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驚變

竹文速度自然是快的，不日京中茶館便傳滿了程將軍要回朝的訊息，會京中上至老嫗下至垂髫小兒皆是鼓舞振奮，他們敬仰愛戴的程將軍將回朝，如何不讓他們激動？

白戎及臨朝的交界線位於臨朝最南邊一角。

漠野廣闊無垠，天際星攬，風卷殘沙，打在人的臉上是針刺般的疼痛，幾隻孤雁掠過天際，地平線上，幾十個白色營帳散亂分佈，營帳外士兵仍在巡邏，旁邊是枝木燃盡的灰捻，塞外的寒夜格外寒冷。

主營中石堆砌成的桌面上放著一盞半燃的蠟燈，程意雲的臉隨著燭焰的跳動明明暗暗，閻十三立在程意雲身邊猶豫道：「小主上，現下您要回京的訊息，京中已是人盡皆知。」

程意雲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翳，他當真是一點後路都不留給自己，程意雲即要破口而出的話梗在喉頭最終化成一道綿長的嘆息：「明日回京，不必驚動軍中以亂軍心，嚴副使到時自會說」

程意雲默了片刻道：「帶上林司使。」

閻十三疑惑：「小主上這是為何？」

「既本將要回京，京中定會有所動，人多目標必然大，倒不如少些，僅三人便可周全，況戎領尚未捕獲，軍中將士不可調動，要確保萬無一失。」

程家在會京權利不比嚴.陸兩家，卻也令朝中官員忌憚的存在，程家世代為將，地位自是不可撼動，程家子孫遵循「不爭權，不貪權，求兩全」的祖訓才不會引天子忌憚滅之，可程家不爭不代表旁的家族不爭，程家日後難免陷入爭權的漩渦中，想到此程意雲眸色如古潭般漾起波紋。

沉思未出，營帳外便是躁動。

閻十三看了眼程意云：「小主上，屬下出去看看？」

程意雲起身道：「我同你一起」

營帳外十幾人圍在一處，最外圍一個身著銀色盔甲粗獷憨厚的男人看到程意雲從帳中出來忙迎上前：「是否擾了將軍歇息」

程意雲擺手：「無礙，發生了何事？」

男人猶豫了一會道：「回將軍，是白戎舊部夜襲我軍。」

程意雲心尖忐忑，忙上前查看，十幾人的圈圍中赫然躺著十數個身著白戎將服的男人。

程意雲搬過一個男人的正身，男人面色蒼白，嘴唇烏黑分明就是中毒之象，程意雲一一查看，其他

十幾人皆是如此，其中一個男人的齒間仍留有黑色粉末，是死士，程意雲暗道不好。

男人身旁有些粹了毒的箭羽，程意雲蹲下身子，將其包裹於帕子上，不久程意雲眸色微動，白戎箭尾用燕羽，而這些箭用的都是雁羽，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可若是說是白戎是白戎又不可能，白戎現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再者這劍羽細看便能看出端倪，沒有人會用去如此拙劣的手段。

程意雲一時間猜不透這背後的人究竟是何心思，額頭緊鎖道：「不是白戎的人。」

士兵們一時間面色慎重，程意雲看向周圍的士兵道：「近幾日看好營陣，不許任何外人進出。」

「是」

「都散去吧，楊宇留下。」

楊宇看著坐在石凳上的程意雲恭敬道：「將軍有何吩咐？」

「確有一事要麻煩你。」

楊宇朗聲道：「將軍甭說麻煩了，俺這條命都是將軍給的，將軍要俺命俺都給。」

楊宇起初是逃難的災民，爹娘於途中不幸亡故，程意雲意外撿到奄奄一息的楊宇帶回救治，並給他改了名給了他投軍的機會。

程意雲爽朗的笑出了聲：「本將可不要你的命，明日便啟程回京，本將要你不驚動任何人嚴守陣營虎口。」

楊宇脫口而出：「將軍明日要回京？」

「不過三日後嚴副史會接替本將南伐。」

「將軍回京不同將士們說嗎？」

「暫且不說。」

楊宇眸子睜大壓低聲音道：「將軍懷疑軍中有細作？」

程意雲微點頭：「此事不宜聲張，你暗自處理。」

楊宇單膝跪地正色道：「屬下定不負將軍所託。」

程意雲拍了拍楊宇的肩：「好兄弟。」

楊宇撓頭嘿嘿的笑：「謝將軍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