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劉昌國的懷疑
俞童盯着面前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又抬頭去看對面的人。女科長的臉色比出去接電話之前凝重了很多。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會有這樣的照片，不過我可以解釋當時的情形……」俞童開口想對照片解釋一下，不過沒等她說完就被打斷了。
「曲哲跑了，你知道嗎？」女科長突然說。
俞童愣了一下，緩緩問她：「你說『跑了』是什麼意思？警察抓了他，又讓他從看守所里跑了？」
雖然這樣問，但俞童覺得這種可能性基本為零。
果然就聽女科長沉聲說：「還沒有對他進行拘留，不過負責監控他的警員說自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有發現他的蹤影，今天早上也沒看到他出門上班，他們覺得不對就去他家裏查看，結果沒找到人。他上班的醫院也去證實了，醫院說曲哲自從昨天中午請假出去后就一直沒有回去過。」
「所以，現在你們懷疑他的失蹤跟我有關係？」俞童用異常冷靜的口氣問，同時她的腦海中閃過幾天前見曲哲時的場景，他當時臉上的神情，說話的語氣，一舉一動似乎都沒有什麼異常。
「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是三天前，當時你們看上去很親密。昨天凌晨你的槍突然丟失了，而同時曲哲也擺脫了監控他的人，突然失蹤……這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
女科長和坐在他旁邊的年輕男審查員都看着俞童，似乎在等着她「主動交代」。
俞童從剛才的問話里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腦海中不由快速地閃過這兩天所發生的事，同時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我不明白我遺失槍支跟曲哲的失蹤有什麼關係，還有這張照片，如果你們是想以它作為我瀆職的證據，未免有點牽強。」
準確地說，在這以前，俞童根本沒有想過針對她的調查還會跟曲哲有關係。她本以為今天的調查只是例詢問話，單純的調查她和馬曉波被綁以及槍支丟失的問題，但現在看來是她想簡單了。
關於曲哲涉及的案件她從未過問，一直是迴避的態度，但現在，針對她的調查明顯意有所指。
「那請再跟我們說一遍當晚你們追出酒吧后發生的一切，請儘可能詳細……」
又重來了一遍問話，這次連事發時路人的相貌特徵，衣着打扮都問到了。
「當時我和馬曉波追出酒吧……」俞童一邊回憶，一邊耐心地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俞童依舊不急不緩的，耐心地回答所有問題，倒是兩位年輕的調查員逐漸露出焦急之色。
……
江皓宇表情凝重，腳步匆匆地走進重案組的辦公室，但剛到門口就被團團圍住了。
石超是個急性子，他先衝到了江皓宇面前，並問到：「江隊，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怎麼會突然對俞隊進行審查？」
「是啊，怎麼突然有這種通知？」
「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俞隊啊？」
重案組眾人七嘴八舌地詢問，都對目前的狀況很擔憂。
江皓宇一一看過前面站着的幾個人。
石超、季瑩一直都跟俞童很親近，雖然俞童來滄坊市警局也不過幾個月，但是在他們心裏已經把俞童當成自家老大一樣了，現在聽說俞童被調查，他們自然很關心。梁靜此時也一臉的擔憂，她平時話不多，大多數時間要麼呆在驗屍間，要麼呆在實驗室，旁的心思也不多。至於張旭峰，他跟梁靜差不多，性格比較內斂，自從調來市局，工作以外的事他很少參與。而劉昌國，就更不太可能了，他雖然是後來才加入重案組的，但他本就快退休了，當初之所以要加入重案組還是因為一樁案子才跟重案組結緣的……
江皓宇願意相信重案組裏沒有人希望俞童出事。但從現在的情況看，有人在故意針對俞童，或者，對方是沖着重案組而來……
但不管怎樣，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先把俞童的問題解決。
重案組的眾人都一臉的憂心忡忡，內心也帶着些許茫然，不知如何解決眼下的困境。
江皓宇壓下心底的種種疑慮，安撫了大家幾句，打算再去李衛國那裏探探口風，他畢竟是滄坊市的一把手，如果他願意站出來替俞童說話，那就好辦了。
「江隊——」
江皓宇轉身看着來人，是劉昌國。他大概是等他出了重案組后特意跟過來的。
劉昌國走到近前，看了看周圍，突然壓低聲音說到：「馬曉波在醫院裏似乎跟調查組說了什麼……」
江皓宇愣了一下。
劉昌國是在懷疑馬曉波說了什麼對俞童不利的證詞？
「江隊，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也相信馬曉波肯定不會害俞隊，但我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俞隊丟槍當晚，馬曉波是在現場的，他應該很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是調查組那邊取到的證詞卻大多語義模糊……」
劉昌國未說完的話下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馬曉波肯定沒有清楚明白地為俞童作證，而是提供了一些模稜兩可的證詞給調查組，所以現在調查組才會追着反覆詢問俞童丟槍時的細節，並牽涉到曲哲的事。
說到曲哲案，這個案子一直是由刑偵大隊負責的，也就是江皓宇在領導調查……劉昌國突然覺得自己這樣追來找江皓宇有點冒失了。江皓宇在他心裏一直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辦案有經驗，有能力，在下屬面前有威望……若是沒有了俞童，他也擔得起重案組的組長職位……
似乎是看出了劉昌國的猶疑，江皓宇無奈地說了一句：「劉隊，你想多了，我不會針對她的……而且，憑我對馬曉波的了解，他大概是被人忽悠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就他那點小聰明，搞搞他的技術還行，如果是挖坑下套的活，他幹不了。」
聽了江皓宇的話，劉昌國的面色緩和了許多，雖然心底仍然有懷疑，但是他更願意相信他一直以來的認知，希望他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