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何的奶奶

小何的奶奶是最最傳統的中國式父輩，有着最最傳統的中國思想—重兒輕女。

但是很奇怪，奶奶的重男輕女還想僅限於對我和姐姐，爸爸明明是兒子，奶奶卻好像跟喜歡姑姑。

以前還在老家住的時候，媽媽就和奶奶吵個不停，為一點點小事就能吵起來。

愛屋及烏，恨屋可能也是吧！

小何也不咋喜歡奶奶。

有一次，不知道是在奶奶房間里幹什麼，被奶奶吵了一頓好像。小何當時不知道咋想的，一把就把奶奶的拐杖扔了過去砸到奶**上，流血了……

爸爸來給奶奶處理傷口的時候，小何還撒謊了……挺對不起奶奶的。

零碎的記憶有關奶奶的好像沒有幾件很美好的事情。

記憶里，奶奶和小何一家雖然住一起，但卻是各自生活、各做各飯。偶爾老爸老媽出去幹活奶奶會順帶給姐姐和小何煮麵。以前看電視劇里的面，都沒有辣子，看着就和撈出鍋的麵條沒什麼區別，但電視里的人吃的可香了，小何一直很好奇。直到看見奶奶做的面，也是一樣沒有辣子，吃起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面是囊的，不用嚼就斷了。飯也沒有什麼味道，除了入鼻的醋味。

以前覺得奶奶是故意把飯做成這樣的吧！為了整我和姐姐，可是哪會呢，老人經歷的年代可能做飯調味都不齊全，習慣了不過是，一輩子也就那樣吃過來了。

後來，小何家在原有的老房子上推倒蓋新家。小何一家人在家對面搭了一個簡易的家，當然，這一家人里並不包括奶奶。奶奶讓爸爸送去了小姑家，就在小何家上面的一個村子，步行10分鐘就能到的那種。

媽媽說小姑就只是在家裏客廳搭了一個木板，奶奶睡覺的地方也便就好了......小何家蓋新房的那麼長時間了，奶奶就一直睡在客廳——那張硬木板。小何後來見過奶奶臨時居住的地方——冬天冷的心慌......

小何並不知道小姑日常和奶奶是如何相處，身為後輩，本不應對長輩之間的說長道短，可心裏還是會為媽媽有些許不甘，親閨女待奶奶如此方式奶奶心甘情願，媽媽卻只是應為有了小何和姐姐就該被冷眼以待！

為什麼？憑什麼？

新家建成后，奶奶重新回到了小何家裏，入住最接近後院的一間屋子。這個時候，奶奶身體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硬朗了。記憶中，奶奶好像是生了一次大病，那段時間裏，奶奶只能躺在炕上生活不能自立。老媽做好飯爸爸給奶奶端進去，吃完在端出來。上廁所也只能在床上解決，有時大便在床上，也是爸爸媽媽收拾。小姑他們幾乎沒有照顧過奶奶。

後來奶奶可以下炕了，但卻只想着出門，也不知道到底想去哪裏溜達。老爸老媽怕奶奶跑丟，就把客廳門鎖了起來，不讓奶奶出門。（為什麼不是屋子門呢？問得好，因為當時窮，新家只是個樣板間，門都沒有.....）

奶奶的活動範圍就只有裏面的客廳加兩間空空如也的樣板間。吃飯仍是定時送，上廁所也在房子解決有。因為房間里放了泔水桶供奶奶上廁所的原因，奶奶房間里總是臭臭的。奶奶當時肯定氣壞了吧？

或許只是想出去，又或許是出於打擊報復心裏，奶奶一直在找機會出去。翻窗戶、在家裏邊胡亂搞......結果不但沒能成功，反倒換來和老媽更多次數的吵架和碰撞的傷口。兩者不一定存在，只是小何個人猜測。前者可能性更高，但後者只是小何後來看到家裏牆上不知何物的遺留物猜測。

小何想，那時候爸爸肯定很為難吧！難過肯定也不會少吧？自己最親的兩個人鬧的每天都像仇人一樣，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吧？

再後來，奶奶去世了......

說起來有一點搞笑，那周放學，依舊是發小羅的爸爸接小何和發小回家。小何當時真開開心心和發小說要讓爸爸帶小何去街道買這買那，發小爸爸就給小何當頭一棒——你家裏熱鬧的很，你奶奶死了。

！！！！！

......晴天霹靂一般。小何一點也沒有準備，也沒有想到這種事情也能被如此輕鬆的語氣帶着看熱鬧的輕佻無所謂的講出！

小何哭了一路……

回到家裏，果然如發小爸爸說的一樣，家裏「熱鬧」急了。

老爸老媽忙的顧不上小何，小何一個人在外間的屋子裏看着外面院中嬉笑打罵、來來往往的幫廚阿姨們，第一次發現，原來發生再天大的事情，真的就只是一個人、一家的事情。

無論當事人多麼崩潰，對其他人而言也不過詫異一瞬的事情。

這是小何第一次看見爸爸掉眼淚。《請回答，1988》裏有句台詞———神無法無處不在，於是創造了媽媽。對爸爸來說，奶奶再糟糕，能叫聲媽肯定都很滿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