早退曠工了!」
項陽收回手,手掌在脖子上抹了一把,臉上的笑容依舊。
「什麼早退曠工,媳婦,你就這麼不信任我,我不是答應你會好好工作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還想,我還想怎麼樣!」周雪將菜甩到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我不想怎麼樣,我就打個電話問一下你們老闆這次的事要忙幾天。」
項陽一把撲過來要搶手機,周雪一甩手,手機飛出去砸在地上。
「周雪!你要逼死我是不是!我都說了,我會好好工作,會掙錢養家,但這份工作它不適合我,我換個工作怎麼了?那老闆咄咄逼人,我有什麼辦法!」
「啪!」
周雪一巴掌甩在項陽臉上,眼眶通紅。
「項陽!我逼你!你要是不想過,我們就離婚,我再也不逼你!」
項陽才升起來的怒氣就泄了下去。「你!不可理喻!離婚離婚,你除了會拿離婚威脅我,你還會做什麼!婷婷就要高考了,你想跟我離婚我也不會跟你離,別想影響我女兒學習!」
「嘭!」
項陽摔了房門離開,屋子裡就只剩下周雪一人。
周雪捂住臉,嗤笑一聲后抹掉眼淚,提了菜轉身朝廚房走。
……
斜陽灑在學生們年輕朝氣的臉上,伴著肆意的歡笑聲衝出校園。
放學的路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
項婷婷雙手抓緊了書包背帶,腳步機械緩慢地朝前走。身後的歡笑聲好似全部都與她無關。
有一道擔憂的視線落在項婷婷身上,
那目光一直到項婷婷轉進小區才離開。
鑰匙在鎖孔里緩慢轉動,「啪嗒」一聲后,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項婷婷深呼吸一口氣,推開了門,看見鞋架前只放了一雙高跟鞋時,緩緩呼出一口氣。
「媽,我回來了。」
周雪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
「嗯,飯菜馬上就好。」
項婷婷換了鞋徑直去了自己的房間,放下書包又脫了校服外套后才走出去。
流水的聲音嘩啦啦的,清涼的水卻帶不走項婷婷內心的顫抖與忐忑。
媽媽,我真的會努力的。
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我會拿第一回來的,老師說調整好心態,我……可以……「吃飯了,今天燉了鯽魚湯,多吃魚聰明。」
「謝謝媽。」
「媽,我爸……」
「你們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項婷婷接魚湯的動作一頓,心裡準備好的話在對上母親的目光時,瞬間崩塌。
「媽,」
「把你的成績單拿出來。」
「媽,我……」
「不拿是吧,我去找!」
周雪推開椅子就走,項婷婷急急忙忙跟上去,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媽,媽,我……」
房間門被打開,書包拉鏈被拉開。
「考了多少有什麼不好說的,你也想瞞我是不是?你也想瞞我,我讓你瞞,讓你瞞!」
「嘩啦!」
周雪揪著書包一個翻轉將書包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書本紙張從砸在純白的椅子上,又從椅子上嘩啦掉到地上。
項婷婷站在房門口,咬著嘴唇搖著頭,眼淚奪眶而出。
媽,媽,不要,不要!
媽,求你,求你不要……
周雪一眼看見了那張顯眼的成績單。
第一名,沈星洲。
第二名,……
第五名,項婷婷,年級排名20。
周雪捏緊成績單驟然轉頭。
「廢物!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沒用的廢物!你就跟你爸一樣的廢物!」
……
「苟日的!不要命啦!」
岳陽躲開即將撞在他身上的汽車,就朝著來時的路飛奔。
快一點,要快一點。
項陽,一個剛炒了老闆的中年男人。
項家獨子,從小沒吃過什麼苦,項老頭出事後,拿著父親的賠償款娶了一個能幹的媳婦。
婚後兩年生下女兒項婷婷。
結婚後,周雪一再催促項陽出去找工作,項陽表示自己想要做生意,因經營不善,做生意虧完了所有賠償款,還倒欠了不少債務。
周雪在辭職一年後重新開始工作,努力的拚命的工作,三年後還清欠款。
項陽在這三年間選擇留在家帶孩子。
平日里,打遊戲佔一半,睡覺佔一半,項婷婷磕磕碰碰進入幼兒園。
周雪再次催促項陽出去工作,項陽這一找就是半年,半年後在周雪的介紹下進入一家公司從實習員工做起。
三個月實習期還未到,項陽以工作辛苦,同事排擠為由,辭了工作。
周雪與項陽為此爭吵,項陽服軟表示自己想要再做一次生意,不做大的,就從小生意做起來。
周雪拿出積攢的三萬塊,不到一年,項陽以供銷商壓貨沒有賺頭為由,轉讓鋪面,虧損生意再次虧損后,項陽又出去找班上,一個人背著行囊去了外地,進了廠,每個月賺到的錢,大部分時候只夠自己花。
項陽給出的理由是,水土不服,生病花銷。
其實就是他遲到早退還太過奢侈享受。
好在這次他堅持的時間還算比較長,一直到項婷婷初二畢業,工廠倒閉,項陽不滿意其他廠的待遇,帶著三萬積蓄回家。
自覺有了積蓄的項陽回家后又不想出去工作。
項陽以女兒學業為重需要人照顧為由在家一年。
項婷婷上高中后,周雪又一次催促項陽出去找工作,在項陽一年換了五份工作後下了最後通牒。
不好好工作賺錢養家就離婚!
項陽為此找到了前一份工作,卻因被老闆訓斥偷偷炒了老闆。
原劇情中,項陽跑出去后,徹夜未歸。
就在今夜,周雪和項陽的女兒項婷婷離開。
周雪,一個能幹的女人,家裡家外一把抓,但她把女兒抓得太緊。
她將對丈夫的不滿與怨念全都寄托在女兒身上。
她不想項婷婷也跟項陽一樣不上進,打從女兒念書開始,就對女兒嚴厲要求,只准考第一,只要不是考的第一,迎接項婷婷必然是一頓訓斥。
項婷婷從小就乖巧聽話努力學習,然而弦綳得太緊總有斷的一天。
隨著父親回歸家庭,父母的爭吵重新出現甚至日益加重,項婷婷的焦慮和壓抑到達了一個臨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