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風起

翌日。

賈府門前，停靠的馬車旁，薛婉看著緊跟著她出府的賈璘道「三山門的店鋪你二舅舅已經同意買下了，今日我只不過前去交接一下，無需你陪我前去。」

賈璘聞言笑道「二舅舅一直在福建泉州，我還沒有見過他了，聽說是個精明的人，我想去拜訪一下他。」.

「僅此而已？」薛婉挑眉似笑非笑道。

「咳！」

賈璘聞言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笑道：

「還是小姨最懂我，我其實是對如今海疆之事感興趣，聽說如今大周沿海，還有西夷之人出沒，那些黃頭髮綠眼睛的人我還從沒見過了，二舅舅久在泉州，那裡是市舶司所在地，想來他應該十分清楚，我想向他打聽一番。」

薛婉聞言不由皺眉道「你呀！都快成婚的人了，怎麼還是孩子心性，那些長得奇奇怪怪的蠻夷有什麼有趣的，值得你上心。」

賈璘聞言不由暗道「如今早已是大航海時代了，大周朝已經落後西夷許多了，一想到有朝一日，大周的國門會被這些蠻夷攻破，我哪裡能無視他們。」

賈璘想到此處便更加堅定了從薛家二房如今的當家人薛明口中了解到如今這些西夷的情報了。

薛婉見賈璘一臉堅持，便也不好再拒絕，叮囑了一番后，便先行上了馬車，賈璘見狀輕笑一聲，也趕緊上了馬車。

「噠噠.....」

馬車行駛在青石街道上，徑直向三山街而去。

馬車之內，賈璘與薛婉相對而坐，今日的薛婉一身澹紅色長裙，身段兒豐腴有致，如瀑青絲挽成峨髻，以金釵步搖固定，雲鬢別著一朵澹黃色菊花，愈加顯得典雅與雍容。

賈璘見狀不由輕笑道「看來小姨是將我的話聽進去了，上次我說你適合艷裝，你今日這身大紅長裙便十分好看，將你的風韻彰顯的淋漓盡致。」

薛婉聞言不由啐道「少得意，我今日是為了拜見堂兄，這才盛裝以示尊重，可不是穿給你看的。」

「嘿嘿！」

賈璘聞言笑道「反正我也一飽眼福了，小姨今日是驚艷到我了。」

薛婉聞言捋了捋鬢角的碎發，臉頰緋紅道「這樣穿真的好看？」

賈璘聞言不由輕笑出聲道「別人我不管，反正我是愛看的。」

薛婉聞言嬌哼了一聲，臉上的笑意慢慢蕩漾開來。

........

「唏律律.....」

馬車在「醉紅顏」胭脂鋪門口停下，待賈璘與薛婉下了馬車，便見胭脂鋪的馬掌柜迎了出來。

他先給薛婉行了禮，隨即看向賈璘遲疑道「這便是璘大爺吧！以前你少來店鋪，如今更加英武了幾分，我都有些不敢認了。」

一旁的薛婉見賈璘有些疑惑，便介紹道「這是胭脂鋪的馬掌柜，以前這間鋪子多虧了他經營。」

賈璘聞言便笑著頷首見禮。

馬掌柜笑道「薛家二老爺已經到了，夫人與璘大爺還請入內吧！」

薛婉與賈璘自然沒有意見，跟著馬掌柜便入了「醉紅顏」。

掀開大紅猩猩氈簾，賈璘跟隨薛婉便進入了店鋪中的花廳，剛一進入便見一個三十齣頭的男子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

薛婉見狀不由加快腳步，笑著見禮道「怎敢讓堂兄親迎？」

薛明聞言笑道「多年不見，堂妹一見面便送了胭脂鋪這個大禮給我，我於情於理也該迎一迎的。」

薛婉聞言失笑一聲，便沒再言語。

「見過二舅舅。」一旁的賈璘早已在打量眼前的薛明了，只見他劍眉長髯，一身文士白衫，頭扎諸葛巾，望之儼然，即之也溫。待他與薛婉客套完后，賈璘忙上前見禮道。

薛明聞言不由細細打量賈璘良久，方才道「聽你二舅母提過，說你見識不凡，如今看來果真是一表人才呀！」

賈璘聞言不由笑道「舅舅過譽了。」

隨即三人各自落座。

薛明方才繼續道「我們便先談正事，將鋪子交接了，再敘其他。」

薛婉笑道「理當如此。」

一盞茶后，在馬掌柜的協助下，雙方理清了賬目，簽訂了轉讓文書，交接便完成了。

事情已定，薛明方才笑道「之前我說堂妹送了我一份大禮，可不是虛言，這"醉紅顏"的地段好，生意也好。」

薛婉笑道「堂兄不僅沒壓價，還上浮了些，我們也不虧，再者能讓自家人得利我也高興。」

薛明聞言笑著頷首。

賈璘見生意談妥了，這才問道「舅舅久居泉州，不知對如今的西夷了解多少？」

薛明聞言饒有興趣道「璘哥兒也對西夷感興趣？」

賈璘笑道「我是聽說西夷人的火器十分厲害，如今遼東糜爛，也不知能否另闢蹊徑以抗女真。」

薛明聞言笑道「大周之人不熟悉外夷，所以簡單的以西夷稱呼，其實他們分成幾撥人，如今佔據香山澳的是葡萄牙人，我從泉州離開時還聽說西夷中的荷蘭人，不久前還侵入澎湖，要求互市，不過被福建巡撫南居益所擊敗了。」

賈璘聞言暗道「荷蘭人先是與葡萄牙人爭香山澳失敗，最後又在澎湖被大周軍隊擊敗，最後才將目光鎖定到寶島的。」

薛明見賈璘對西夷之事的確十分感興趣，不由將自己所知的傾囊相授，兩人相談甚歡。

「今日有勞舅舅為我解惑了。」賈璘見已經耽誤薛明不少時間了便止住了話題，起身拱手道「改日我再叨擾舅舅。」

經過一番閑談，薛明也十分訝異賈璘對西夷之事了解不少，不過今日談得盡興，他便不想再尋根問底了，聞言笑道「你我雖然初見，但是十分投緣，日後有空儘管來尋我便是。」

一旁的薛婉見兩人相處愉快，心中也十分高興。

賈璘與薛婉辭別薛明后，便出了胭脂鋪，徑直乘坐馬車回家了。

待他們的馬車剛剛離去后，在不遠處，停留著的一輛馬車中的婦人這才放下了車簾，隨即吩咐身邊的丫鬟道「你去問一下，這薛家娘子與璘哥兒來此所謂何事？」

丫鬟得了吩咐，便踱步入了「醉紅顏」，片刻后回到馬車旁，稟告道「聽說胭脂鋪的東家換人了，如今從璘大爺換成了薛家的二老爺。」

婦人聞言不由啐了一口，怒道「我就知道，那個姓薛的小浪蹄子不是個好的，20多歲了還不嫁人，撫養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若說無所求，說出去誰信。""

『"今日她便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璘哥兒也是個糊塗蛋，讓那個女人迷得不知所謂，那鋪子是我賈家的怎麼最後便成了她薛家的，速速回府，我要告訴老爺去，斷不可讓薛家人謀奪了我賈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