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南疆的巫蠱族終於還是出現了，秦禮面上閃過一絲悲涼，轉瞬即逝。

出了地牢，李維等人都等在外面。

「鴻運樓里，媚兒可有消息。」

「小姐招媚兒去京城了。」

「媚娘去了也好，能幫她一些。李維，你記住了，詩兒你已經沒有保護好了，雋兒如果再出事，你的命也就別要了。」

「還有，我明日就走，你派人把鏢局和鴻運樓這一年的所有資料都給我，我要帶回去給爹。」

「是，屬下這就去辦。」

「地牢裏那個人我要帶走，你去準備。」

秦禮並沒有跟他們解釋，他只知道，這人留在這裏，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南疆人找到了詩兒，當年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秦家絕對是滅頂之災。

秦禮此行，實在奔波，一路不停，累極了，回到綠衣安排好的房間，他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他與雋兒玩耍了一日，夜裏就出發了。

夜路不好走，可卻是隱匿行蹤最好的時候。

他穿過林子出了北疆，還沒有到官道上，就被一路人給攔了下來。

那是十個黑衣人，把他團團圍住了。

「你們的主子可真是高看我啊，派了十個人來。」

秦禮在馬上沒有下來，看着黑衣人的架勢，是來要他的命的。

黑衣人沒有廢話，一個眼神便殺了過來。

秦禮看着他們衝過來，紋絲未動，那些黑衣人見他不害怕，倒是有些怵。

秦禮給人的印象雖是紈絝，可他到底是鎮國候的兒子，小看不得。

就在他們愣神的時候，背後突然被偷襲，五個帶半面面具的人，出手狠絕，瞬間解決了他們半數人，接着跟其餘的人纏鬥起來。

這五人功夫了得，遠在黑衣人之上，很快就解決了他們。

「少爺，都死了。」

「下次留個活口。看看他們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說話間就有兩個面具人已經探查完了，上前來報告。

「身上沒有信物之類的，應該是死士，每個人左肩上都有一個鬼面樣子的刺青。目前不知道是哪家的。」

秦禮聽到這，下馬去看刺客的刺青的樣子。

只是沒等他們剛走到刺客屍體面前，突然屍體身上開始冒煙，刺鼻的味道頃刻蔓延至每個人的身前。

「保護少爺！捂住口鼻！」

一個面具人大聲喊道，只是這煙太猛，不過剛剛聞到味道，他們的身體便開始眩暈。

秦禮只覺得眼前一下子變得扭曲起來，手腳失去了力氣，他想要捂住口鼻，卻舉不起手，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他感覺自己快要失去意識了。

他努力的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太難了，他清楚地知道他完了，又慶幸，桑樂沒有跟他們一路。

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看到一個紅衣女子，在他面前蹲下，模糊的看不清臉。

「秦少爺，得罪了。」

銀鈴般的聲音，是他最後的意識。

京城

鳳儀殿中，小桃看着秦詩坐在園中近幾日才做成的鞦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容有些惆悵，想了想，最近皇上每日都來，不知道娘娘在鬱悶什麼。

「娘娘，晚上想吃什麼，奴婢去跟御膳房說。」

秦詩轉過頭看着小桃，微微一笑。

「小桃，我不餓。」

「娘娘可是有什麼心事，要不要跟小桃說一下，小桃或許可以分擔一些。」

秦詩看了看小桃，眼神里很是欣慰，小桃是真心對她好，卻也是真的幫不了她。

小桃感覺自己很沒用，悻悻的走了。

秦詩看着天色越來越晚，考慮著動身的可能性。

幾天前，鳳儀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扮作太監的模樣，送了一份桂花糕，盤子底下，藏匿著一個紙條。

紙條上寫着，若想知道慕容元的消息，晚上來儲秀宮。

她不知道紙條上的內容是真是假，但是，單是慕容元的消息，足以讓她動心。

她知道，桑樂背後的人動了，他們費心思，讓她入宮，到底是什麼目的，她知道，慕容元的消息，她也想知道，那這個險就值得冒。

秦詩沒有告訴慕容洹，怕他擔憂，也怕他阻止自己行動，慕容洹太小心她的安危了。

夜幕降臨，秦詩讓小桃在殿外守着，沒有通傳不得入內，誰也不讓進。

準備好一切，她換上夜行衣，輕鬆溜了出去，披着夜色，來到儲秀宮。

儲秀宮裏很是安靜，這裏原本是秀女的住所，現在沒有秀女，暫時空置著。

儲秀宮不大，二進的院落，秦詩從外牆翻進了內院，謹慎的看着四周。

內院有一個石桌，石桌上放了一個棋盤，秦詩走了過去，看到棋盤上的殘局，呼吸一滯。

這是當年她跟慕容元下的最後一盤棋，下到深夜，兩人還沒有分勝負，約定第二天繼續，可第二天就兵變了。

秦詩看着棋盤，新生戒備，這盤棋，為什麼會在這裏。

「詩兒，這盤棋，我一直記得，也一直想跟你下完。」

身後響起的聲音，她清楚的知道，那是慕容元的聲音，她找了她十年，她對桑樂的話震驚卻不完全相信，後來被慕容洹質問之間，她更加動搖了。

秦詩轉身，黑夜裏，月光灑下，她看到了慕容元，就站在那裏，呼吸間她有些慶幸，這個人真的還活着，桑樂說，如果不是她，慕容元不會死，那時的恐慌，直到這一刻終於釋懷。

「你沒有死，太好了。」

秦詩微笑着說道。

慕容元淡淡一笑，笑容里有苦澀。

「我一直想着，只要我還沒有死，我一定還能在見你一面，老天眷顧我，真讓我見到了。」

慕容元的聲音里，帶着悲傷的氣息。說完走向了石桌，坐在了棋盤一邊。

秦詩自動坐在了他對面。

「這些年……你一直在宮裏嗎」

秦詩語氣微顫，她此時對答案，並沒有了原先的執拗，慕容元出現在宮裏，他是被慕容洹囚禁在宮裏十年，還是如今特地來找她。

「沒有，當年，被你迷暈之後，我再次醒來，已經在京都之外，慕容洹並沒有要殺我，他只是把我送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嚴加看管，囚禁了起來。」

慕容洹沒有騙自己，他沒有殺慕容元，

「說是囚禁，但我可以在一座縣城裏，自由走動，那裏景色不錯，有很多美食，我過的很不錯。」

聽到這裏，秦詩送了一口氣。

「我一直在找你，一直都找不到，現在，我總算是放心了。」

秦詩微笑着說道。

慕容元看着秦詩，眼神里是封藏不住的想念。他垂眸不再看，眼神放在了棋盤上。

「那桑樂是你派去的嗎，他去找我，跟我說你被慕容洹殺了。」

聽到秦詩的提問，慕容元眉頭微皺。

「我很多年沒有見過桑樂了，不是我派他去的。」

「那他是以為你死了，才來找我出氣的嗎？」

聽到慕容元的說法，秦詩不解的說道。

「當年他躲過了風波，看你被帶走，覺得你被慕容洹殺了，現在他武功很高，可以輕易的突破我們的家的防衛，才來為你報仇，你當年救他一場，卻是值得的，他對你也算是一片忠心。」

聽到秦詩的話，慕容元並沒有反駁，只是變容冰冷了幾分，卻也只是一瞬。

「你如今怎麼在宮裏。」秦詩繼續問出自己疑問。

「五年前，鳳儀殿大火，皇后被燒死的消息傳遍天下，我實在不敢相信，想要來宮裏，慕容洹並不允許，直到兩年後，我被慕容洹的人帶回了皇宮，就一直住在宮裏了。」

「月前你死而復生的消息又傳遍了皇宮，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白天我收到一個紙條，約我來這裏見你，我以為是你給我的，剛才聽你的話，不是你叫我來的，你也一直在找我。」

慕容元的話讓秦詩心裏升騰起不詳的預感。

「我以為是你找我來的，紙條上寫的是，若想知道慕容元的消息……」說到這裏，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了儲秀宮的宮門口的方向。

「慕容洹。。。」

赫然是慕容洹，身後跟着玉婉清還有幾個宮妃，侍從等人，浩浩蕩蕩的進來了。

「皇後娘娘，你怎麼會……當時有人來報，皇後娘娘與人私通，妹妹還向皇上極力保證，皇後娘娘不是這樣的人，現在，妹妹真的不敢相信，皇上，皇後娘娘定然與此人只是見面，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的，您要相信臣妾，相信皇後娘娘啊。」

秦詩和慕容洹都沒有說話，只有玉婉清的聲音，玉婉清的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議論起來。

「深更半夜的，皇後娘娘與一個外男在宮裏私會，說沒做什麼，誰信呢。」

「就算是什麼都沒做，民間私會外男，也是該沉塘了。」

「果然，在宮外待過幾年，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有過……」

污言穢語的議論聲，讓在場的人都遐想萬千。

慕容洹的表情鐵青，眼神冰冷的看着秦詩和慕容元。

「詩兒，過來。」

慕容洹冰冷的語氣，讓秦詩想到了當年兵變那一夜，他也是這般語氣，朝她伸手。