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惡人

第107章 惡人

為什麼要毀掉他們的家庭

謝宴搖搖頭,輕聲哀求道:「荊戈,你幫我拿回來好不好,那隻匕首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需要它。」

「你拿它做什麼?」

「防身。」

荊戈鬆了口氣,他摸摸謝宴的臉頰:「那我給你配一件新的防身武器,比那把匕首更安全、更有效的,怎麼樣。」

謝宴面露難色,「荊戈……我只要那件。那是對我很重要的人送我的,我不能弄丟了。」

荊戈心裏一緊,啞著嗓子問道:「很重要的人,是誰?」

謝宴望着他,心裏嘆了口氣,「以後你會知道的。」

荊戈沉默了下來,心裏湧上來一股酸脹感。

他見謝宴依舊堅持,只好答應下來:「我幫你拿回來。」

謝宴眼睛亮了起來,他摟住荊戈的脖子,在他側臉上印上一個吻。

睡衣不知何時掉落了下去,赤裸的雙腿纏到了荊戈腰間。

隔日,荊戈把那把金色的匕首給謝宴帶了回來,叮囑他不要做危險的事,兩人溫存了一會兒,荊戈就又回到了基地。

謝宴清楚,雖然王室這邊因為有利益交換,不會怎麼追究他殺人的責任。但星艦基地還是相對獨立的部門,裏面多是跟孟斐一起上過戰場的生死之交,莫名其妙死了,不可能沒有波瀾。

但是,這麼多天下來,並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想來是荊戈幫他把這些事給壓了下去。

他並沒有給荊戈一個合理的解釋,但除了當日,荊戈再沒有指責質問過他,也沒有把他推出去。雖然荊戈不說為他做了什麼,他也心知肚明。

荊戈離開后,謝宴也下了樓。

林又一見他出來,興沖沖地跑了過來,紅著臉說:「謝先生。」

謝宴停下腳步,看着門外的綠植,臉上沒有表露絲毫情緒,淡淡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謝先生要出門嗎?」

「嗯。」

林又一低着頭,糾結了好一會兒,終於說:「謝先生,這兩天是我父母生日,我想請兩天假,可以嗎?」

謝宴猛地收緊了掌心,額頭上幾乎要暴起青筋,半晌,他才恢復了平靜。

「可以。」

「謝謝謝先生!」

林又一感激地說完,不等謝宴再說什麼,就跑遠了。

謝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出了別墅。

傍晚,荊戈回到家,卻沒有發現謝宴的身影。問了傭人,說他下午就出門了。

荊戈最近為了謝宴的事,忙得腳不沾地,今天終於解決了,難得放鬆放鬆,他脫了外套,進廚房親自做了幾個菜。

快七點了,謝宴還沒回來。

荊戈忍不住撥通了謝宴的電話,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給謝宴打電話,心情莫名有些緊張。

嘟嘟的鈴聲響了二十幾秒,終於接通了。

荊戈清了清嗓子,溫聲道:「阿宴,你在哪呀,什麼時候回來?」

對面很安靜,只有很淺淡的呼吸聲。

荊戈喉結微微滾動,又繼續道:「我給你做了晚飯,等你回來一起吃。」

電話那端,謝宴的聲音終於響起,經過電波的干擾,他的聲線似乎格外顫抖和沙啞。

「荊戈,我……」

「你怎麼了?」荊戈敏銳地發現了異常,溫柔的聲音頓時變得急切起來。

謝宴那邊似乎有呼嘯的風聲響起,讓他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我很快就回家,你等我。」

「阿宴,你……」荊戈還沒說完,謝宴就掛了電話。

拿着手機的手垂落在身側,謝宴獃滯地望着手裏的匕首。

已經被清理乾淨的匕首又重新沾染上新鮮的血液,鮮紅的顏色遮蓋住原本的金色。

他的腳下躺着一具屍體,胸口的血洞裏不斷流出鮮血,像是永遠流不盡一般。

血腥味實在是太重了,謝宴閉了閉眼,沉默著處理好屍體,然後清洗乾淨身上的血跡,將匕首收好。

回到家時,他一進門就看到荊戈坐在餐桌前,桌上布了七八個菜,還冒着熱氣。

謝宴收拾好情緒,走了過去。他坐在荊戈身邊,輕笑道:「我回來了。」

荊戈的側臉落在一片陰影中,直到謝宴開口,他才轉過身來,傾身湊近謝宴,輕輕嗅聞着他身上的味道。

「阿宴,去哪裏了。」

謝宴頓了頓,回答道:「工作。」

荊戈垂眸看着他不含情緒的雙眼,心裏翻起驚濤駭浪,面上卻不動聲色,他輕輕吻了下謝宴的臉頰:「辛苦了。」

謝宴放下了筷子。

「怎麼了,沒有想吃的嗎?」

謝宴推開座椅,轉過來坐到了荊戈身上,他抱住荊戈的脖頸,望向他身後的視線空洞不已:「我不想吃了。」

荊戈的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落在謝宴的後背上,「累了嗎?要先去休息一會兒嗎?」

謝宴搖搖頭,貼著荊戈的耳朵說:「我想做愛。」

——

「將軍,謝宴教授已經在A區殺了32人,B區殺了45人,C區殺了13人……部分地區已經形成恐慌,流言四起。」

「王室那邊雖然有意保住謝宴,但現在也快要頂不住壓力,在商議是否對謝宴教授採取特殊手段。」

荊戈看着他派去的人傳來的實時錄像,畫面里,謝宴闖入了一個平民家中,將這個三口之家的父親從房間里揪了出來,下一刻,他熟練地將匕首捅進男人的身體里。

幾分鐘后,男人倒在地上,沒有了反應。謝宴並沒有離開,而是等家裏的母親和孩子醒過來。

一大一小看着地上死去的男人,瘋了一般嘶吼痛哭。

謝宴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錄像的儀器是星艦基地里的,清晰度很高,將謝宴的每一寸表情都分毫不差地傳遞到電子畫面中。

荊戈終於開口:「小越,你覺得,我該怎麼處理。」

小越驚訝地「啊」了一聲,「這……這……將軍,我不好說。」

「說你最真實的想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小越糾結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開口說:「將軍,那我就說了。謝教授作為您的妻子,將軍有心護他,大家都能理解。但是,謝教授現在殺了這麼多人,很多還是沒有過錯的普通人,這已經觸犯我們天闕星的法律了,說是反人類、反社會,也一點都不過分。」

「將軍實在不應該再徇私情,就算不讓他以命償命,也要抓起來限制他的行動。再這樣縱容謝教授殺人,連將軍自己都難保現在的位置。」

「將軍可能不知道,現在基地里都是風言風語,說您的妻子是殺人犯,是敵對星系派來擾亂天闕星的間諜。」

荊戈仰靠在皮椅上,看着畫面中的謝宴,此時,他已經從那戶人家裏走了出來,身上都是血跡,他手裏拎着那把匕首,血滴了一路,像是索命的惡鬼。

某個瞬間,謝宴的目光看向了鏡頭。

荊戈心臟頓時一縮。

那眼神,跟待在他身邊時全然不同,沒有半絲波瀾,像是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一點生機都看不到。

荊戈甚至覺得,好像碰他一下,他就真的會像木偶一樣散架,再也拼合不起來。

是啊,正如小越所說,他是率領星艦保衛天闕星的將領,面對擾亂社會秩序的殺人犯,即使對方是他的妻子,他也應該做出表率,除之示眾。

可……

謝宴已經數不清這是他殺死的第幾個人,他本應該麻木了,可聽到那悲涼刺耳的哭泣聲,他的腦袋還是會痛得像是要裂開一般。

他殺死的,都是被世界意識吞噬掉靈魂的人類,是一俱一俱失去靈魂的空殼。

從那天看到他的小管家也被世界意識吞噬后,他就明白了,當時「孟斐」為什麼不畏懼被他殺死。

因為世界意識有無數個靈魂碎屑,即使再虛弱,也可以輕易吞噬人類的靈魂,寄居在人類的肉體中。

世界意識以人類的肉體為溫床,滋養自己的靈魂,他的目的,就如同之前的荊戈,想要在合適的時機,將所有碎裂的靈魂融合起來。

他自然不能看着世界意識達成目的,縱容他恢復完整的靈魂,再次讓人類世界淪為他的遊戲場地。

所有,他要一個一個消滅他的靈魂碎屑。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錯,直到一次又一次聽到聲聲泣血的控訴和哀求。

謝宴動搖了。

他曾經試圖向他們解釋。

他們在意的那個人分明早就已經死去,他殺死的,是世界意識,是讓他們的親人、朋友死去的罪魁禍首。

可是,漸漸的,他明白過來,他們在意的並不是靈魂,而是這一具肉體而已。他們想要的,只是物理意義上的「活着」。

無論軀殼裏究竟是不是原本的那個靈魂,他們不理解,也不在意。他們只是祈求他放人一條生路,質問他為什麼要毀掉他們的家庭。

謝宴能清晰感受到,那一聲聲靈魂的哀鳴。

他錯了嗎?謝宴已經不知道答案。可即使是錯了,他也不得不繼續錯下去。

他提着匕首走出來,抬頭看了看血紅的夕陽。

地平線上,高大的身影背着光一步一步走過來。

謝宴想,終於來了。

是來審判他的吧。

繼成為眾矢之的后,他又要成為這個人眼中的大惡人了。

是來抓他的,還是來殺他的呢?

作者有話說:

昨天忘了感謝營養液了。

感謝「青檸」灌溉的4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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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化反派后我翻車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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