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一水

我叫張一水

我叫張一水。一二三四的一,喝水的水。一個簡單樸實的農村娃。

至於為啥起這樣一個名字,且聽我慢慢道來。

農村裏總會有着各種各樣的習俗,我們這裏也是這樣。婚喪嫁娶,一律按照老祖宗的規矩辦。至於為什麼這樣,按照俺娘的說法,那就是前人留下的東西,終究是有門道在裏面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直到我六歲那年。不知打何時起,村裏來了一個會算命的老瞎子。本來倒也平平無奇,可這老瞎子竟號稱算無遺策,知無不盡。大夥有什麼想知道的或想不通的盡可來問他。

起初大家都不信,認為這就是個裝神弄鬼的神棍罷了。

更有好事者故意朝老瞎子問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怎麼就算不中你的眼睛會瞎呢?

這番話引得在場人無不露出譏諷的表情。沒成想老瞎子也不在意,只是笑而不語,指向那個剛剛嘲諷他的人道:「你命不久矣。」說完,便拂袖而去。

結果過了沒幾天,之前那個嘲諷他的人,因為逞一時口舌之快而被人活生生打死,樣貌可謂極其慘烈。

大家這才想起來老瞎子的那番話,覺得並不是巧合。再到後來,只要村裏誰家丟個雞鴨或是孩子有個頭疼腦熱,束手無策的時候只要找到老瞎子,他就給幫忙解決,並且來者不拒。

至於有錢的則象徵性的收取一些,沒錢的倒也分文不取。只為換個酒錢,填飽肚子而已。

我爹聽聞這件事後,也打算動身前去找老瞎子為我卜上一卦。因為俺家相隔較遠,所以需要提早動身,免得耽誤了時間。

可那天也不知怎麼,本來晴空萬里的天,轉眼間變得烏雲密佈,層層烏雲籠罩着天空,壓的人喘不過氣似的。

望着瞬變的天,我娘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一樣。她不安道:「孩他爹,我這右眼皮老跳,你說這是不是要發生啥事啊?要不咱還是甭去了?」

我爹聽后立馬蹬了我娘一眼,厲聲道:「那咋個行!和人家說好的時間,咋能不去。俺聽人家說,那老先生脾氣怪得很。萬一因為這惹得人家不高興了,你說咋個辦嘛。」

我娘聽后,也不再多言。只是內心的擔憂全部寫在臉上,眼神里也儘是愁容。

「娘,有吃的沒,肚子好餓啊。」

這時從外面瘋玩夠了的我也回到了家,一進門我便嚷嚷着肚子餓。

我爹憨厚的笑了笑:「行了,趕緊給娃弄飯吃吧。我走了,很快就回來。」

我娘點點頭,遂即將綁在自己辮子上的紅繩解下來系在了我爹手上,一邊系著一邊說道:「這個你戴着,保平安。」

「成。那我走了啊。」我爹說完,便出了門。

至於我爹要做啥,我也沒有細問。只是讓他出門慢點。隨後便大大咧咧的讓我娘去弄吃的。

看着我娘忙碌的在廚房給我弄飯,我愜意的躺在床上。雖說已經年近七歲,可心智上仍舊只是一個孩子。當亮如白晝的閃電劃過陰沉的天空時,我也會嚇得立馬鑽進被窩。蜷縮起來。

倒數幾秒后,轟鳴的雷聲襲來。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嚇得身體如篩糠一樣不住顫抖。

「我不怕…我不怕…」口中不住的安慰著自己。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不知何時竟鑽入了我的被窩,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臂……

再來說說我爹這邊,自打我爹出門后,便遭遇怪事不斷,先是半路樹上落下一隻死麻雀。而後走着走着,身後竟突然響起一陣咿咿呀呀的戲曲。

誰來替我伸冤呀呀呀,奴家遇一負心郎,怎奈狠心舍我去。每日泣裳淚洗面,盼得郎君終會歸。知府得曉意難平,噓寒問暖假情意。年方二八懵懂時,怎知人面是獸心。

戲曲唱到後半部分,那女子的聲音變得更加凄厲刺耳,夾雜着不甘與悲憤,而後半部分的內容,已經由戲曲轉化為嘶吼。其中的內容更是令我爹都感到渾身上下無不散發着徹骨的寒意。

那禽獸死的可謂是大快人心,喉嚨里的血汨汨流出,噴濺在我的臉上,嘴唇上。猶如胭脂粉黛,好想問問郎君,我,美嗎?

奴家,只能被郎君所擁有。怎舍郎君丟棄我一人…嗚…

而後,又是一陣響徹雲霄的雷聲,也就在這時,怨聲戛然而止。頃刻間,暴雨瞬時落下,就好似剛剛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

我爹這時一顆緊繃的心也終於放下,強撐起即將癱軟的身體,顫顫巍巍的拿出雨傘,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布袋裏那兩壺好酒,而後繼續趕路。

然而我爹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的道路上,一條殷紅鮮艷的血跡,正被雨水不斷沖刷,直至消散殆盡…

一路上,倒再也沒有發生過稀奇古怪的事,不過正巧迎面走來一位青年,那青年樣貌生得俊朗,面容白凈,看起來也不過十餘歲。

剛剛經歷了那件怪事後,我爹仍心有餘悸。此刻也不得不屏氣凝神,握緊了手中的雨傘。

然而那少年好似一眼便看穿了我父親的心事,用手擦拭著身上的雨水,急忙跑來問道:「您就是張一水的父親吧?」

「嗯,是。你有啥事?」我爹謹慎的問道。

見我爹提防的緊,少年也只得加快語速說道:「我師傅就是老瞎子,他早就算準了今天你要來,後來他便又為你們父子算了一卦,沒成想卦象為凶。所以特地喊我過來,為的就是怕你們會發生意外。」

「什…什麼!你說,俺娃會出事?」此時我爹也不再害怕,更顧不得眼前的人是好是壞,急忙抓着少年的手問道。

「是啊!對了,我看你一路走來,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情況吧?」少年繼而又問道。

我爹並沒有告訴他戲曲女的事情,只是支支吾吾的說着沒有。

少年這才放下心來,正當他們準備趕回家時。少年餘光一瞥,只見戴在我爹手上的紅繩,此刻已有大半化為灰燼,只剩另一半搭在手臂。

少年取下殘存的紅繩,細細查看。沉思一陣后,喃喃道:「看來,它已經為你擋了一劫。」

想到這裏,少年頓感不妙,急忙拉起我爹的手,道:「我們快回去!」

此刻我爹也顧不得那麼多,倆人可謂是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尤其是我爹,哪怕布袋裏的酒瓶隨着運動的擺幅劇烈碰撞,他也毫不在意。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

再說說我這裏,此刻那隻冰冷的手接觸到我手臂的一瞬間,我的大腦瞬間開始慢慢變得模糊,直至再也看不清楚周圍的一切,就這樣沉沉睡去。

在夢裏,我似乎是來到了俺家後山的一片池塘處。據說這裏很邪性,我爹娘從不會允許我靠近這裏半步。而今天也不知怎麼,我竟意外的來到了這裏。

「你來了?」

這時,一個極為空靈,清澈好聽的聲音傳入我耳中,從聲音上分辨,這應該是個女娃。而後我四下看了看,見周圍無人。於是循聲問道:「你,是在喊我嗎?」

「噗嗤!這裏除了你我,難不成還有其他人啊?」

只聽聲音那頭髮出一連串如同銀鈴般的笑聲,而後俏皮的問我:「那你,要不要過來啊?」

畢竟也不過才七歲的孩子,哪裏知曉鬼神怪談一說,更談不上警惕以及謹慎。只是傻傻的點頭道:「好好好。你在哪裏?我這就來找你。」

「我在這裏呀。只是,這裏好冷,我好害怕啊。」說着說着,她好像就快要哭出來一樣。似乎都能讓人聯想到那楚楚可憐的樣子。

那時我又哪裏知曉這些,只得一邊安慰着她,一邊循聲而去。

然而當我到達那片聲音傳來的池塘時,眼前的一幕卻徹底讓我震驚。

只見池塘里,聲音依舊不住的傳來:「你來了啊,快過來啊。」

隨着那一個個水泡的升起,一顆人頭也慢慢漂浮在水面。對!準確來說就是這樣毫無徵兆的飄在水面。

繼而,那烏黑的頭髮也逐漸顯現出來,慢慢的,頭髮散落開來,佈滿整個池塘。

一張泡的發白已經毫無生色的臉驟然出現在水面上,眼珠已全然沒有黑色的瞳仁。皮肉因為浸泡的緣故變得腫大可怖,上面掛滿了水藻以及裏面那肉眼可見的蛆蟲,仍在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蠕動。

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我此刻已愕然的傻傻站在原地,似乎已經忘記了呼喊,雙腿也如灌了鉛一樣無法移動半步,就這樣盯着她,不,準確來說是它。一步步,向我走來。

似乎是嗅到了人的生氣,如同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眼前的這個女人也不再偽裝,那空靈的聲音轉為嘶吼的咆哮,瘋狂的向我游來。

此時我也終於清醒過來,連連後退。然而她的身體由於在水中泡的腫脹,因此游的很慢。這也無疑給了我充足的時間逃跑。

奈何天不遂人願。正當我以足可以媲美中國飛人的速度玩命奔跑時,也許是太得意忘形,沒注意腳下那濕滑泥濘的道路,直接就摔了個狗啃泥。

回頭一望,那女人已經游上了岸。見到我摔在地上。它再次咆哮了一聲,就好像在和我說你接着跑啊。

此時我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全身癱軟。也不再害怕,只能望着她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如同接受命運的審判,我也終於閉上了眼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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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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