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九章

第39章 三九章

玄昭看他的模樣,想到這人和剛才的區別,不禁說道:「你在人前倒是挺有前輩的模樣。」

然而到了單獨相處的時候,此人的內里就完全暴露出來了。

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他仍然是這般只要有機會放鬆,便絕不會再端著的樣子。

長清忍不住笑起來:「我都在他們面前當了這麼多年大前輩了,突然轉了性子會很奇怪吧?」

說着他又看向玄昭:「可是要我在你面前裝大前輩的樣子,我可裝不出來。」

玄昭正要再說什麼,卻忽地注意到,枕在自己膝上的長清,其實身體並沒有完全放鬆。

他的脊背仍是緊繃着的,只是因為聲音和表情故作鬆快,所以看起來有幾分毫不在意的樣子。

可是真的會毫不在意嗎?

玄昭心中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二十萬年的隔閡,並非朝夕之間便能夠回到過去的,不管是玄昭還是長清,縱然他們這近六萬年都相伴在旁,但身份不同相處方式不同,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

更不必說習慣了近六萬年的相處,想要回到過去才更加困難。

長清和從前不同,二十多萬歲的長清,怎麼也不可能真的回到從前那個單純赤誠的樣子,大概只是擔心玄昭覺得陌生,懼怕著兩人之間的關係無法回到從前,所以長清才故意裝出了這副模樣,試圖讓他相信自己並沒有改變。

好友與伴侶間的這點距離,到底應該要怎麼打破,怎麼平衡,諸如此類的問題還有很多。

更何況,他怎麼能就這樣毫無負擔,理所當然地認為長清會這麼簡單地就放下過去的事情。

自己曾經拋下長清,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玄昭垂著眸子,輕輕握住了長清垂在身側的手。

他能感覺到在被自己觸碰的瞬間,長清略微緊張地扣住了自己的手,接着又裝做如常般鬆開。

玄昭反將其握住,說道:「累了就休息吧。」

長清怔然,仰頭看着他。

玄昭聲音溫和,繼續說道:「我就在這裏陪你,哪裏也不會去。」

這句話像是有着灼熱的溫度,令長清不禁眼圈發紅,接着迅速又閉上了眼睛,像是怕動作稍慢便會有眼淚流出。

他有些無奈又失笑地抬起手,捂住眼睛說道:「雖然這樣說,我很不甘願,但你別再把我當成以前那個凡事都依賴你的長清了,我也不需要你時刻陪着,你看這二十萬年我獨自生活着不也過得很好。所以也不要擔心我的想法,不用顧慮我的心情,不用特別照顧我,我可不是什麼需要呵護的花瓶。」

玄昭輕聲應道:「嗯,我知道。」

但他接着便又道:「這真的是你想說的話嗎?」

長清聞言再次僵住。

玄昭沒有再問下去,只耐心地等待着,即便是相隔了這麼長的時間,彼此間的身份關係換了又換,但不論是過去二十年,還是現在的這數萬年,玄昭都十分肯定,自己必然是最了解長清的那個人。

長清終於鬆開捂住眼睛的手,用那雙濕潤的眼睛專註地看着玄昭。

他緩緩地撐起身子,重新坐了起來。

然後他湊近玄昭,將身子與其貼得更緊。

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距離,玄昭能夠清晰地聽見長清的心跳聲,感受到他的呼吸,臉頰被對方的髮絲摩挲地微微發癢。

長清的目光專註到彷彿看不見周圍的任何東西,眼睛裏只剩下了玄昭。

那是種相當執拗,竭力剋制,卻依然寫滿了佔有慾的眼神。

玄昭的聲音充滿著誘惑與包容,彷彿刻意引導般,他撫著長清垂下的一縷髮絲,低聲說道:「說出來吧,有什麼話都可以說,是我先拋下你在先,所以不管你想如何發泄,想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長清眼睫顫動了下,目光又深幽幾分:「真的可以嗎?」

玄昭彷彿沒有注意到他語氣里的危險信號,依然溫柔地點頭道:「嗯,什麼都可以。」

長清傾身過來,與其距離更近,說話間兩人的唇瓣甚至都已經緊貼在一起,讓玄昭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嘴唇的張合,他喃喃道:「那麼我可以在這裏對你做些不端莊的事情嗎?」

他們此處所在的地方,並非玄昭的卧室,而是星極殿內的正殿,也就是平日裏眾仙們來此處共議要事的地方。

而玄昭此刻所坐着的位置,便是大殿正中的帝君正位。

此處自是對神界來說最為莊重的重要所在之一,然而此刻,長清卻毫無形象地將玄昭抵在座椅之中,兩手撐在他的身側,俯身做出了與莊重二字毫不符合的動作。

他輕輕咬了玄昭的嘴唇,接着又或輕或重地舔舐起來。

「玄昭帝君這輩子才六萬歲,連跟人親近都不曾過,肯定也不曾有人與你做過這種事情吧?」

長清聲音低沉地說着,隨後又托著玄昭的臉,令其仰起頭來,露出形狀漂亮的下頜線。

他接着又用濕潤的唇吻過那處,聲音喑啞地問道:「這樣的事情呢,也沒有人對你做過吧?我做這種事情,也可以嗎?更過分的事情呢?」

他起初說着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尚是壓抑的,帶着些許克制的,但隨着他的話語逐漸放肆,他的行為也便越加大膽,說到最後,他已經幾乎整個貼在了玄昭的身上,雙手毫不剋制地探入了他的衣領之中,覆在那顆正在不斷跳動的心臟之上。

縱然如此,玄昭仍然沒有動,他穩穩地坐在那裏,就這般任人施為,毫無防備到彷彿任何人都能對他隨意揉捏。

長清因為這樣的想法,莫名地更發狠幾分。

時至現在,長清總算是將所有隱藏的情緒全部爆發了出來,沒有故作理性的剋制,沒有瞞着委屈的隱忍,有的只有強行壓制了二十萬年的痛苦,即將沖昏頭腦的妒火。

長清將臉埋在玄昭頸間,緊緊摟着對方說道:「你知道我最初認出你的時候,心情究竟有多複雜嗎?」

沒等玄昭回應,長清便自嘲般笑了聲,接着道:「我到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我這麼多年想要尋找的人,竟然一直就在我身邊,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高興的,我自然是高興到快要發瘋的,可是在那之後我卻突然記起了很多事情,我曾經差點把你收為義子的事情,我把你託付給暄曉的事情,還有你……你已經跟別人有了仙胎的事情。」

長清幽幽地說出了最後這句。

也是聽到這句話,玄昭的神色才終於有了變化,其中夾雜着許多無奈。

他總算是知道這人在獨自煩擾着什麼樣的事情了。

長清說道:「你知道當時我的心情如何嗎?我知道你還活着,雖然換了種身份,失去了記憶,但你依然還活着,我二十萬年來從未如此感激這個世間,它竟然將你好好地還給了我。」

「可是我將你認出得好像又太遲了,你已經和其他人有了仙胎,你與其他人互相傾心,而我明明自你這一世出生便陪着你,卻反而慢了旁人一步,沒能夠成為有資格與你同行的那個人。」

「我知道這樣的心思事後想想會讓人發笑,可是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恨極了。」

「迷陣里的事情有許多我也不記得,但我的確從未想過自己可能是仙胎生父這件事情……我不敢這麼想,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如此幸運的事情,讓你回到世間,讓我重新擁有你,甚至還與你有了仙胎。在那時候的我看來,這種事情只有夢裏才會有。」

「所以我嫉妒,我真的嫉妒到快要發瘋,我想將那個奪走你真心的人找出來,我想除掉所有可能奪走你的人,我無數次來到星極殿見到你,都會忍不住想,也許我可以將你擄走,將你藏起來,這樣就誰也沒有辦法帶走你,也沒人能與我爭搶你了。」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我不顧大局,但我真的想不到別的,那時候我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麼三界,沒有什麼天下太平,對我來說要是沒有你,天下就算亂成一片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他話語至此,忽地被玄昭捂住了嘴。

長清抬眸看向玄昭,玄昭雖然看起來神色如常,但掌心卻是冰涼的。

玄昭對長清道:「不必將自己說得如此不堪,你是什麼模樣,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長清像是被玄昭掌心的溫度所刺激,微微后縮了些許,但那雙泛紅的眼睛卻始終緊盯着玄昭未曾移開片刻。

最初的怔然過後,長清又笑起來,眯着眼笑容看來十分純粹:「不,你不知道的,我只讓你看到自己好的那面,事實上我陰暗又歹毒,恨不能毒死你周圍的所有人,我只想要你一個,別的什麼都不想理會,我……」

玄昭打斷他的話道:「我是你的。」

長清沉默地看着玄昭。

玄昭繼續說道:「我是你的,你只需記住這是永遠不會變的,你不必如此患得患失。」

長清沉沉地吸了口氣,垂下眸子,喃喃重複了一遍玄昭的話:「你是我的。」

玄昭再次點頭:「嗯,是你的。」

長清並未注意到,他在說出這話的時候,注視着長清的那雙眼眸是溫柔無比的,帶着淺淺的笑意。

而長清在將這話如誓約般念了許多遍之後,終於再度攬住玄昭的腰身,蹭着他的額頭,發狠般說道:「你是我的,前世,今生,來世,永生永世,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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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帝君揣了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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