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飯館開業

隔壁大爺有些憐憫的看著欲哭無淚的富貴，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出來打工真不容易，感情是上當受騙了。

旺財用顫抖地手撫摸著破破爛爛的門窗，兩眼無神，四肢僵硬，感受著這個跟隔壁大爺他爹一樣飽經滄桑的年代感，此時此刻的旺財同志想死的心都有了。

「孩子，別難過，要不先到大爺店裡吃碗泡麵？」，好心的隔壁大爺拉著旺財進了自己的小超市，熱情洋溢的拿出了快過期的大碗面，順手又送了一根全是澱粉的火腿腸。

傻愣愣端著這碗泡麵，感受到人間真情的富貴同志就像大喊一聲：隔壁大爺，你是不是傳說中的隔壁老王！

吃完了這碗永生難忘的泡麵，旺財也緩過來了神，掏出自己的老年機，撥通了老王八蛋的電話，等待了幾十秒，電話那頭總算有了迴音。

「喂，又幹嘛？小王八蛋，你不老老實實打工掙錢，怎麼還銀行貸款？怎麼給我們養老送終？··········」，一連串的疑問句，讓旺財腦袋又死機了，簡直沒有天理了，可惡的銀行，可惡的貸款，通通去死吧！

旺財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對著電話大吼一聲：「老王八蛋，你這個老傢伙把鑰匙放哪裡去了！」

電話的另一頭一下子沒了聲音，好半天才再次有了動靜，邋遢老道士用他那萬年不變的淡定聲音小聲地說道：「你可以直接踹開門嘛！」

好主意，不愧是出家人，這是做事的方法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高，實在是高，不給你豎個大拇哥，都對不起你城牆一般厚的一張臉。

「房產證在後面閣樓里的抽屜里，還有水電費要按時繳·······」，邋遢老道士又開始了碎碎念。

富貴有些頭大，有氣無力的掛上了電話，伸手推了推撒風漏氣的門臉，只聽到「咣當、咣當」，承載著歷史厚重感到的門臉，很不給面子的倒了下去，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宣告了自己的壽終正寢。

隔壁老王大爺探出頭來，連連揮手，「孩子，千萬別干傻事，要相信政府，一定會還你個公道的！」

富貴蹲在門口，使勁的蹂躪著自己的大光頭，完全就是一種恨天無環、恨地無把的抓狂感。大街上路過閑來無事的人，直接成了吃瓜群眾，還有不少圍觀群眾指指點點，「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就是刑滿釋放人員！」

太陽西下，終於平復了自己的狂躁的內心，旺財同志用一個笑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找到隔壁王大爺，「隔壁老王大爺，您老認不認識裝修的？我想裝修隔壁的小飯館！」

「哎呀，孩子，裝修這事找大爺就對了，大爺的侄子的三舅的外甥的小舅子就是搞裝修的！」，隔壁老王口若懸河，唾沫亂飛，就差點把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說成了修紫禁城的包工頭了。

旺財摸了摸兜里的黑色銀行卡，一臉得意的壞笑，臭老頭，任你再狡猾也鬥不過我好狐狸，小爺的洗腳水你是喝定了！

雲海深處的道觀里，邋遢老道士四處翻找，「怪了，怪了，貧道的心肝寶貝銀行卡哪裡去了？」

八月京城熱浪如潮，滿街的俊朗靚女又帶起了更大的熱浪。隔壁老王的超市門口，旺財和隔壁老王一人一瓶冰鎮的啤酒，看著燈紅酒綠的熱鬧夜景，沒滋沒味的喝著。

不到大半個月，破爛的小飯館全新升級，新配方、新味道，乾淨漂亮不說，清新雅緻的裝修直接把飯店土雞變鳳凰，開放式廚房讓人眼前一亮，給人安全和衛生的新感覺，四五張桌子也是別具一格，整個裝修風格讓人很舒服。

不靠譜的隔壁老王介紹的靠譜裝修公司，加班加點的趕工，連帶這後面的閣樓也裝修了一遍，旺財同志終於在京城不是無業游民了，好歹也算是有了落腳點。

旺財猛灌了一口啤酒，有些心疼裝修花的錢，加上購置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不知不覺的小二十萬塊錢就花了個乾乾淨淨，在這裡不得不表揚一下老道士的銀行卡，沒想到鐵公雞一般的邋遢老道士還真有錢，透支了二十萬還沒見底。

「旺財，準備哪天開業？要不要王大爺給你介紹個高人？我小舅子的丈母娘的三外甥的七舅媽的二大爺很靈驗的！」

聽到隔壁老王又在賣弄，旺財直接翻起了白眼，現在自己可是一屁股債，霉神都得繞著自己走，自己還害怕個球？

九月初九，旺財同志的小飯館終於開業了，門口放著隔壁老王送的兩個花籃，在這繁華的酒吧一條街上，難得有這麼一個門可羅雀的地方，俊男靚女完全沒有想進來一探究竟的慾望。

開業第一天，一個客人也沒有，旺財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麻木的收拾著飯店的衛生，洗洗涮涮，把鍋碗瓢盆擦的是一一塵不染，然後坐在門口發獃愣神。

晚上九點，隔壁老王已經關門了，可能是有那個隔壁需要隔壁老王了。兩個有些疲憊年輕的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推開小飯館的玻璃門，「老闆，能不能給炒兩個菜？」

旺財樂呵呵招呼兩個姑娘坐下，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白開水，「兩位姑娘，想吃點什麼？」

「老闆，麻煩給炒個土豆絲，尖椒炒雞蛋吧，對了，老闆，米飯能不能多給點？」，一個圓臉、戴眼鏡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旺財。

旺財比劃了一個「ok」的收拾，這是最近從電視里學到的，「稍等，我這就去給你們炒菜！」

開放式廚房裡，旺財手腳麻利的削土豆皮、打雞蛋，十來分鐘，青椒土豆絲、尖椒炒雞蛋，還有一大盤米飯就端上了桌子。

「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今天第一天開業，算是我請你們了。」，旺財走進廚房，又端出來一大碗西紅柿蛋湯，笑著對兩位姑娘說。

「謝謝老闆！你人真好，一定發大財！」，兩個姑娘連連道謝，有些疲憊的臉上也掛上了笑容。

旺財放下湯碗，又坐到了門口，看著外面依舊擁擠的大街，又開始思考罪惡的銀行貸款。

飢腸轆轆的兩個小姑娘，青椒土豆絲，脆嫩爽口，尖椒炒雞蛋，微辣下飯，兩個姑娘也顧不上吃相了，已經在飯桌上狼吞虎咽，風捲殘雲一般的對著飯菜開始了猛烈的進攻。

「老闆，你太牛了！你手藝真棒！我從來沒吃過炒的這麼好吃菜！」，兩個姑娘意猶未盡、打著飽嗝，戀戀不捨的放下手裡湯碗，看富貴的眼神里充滿了小星星，儼然成了旺財的小迷妹。

旺財端起茶壺，給兩位姑娘又到了一杯溫白開，回到門口，摸了摸大光頭，笑了笑，「好吃就行，有空常來給我捧場，我給你們打折！」

「老闆，你店裡做不做外賣？」，長臉的姑娘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旺財。

旺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連連擺手，「外賣是啥？我不炒外賣，我這是小飯館！」

「哈哈！」，兩個姑娘被旺財逗得哄堂大笑，「老闆，你太有意思了！外賣就是送餐。」

兩個姑娘一解釋，旺財臉一下子紅了，沒想到鬧了這麼大一個笑話，「炒的菜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這樣吧，明天中午我提前給你們炒好菜，你們直接過來吃就行了！」

「謝謝老闆！」，兩個姑娘歡呼雀躍，畢竟吃盒飯和下飯館是不一樣的味道。

旺財很好奇兩個姑娘為什麼要點外賣，「冒昧的問一下，你們是做什麼工作的？」

叫馮瑩瑩的長臉的姑娘，有些活躍，連說帶比劃，「我們是大學生，暑期實踐，哎，就這麼說吧，發傳單、小廣告。」

圓臉姑娘劉佳又補充的說道：「老闆，往後我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同學，拉你這裡吃飯！」

馮瑩瑩拿手機，打開一個聊天軟體，「老闆，加個微信，以後我們可就點餐了！」

「啥叫微信？要不你們還是給我打電話吧。」，旺財撓撓頭，對馮瑩瑩說的微信不明所以，搖了搖手裡老年機。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像是看古董一樣，看著旺財，然後默默的記下了旺財的手機號。

送走兩位姑娘，旺財把廚房打掃了一遍，鍋碗瓢盆熱水煮了一遍，這一忙乎就快到了十一點了，剛要關上小飯館的門，就被大街上的吵鬧聲吸引了。

湛藍的天空下，幽靜的后海，白塔倒映在湖水中，碧波蕩漾，給了繁華的京城帶來了一絲絲的寧靜，寧靜中蘊含著北京的古韻和歷史的厚重。

北海湖畔，一人一鳥靜靜地站著，看是一幅水墨畫卷，在水天一色里暈染意境。一道斜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莫不是如此。日暮青山又遠，夕陽西下，殘陽掛在西山半山腰，雖然戀戀不捨但是終歸要沉入茫茫西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